(12)
    龍飛揚直直望著鍾靈秀思考他剛才想到的問題。
    看著龍飛揚的神態，鍾靈秀知道她暫時是脫不了身，隻好就這麼著的站著讓龍飛揚望著她。
    一旁隨侍的公公跟宮女們看著主子們像兩座大佛不動，也誠惶誠恐的站在一旁。
    不過站久了、被人瞪久了還是會覺得累。
    鍾靈秀麵對龍飛揚這樣的打量感到累了，又重複了她剛才說的話。
    「請問陛下到底有什麼指教？」
    不善的口吻，讓現在陪在鍾靈秀身旁的蕭公公開始捏冷汗，這德貴妃娘娘真不知道是粗魯還是故意，怎麼可以用這大不敬的口氣對皇上說話。
    聽著鍾靈秀對自己很不滿的口氣，龍飛揚雖然氣，可是卻沒有想要把她給拖下去砍了，從小生活在宮裏麵，到處都是虛偽、怕惹他生氣的臉孔跟說話語氣，如此不屑他的還真是頭一遭遇到，好個鍾靈秀。
    「妳好象對朕不滿是不？」
    「我並沒有對陛下您不滿，隻是我是人，沒法子像這回廊上的柱子，花園裏的花草樹木一樣直挺挺的一直站下去，而且陛下，我還未去見比我早進宮的“姊妹”們。」鍾靈秀說到後麵幾乎是咬著牙，帶著怒說的。
    如此直接的對他發脾氣，龍飛揚竟然哈哈大笑起來。
    「陛下，我很忙，麻煩請快指教。」
    龍飛揚竟然在哈哈大笑，想要快點擺脫龍飛揚的鍾靈秀不悅的皺眉，這人到底是怎麼了。
    「那，貴妃娘娘，您在忙什麼？」
    沒讓她鍾靈秀去削發為尼，把她放到這後宮來，或許可以看到什麼有趣的事。
(13)
    「那，貴妃娘娘，您在忙什麼？」龍飛揚的反問，讓鍾靈秀感到一陣不快。
    「陛下，請不要這樣說。」
    麵對鍾靈秀的反彈，龍飛揚隻是微微一笑。
    「那朕要如何說，朕如果沒記錯，那日站在大殿上，接受冊封的可是妳，不是嗎？」
    「我......」
    他龍飛揚厲害，真的很厲害，說的話讓自認口才還可以的自己已經找不到話來反駁他。
    終於把麵對的人兒逼到無法回自己的嘴，她又窘又惱的樣子真是可愛。
    這次先到這裏好了，別把她逼得太進入死角，否則鍾靈秀提供給他的樂趣減少可就不行了。
    「我沒什麼特別指教了，請妳好好的做好“我的”貴妃娘娘就好了。」說完，龍飛揚立刻轉身，往另外一個方向離開鍾靈秀的視線。
    看著遠離自己的背影，鍾靈秀心頭可是百味雜陳。
    這皇上很怪，明明對自己不是很喜愛，幹什麼把自己納入後宮。
    納入後宮後，反正目的隻不過是別讓自己去破壞文彥哥跟公主的姻緣，那又何必特意的找機會跟自己在這宮廷回廊中見麵了。
    相見不如不見是比較好不是嗎？
    不要再來幹擾自己，讓自己別陷入進去，讓自己能把持住自己，讓自己平靜的走完這一生，這樣微小的願望上天難道不願給嗎？
    天知道我鍾靈秀為何要如此用力的離你龍飛揚遠遠的，因為我知道自己無法跟別人一起共擁你龍飛揚，我無法成為你龍飛揚的“唯一”。
    無法裝出無知，帶著滿臉的笑容，屈著自己的尊嚴對你獻出自己的一切，那是我必須維持著自己最後的尊嚴。
    “明鏡亦非台，何處惹塵埃”。
    「娘娘，娘娘。」
    蕭公公的聲音喚回鍾靈秀的思緒。
    「什麼事？」
    「時候不早了，其它娘娘們已經在鳳儀殿候了一段時間了。」
    蕭公公陳述著事實，鍾靈秀討厭她們，可是該麵對她們還是得麵對，歎了口氣，檀口微啟。
    「勞煩公公你帶路吧！」
(14)
    女人何苦為難女人，可是為了位置、娘家的權勢、晚年的生活......種種各種的因素，不幸被選入後宮的女人都不管願不願意都得去搞各種的動作與陷害，真是覺得她們可惡，可是也偶爾會覺得有些一絲絲的可悲。
    在蕭公公的帶領下，鍾靈秀來到了鳳儀殿，準備要接見那些比她早入宮的“姊妹們”。
    才剛踏入鳳儀殿，鍾靈秀差點沒有氣得想走人。
    什麼玩意啊！明明鳳儀殿的公公們早已通報自己到來，這些姊妹們縱使對自己在多憎恨，基於表麵禮貌，多少該起身迎接自己。
    可，竟然沒有，現在娘家在朝最得勢的李妃娘娘還敢霸著坐在皇後的鸞座上，一副皇後的派頭。
    鍾靈秀冷冷的一笑，真像隻不知道死到臨頭的鴨子啊！
    「蕭公公，麻煩你開尊口，在大聲的通報我來了。」很久很久沒練拳頭的機會了，希望李妃還有其它小嘍囉可不要製造個機會給自己。
    「德貴妃娘娘駕到！」
    沒反應，還是一團鬧烘烘，小嘍囉各自組個小團體各自在談天說笑，李妃則是跟著巴在她身旁的小嘍囉插科打混，還是把她當個不存在的屁。
    伸出手，鍾靈秀走到李妃的麵前，不及掩耳的賞了她熱辣辣的巴掌。
    李妃也不是省油的燈，立刻的要還以顏色，不過畢竟鍾靈秀是有練過了，她小姐另外一邊臉上把上又多了個精采的巴掌。
    成雙成對，真合。
    「妳。」被賞了巴掌的李妃怒氣衝衝的瞪著鍾靈秀，鍾靈秀則冷冷的睥睨的看著她，看得她反而背脊開始發冷。
    「我什麼，李玉，妳區區一個妃子，不是皇後，竟敢坐在隻有皇後、太後、皇太後才能坐的鸞座上，這可嚴重觸犯了皇室禮法，我要是告知皇太後，不知道妳會有什麼樣的處罰。」
    一把將她推下鸞座，她更不客氣的抓起她的下顎。「還有，妳的級等比我低下，按照皇室禮法，隻要看到我，妳都得向我行禮，妳竟沒有行禮，妳說這樣怎麼罰？」
    一旁看著的嬪妃們已經嚇的趕緊跪下，直呼：「臣妾參見貴妃娘娘。」
    「鍾靈秀，妳好樣的，我要叫我父親跟哥哥參妳一本。」原本靠在自己身旁的這些小嬪妃們馬上倒向鍾靈秀那邊，氣得李玉口不擇言的要叫娘家為自己出氣。
    鍾靈秀又冷冷一笑。「好啊！請盡管去，我會好整以暇的等著，不過不要忘了，妳父親向金錢莊借了一千萬兩，還貪汙了前年朝廷撥給黃河災民的賑災款五百萬兩；妳哥哥欠了京城第一花樓──“如花樓”一百萬兩，也欠了第一賭坊二千萬兩......」
    鍾靈秀滔滔不絕的細數李玉父兄在京城所做的“豐功偉業”，隻見李玉的臉色越來越白，到最後不得大聲尖叫。「不要說了！」
    真可惜，她才數了九牛一毛呢，還有好幾本她都還沒講呢，真無趣。
    鍾靈秀蹲下身子，與李玉視線齊平。
    「真可憐啊！沒想到妳娘家還真夠“精采“，想靠妳娘家光耀妳的地位，勸妳最好三思，免得到時候被拖下水，打入冷宮都還不知道。」說到這裏，鍾靈秀抬起右手輕輕的拍著剛才她賞李玉巴掌的地方。
    看著氣得發白的李玉，鍾靈秀心中隻有痛快二字而已。
    發威發夠了，鍾靈秀覺得累了，站起身來，又再度睨了那些嚇到的小嘍囉，然後頭也不回的就回自己在宮中“暫時的”居所。  
(15)
    龍清揚跟愛妻鍾雅嵐快馬加鞭的從南方趕到京城來。
    「駕！駕！」
    不知道過了多少驛站，累死了多少匹馬，硬是將一個月的行程縮短成十五天趕回京城，一回到京城，連他們在京城的府坻都還未先回，策馬直奔皇宮。
    「末將參見九王爺跟九王妃......」
    「......」
    駐守在宮廷的守將看到龍清揚夫婦，紛紛的馬上行大禮，不過他們兩人卻無暇響應，快速的移動到禦書房。
    「我要晉見皇上。」不多話，龍清揚馬上就說明他跟鍾雅嵐來的目的。
    「這.....」守在禦書房外的老公公聽到他們兩人的要求，一臉為難的在猶豫著要不要通報。
    「我要晉見皇上。」龍清揚又再重複了一次。
    正當兩雙方在僵持的時候，一道聲音插入解決了這僵持的局麵。
    「請九王爺進來。」
    老公公一聽到是皇上的聲音，什麼都沒說的，立刻開書房門讓他們夫妻倆進入。
    「微臣(臣妾)叩見皇上，皇上萬歲萬萬歲。」
    「平身！」龍飛揚放下正在批閱的奏折，打算問問他這位一向都住在南方弟弟這麼急的趕回京城找他有什麼事。
    「謝皇上！」兩人起身。
    「海公公，賜座給王爺跟王妃。」
    待他們兩人落座，龍飛揚也不拖泥帶水的立刻問他們來找他的原因。
    「皇弟跟弟媳從南風塵仆仆的來找朕有什麼事嗎？」
    「皇兄，我跟雅嵐在南方聽到您為了讓鳳妹嫁進劉家，封了靈秀為貴妃，這是真的嗎？」
    龍飛揚不說話的點頭。
    「皇兄，您怎麼可以這樣如此兒戲！」龍清揚跟鍾雅嵐激動的站起來。
    他們兩人激動的樣子，龍飛揚稍微不悅的皺起了眉。
    「為什麼我不可以如此，還有這又有什麼兒戲了？」  
(16)
    「為什麼我不可以如此，還有這又有什麼兒戲了？」
    龍飛揚強烈質問的話，讓要反駁的龍清揚跟鍾雅嵐一時之間無法反駁，君臨天下的氣勢，衍生出一股無法侵犯的威嚴。
    不過個性強鍾雅嵐為了鍾靈秀，她也顧不得丈夫的阻止，一副大無畏的樣子開始滔滔不絕的說。
    「這本來就是兒戲！公主的個性大家不是不知道，刁鑽任性，逞強鬥狠，好吃懶做，隻會架著公主派頭來壓人。劉文彥愛的根本是已死的鍾靈雅，而且到死都愛，鳳公主那種烈脾氣加上沒耐性，口上說時間會改變，總有一天會耐不住性子而爆發，龍飛揚這樣做，簡直是把刀放到了劉府上。再加上鍾靈秀根本不愛皇上您，對勾心鬥角的宮中生活沒興趣，這些已經在宮中殺紅了眼的醜女絕對不會放過她，懶得反抗的她絕對會被欺負的很慘，皇上，您是一國明君，難道不知道強人所難是很痛苦的嗎？」
    鍾雅嵐的這番話，正刺中龍飛揚最不願去多幹涉跟麵對的。
    「那你們說，鳳妹的無理取鬧，母後的強製施壓，皇奶奶的不理會，皇弟，你叫朕要怎麼辦，你告訴朕啊。」說到最後，龍飛揚幾乎是用吼的，也吼進了龍清揚兩夫婦的心裏。
    皇帝每天一張眼，麵對的就是全天下所有人的事，壓力已經夠重了，宮廷內的自家事，本來到母後那邊其實母後就可以解決，但，鬧到皇兄這裏，實在是......
    「那好，如果皇上您硬要劉文彥娶公主，您也不需要靈秀強入宮，封她做貴妃啊，照靈秀的個性，您可以為她另尋良緣啊，或者甚是送到我這兒來，我都可以為她做好安排啊！」鍾雅嵐說的振振有詞。
    「弟媳，妳說的可真輕鬆，朕為德貴妃覓良緣，送到南方你們倆夫婦那去，是可以，可，熟知母後跟鳳妹個性，她們會接受嗎？覓良緣，送到你們夫婦那兒去擇良緣，甚至我狠心的下旨要她削發為尼。疑心病重的她們會接受這樣的安排嗎？劉文彥是個大江南北跑的大商人，她們會朝著嫁人仍可在外會麵，南方也是劉文彥的生意範圍，男人也可以偷偷入尼姑庵的理由來反駁朕，吵鬧朕，讓朕無法處理公事，那麼是不是朕幹脆賜死鍾靈秀會不會比較快。」
    龍飛揚說到這裏，長長的歎口氣，滿臉的無奈。「朕想了很多，根本想不到任何十全十美的好辦法，隻好用這種下策來解決這件事，畢竟，這樣做，至少誰都不得罪不是嗎？」
    「這哪叫沒得罪啊？皇上，您這樣做，隻不過是把麻煩丟給了文彥跟靈秀來解決啊！這怎麼叫十全十美的辦法。」龍飛揚的說辭，根本無法說服龍清揚他們夫婦倆。
    「那，弟媳，妳說，朕到底該怎麼辦，怎麼辦啊！」
    跟龍清揚夫婦一直理論下來，龍飛揚已經很煩了，事已至此，再怎麼吵又能如何呢？他能將鍾靈秀打入冷宮，驅逐出宮嗎？
    吼出聲來，又能解決什麼嗎？三人麵麵相覷。
    「朕還有奏折得批，皇弟跟弟媳剛回京，風塵仆仆，海公公，派人送王爺先回府坻稍做歇息，晚些在辦洗塵宴，為你們倆接風洗塵。」
    龍飛揚這話擺明這事就此打住，他們夫婦倆無法在插手。龍清揚跟鍾雅嵐隻能無奈的退出禦書房。
(17)
    被逐出禦書房的龍清揚跟鍾雅嵐跟著領他們出來的海公公走在宮廷回廊中，鍾雅嵐越想越火大，一個箭步上去攔住海公公。
    「靈秀住在哪裏？」
    “靈秀”，是啥？海公公一頭霧水的看著鍾雅嵐，是哪個宮女或小嬪妃閨名啊！
    「你這老家夥，腦袋是裝稻草的，我說靈秀住哪裏，在那裏給我想老半天，你癡呆了嗎？」剛才被龍飛揚賞的那排頭讓她還處在怒火中，海公公這樣遲緩的沒告訴她鍾靈秀的住處，更讓她正在燃燒的火氣變得更旺。
    看著自己老婆抓狂的模樣，龍清揚立刻出麵打圓場。
    「海公公，雅嵐說的是德貴妃的宮殿在哪，勞煩您老帶我們夫婦倆去。」
    海公公被龍清揚這樣一提點，終於知道他們口中說的“靈秀”是誰了，是德貴妃娘娘還未入宮前的閨名啊！
    「九王爺，九王妃，抱歉抱歉，奴才駑鈍，忘了您倆正在說的是德貴妃娘娘，請往這邊走。」
    在海公公的領路下，兩人往鍾靈秀住的宮殿走。
    可，不對啊，怎麼走那麼久，龍清揚邊走邊納悶著，就連走在他身旁的鍾雅嵐也用狐疑的眼神看著龍清揚為什麼一個貴妃住的宮殿要走那麼大段的路。
    兩人用著無聲的眼神互相交流著，過了一會兒，終於到了鍾靈秀住的宮殿。
    怎麼是這樣偏僻的地方，鍾雅嵐很不滿的喃喃抱怨著，可龍清揚卻手指著另外一邊不遠處的建築物，訝異的大聲起來。
    「那邊，那邊，不是冷宮嗎？」
    什麼？靈秀住的地方旁邊是冷宮，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