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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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嘴角好酸。
站在殿中擺笑臉的風朔烈有種臉皮僵硬的錯覺,他突然有點後悔用這種方法混進宮來了,雖然這種方法又快又安全,但那背後的辛酸若不是及體會則根本無法明白。
哪一行有哪一行的難處,不好做啊。
憑著這副身體俊美的外貌以及被他積極鍛煉而變得柔軟結實的骨架輕易進入了“雀雲”,更巧的是,原本應該登台表演的台柱之一與人私奔的了。於是他在眾多的訓練與考驗後頂替了那個空缺。
一曲終了。
在最後的一刻,風朔烈一轉身,金銀的假麵隨手甩出,如瀑的三千長發飛揚如鳥的羽翅。
長袍臨風飄展,裹起漫天的白色雪紗,灑在空中,他的身形似一隻渡盡寒塘的冷鶴,輕盈飄灑,孤光高潔。
黑色的衣和雪白的沙,如夜鳥,孤傲得不動聲色,震撼人心。
他站在那裏,黑色而嫵媚的眼睛從下向上抬起,如泉水般鬆弛清澈。他的眼睛細長中帶著隱約柔媚的亮光,讓人沉醉。
他靜靜地站在殿中看著紛塵王微笑,氣度高貴,飄逸出塵。
對上他的視線,紛塵王不自覺地推開懷中的寵妃,直直的盯著站在殿中風姿卓然的舞者。
“你叫什麼?”
唇角輕揚,帶上些微的媚然,風朔烈垂眼回答,“回皇上,小人叫水明樓。”
一個獵物上鉤了,另一個之前不動聲色的那個應該就是眼前紛塵王的獨生子,葉若炎。
也不知是不是報應,葉征有過無數女人,卻隻有一個皇位繼承人。不過,倒是不用擔心會有兄弟相爭的場麵出現。
半掩的眸中暗藏著冷漠與凜冽,那是常人無從涉及的領域。
“抬眼起來。”
原本明決犀利的眼在抬起的瞬間波光瀲灩,柔媚而溫婉。
男人,尤其是君王,總是過不了美人關,即使美人的性別是男。
畢竟是在大庭廣眾之下,就算紛塵王再好色也要顧及幾分麵子,隻是簡單的問了風朔烈幾句話,暗示隻要進宮就能遍享榮華。
從正殿出來,就見到了“雀雲”團主。
那是個偉岸的男子,混在一群容姿出眾的人中間並不突出,但是能管理“雀雲”並使其聲名鵲起的人肯定不會是簡單人物。
“剛來就讓葉征看上,水明樓你真厲害。”
守在出口的男子開口說道,語氣淡淡的分不清是讚歎還是諷刺。
“……那不是很合你的意嗎?”
站定腳步,風朔烈抬頭看天上的細碎繁星,狀似悠閑的說道。
天上無月,萬點寒星點綴蒼穹,灑滿鑽石般的寧靜。夜色籠罩,在樹木與廊柱間無聲的繞。
非男非女,優雅從容,略施脂粉的眼角眉梢不經意間流露出的嫵媚氣質讓人不禁深陷其中,不論男女都不能自他的魅力中逃脫。這男人是極品的毒,一沾上,便再也離不開。
“什麼意思?”微眯著眼,盯著風朔烈問。
微微側過頭,閃過一絲暗諷與冰冷,他輕勾著嘴角問,“我該稱呼你什麼呢?團長、還是——皇上?”
猝不及防的被指出身份的狄休穹眼中飛快閃過的驚訝、緊張,與殺氣之後,恢複成平穩無波的樣子,“你怎麼知道?”
“一切都太巧了。”伸手摘了一片樹葉放在鼻前輕嗅,淡然解釋,“我不相信那麼容易混進‘雀雲’,何況台柱居然在這個時候落跑,登台的人會讓根本就聲稱不會跳舞的人頂替。”
“最重要的是,你雖然改變了外貌,卻沒有掩飾你的眼睛。”
“哦?我的眼睛?”來到他的身後掬起一縷長發,神色複雜。
“凶狠、冰冷、野心勃勃,那時帝王才有的眼神,視天下為囊中之物。”這也是他自己的眼神。
“你……有人來了。”
聽到聲音的狄休穹迅速隱入黑暗中,後院獨留風朔烈一人。
自殿中出來的葉若炎走過殿外的長廊時,不經意的一瞥,就如當初在雪山時一樣。那人隻是清清淡淡垂手而立,便灑落一地清華。
除卻了席間的妖媚,現在的他猶如一抹月光。
“是你?”
聞聲轉過頭,看清來人之後垂眸低語,一朵小小的微笑映亮了墨黑的眸子,正殿中的歌聲憂傷的曼卷起來,如一川碧水,徐徐淌下,濡濕了層層黑紗。
“殿下?”
風朔烈笑看著一旁的葉若炎。對千般人,他早已習慣有千般種笑法。
“久仰太子殿下的威名與才智,今日一見真是三生有幸。”原本應是恭維諂媚的話,從他口中出來,和著那優雅的氣度,竟有種說不出的平和淡定。
說實在的,風朔烈對於勾引男人著實沒有任何概念,女人則是不用勾就會有無數倒貼的,現在的他倒是挺感謝水明樓平時拉他看的古裝劇,借鑒裏麵的情節。
“你叫水明樓?”心頭泛起一陣陌生的情愫,葉若炎的人生首次產生了如此不確定的動搖。
“是的,殿下。”快上鉤快上鉤。風朔烈在心中默念。難不成真的扮女人會比較好嗎,不會有性別限製,但是他實在是排斥男扮女妝,這是他唯一堅持的。
“叫我若炎吧。”雖不清楚心中的感情意味著什麼,葉若炎明白弄清楚的方法就是與水明樓相處,身為未來國君的他自然也有應有的霸道氣質。
“到我太子殿來做幾天客可以吧?你應該不忙的。”
用的商量口氣看似溫和,其實暗地裏堵了他的退路。
沒有退路沒那又如何?風朔烈低眉淺笑,款款施禮,“榮幸之至。”
在陰影中看到一切的狄休穹回想著風朔烈展現的兩種迥異的風情,方式明白當日錯過的是怎樣一個人物,用誓言作繭自縛。
那樣絕豔的妖異和清淡的儒雅在他身上奇異的融合在一起,成了他特有的氛圍。狄休穹頭一次有了主動招惹獵物的衝動。
“風朔烈……”
剩下的話被吹散風中,餘下一雙閃著野獸光芒的的眼眸。
紛塵的的建築並不似翔宇那般大氣恢宏,精巧細致的裝飾體現了紛塵王室的奢華,縱情享樂的他們若將一半心思放在國政上,狄休穹便不會這麼輕舉妄動了吧。
來紛塵一段時間之後的風朔烈觀察得出了這個結論。
即使是眼前這個男子有再大的才華,也不可能以一己之力對抗整個王朝。
坐在葉若炎前的風朔烈一時心情有些複雜。
不過,這並不能阻礙他來這裏的目的,一旦確認目標,他就會排除感情成為一個隻會用理智思考的接近於機器的生物。
“皇上又派人來請我去皇宮。”他淡淡地開口說道。
擅長演戲的二哥風爾棠曾說過,對於花癡的女人隻要投其所好便可,而對於不花癡的則要若即若離,偶爾在小細節上關心一下,維持穩重的形象。同理可證,對於紛塵王隻要扮笑臉即可,每次表演的時候他都會刻意的對其展現嫵媚的笑臉,而對於葉若炎這種悶騷型的,最好扮成榮辱不興的高潔人士。
執棋落子的手抖了一下,敲擊出短暫的促音。
“這次恐怕避不過去了。”將手中的棋子往前一推。
葉若炎沉默的盯著陷入僵局的棋麵,一方麵使自己的父親,另一方麵使自己欣賞的人,進退兩難。
看到他沉重的表情,風朔烈心中暗喜。這幾天陪著這個太子殿下賞花賞月吟詩作對,對他而言可不是一件令人高興的事,要裝成一副清高孤潔的文人雅士還不如上戰場廝殺痛快,再不加快速度他就幹脆另尋他法。
輕輕一拂袖,表情淡定的落下一顆炸彈,“多謝太子殿下這幾天為小人擋駕,若有機會小人定會銜環以報。”
就不信他會無動於衷。
果然。
“等一下。”不忍見他認命的表情,葉若炎止住他準備離開的舉動,“我會想辦法讓父皇打消這個主意的。還有,叫我若炎,不要再叫太子殿下。”
風朔烈心中暗笑,眼波卻如風似霧,貝齒輕咬朱唇,欣喜中有帶著憂心,楚楚可憐。“這樣,會不回給太子殿下帶來麻煩?”
“無妨,好歹我也是太子。”直直的看著他的臉,葉若炎有片刻失神。
努力的逼濕眼睛,眼淚是絕對出不來的。風朔烈感激非常的向葉若炎道謝。“如此,以後若用得到小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兩人的棋早就在葉若炎心不在焉的情況下呈一麵倒的形勢,隻需再一手便會輸棋。看著棋麵,風朔烈在心中默念。
將軍。
“你是說小朔中搶後才變成這個樣子的?”
遊玩回來的風氏夫婦一回家就收到了驚喜,他們的三子正處於昏迷狀態,不見清醒。
“他也會中槍?終於被我找到把柄了,以後一定要好好嘲笑他。”方雨空興高采烈。年近50的她由於保養得當,看起來才30左右,完全沒有一副為人母應有的樣子,看到兒子昏迷想到的是怎樣報以前的仇。
“媽,他是沒有原因的昏迷耶,你能不能有點擔心的意思?”風穀南受不了的說道。
“他又不是處於危險期,擔心也沒用。”很幹脆的回答。
醫學不在她的領域範圍內,她又不能當醫生醫治他,萬一弄死了那才叫人擔心。
“雨空,你是不是忘了將客人介紹一下?”風爸風向揚隻瞥了一眼躺在床上插著管子的兒子,確定沒有危險之後就不再理會,反而去招呼客人。
“啊,趁著這個機會在他臉上畫畫或者將他穿上女裝拍照留念吧,或者把他脫光擺成這樣那樣再拍照?”方雨空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惡作劇中。
“媽,你別忘了他的報複手段也是一流的。”風氏四子風煜舒冷冷的體醒。
“呃,這個嘛……”風媽有些尷尬。
不可否認,當過殺手又作保全的風朔烈很懂得掌握分寸,明白怎樣才能給人致命的一擊。
“話說回來,真的找不到小朔昏迷的原因麼?”岔開話題,風媽也不敢太得罪自己的三子。
聰明的人都知道要避凶趨吉,那些報複的念頭在心裏想想就好,不一定要做出來。
“呼吸心跳完全ok,全身上下和普通一樣,就是醒不過來。”擁有醫生執照的風煜舒聳聳肩回答。
當他們在一邊鬥嘴的時候,被風氏夫婦帶來的客人正圍著昏迷中的風朔烈轉,左看右看的研究半晌之後開口。“他沒事,隻是靈魂跑到前世而已。”
一句話,就吸引了風氏一家的注意。
“真的?”
語氣之中沒有諷刺嘲笑和不敢置信,而是帶著些許的興奮與驚喜。
“真的,那裏的時空與我們平行,他的前世就在那裏,隻是不知道是前幾世。”
穿著黑色襯衫帶著黑色護目鏡的客人,不管怎麼看都不想奇能異士,然風氏一家早就能分辨話語的真假,因此他們對這些話並不感到不可思議,反而有點羨慕風朔烈能到一個完全陌生的世界。
“前世麼,真好,我也好想知道前世是什麼樣子的。”風爾棠小聲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