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燒洛陽  悲花嫁貂蟬大禮終成 恨無常笑笑癡情難斷(下)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18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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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貌有殘缺的姑娘?”門口的侍衛明顯一怔。
    心髒猛地收縮,貌有殘缺的姑娘?他說的,該不會是我?
    他怎麼會知道我沒有死?我才剛回到洛陽城啊!
    有時候,我幾乎懷疑他是不是人,怎麼能夠那樣的陰魂不散來著……
    “她是本官的義女貂蟬,幾日前負氣離府出走,本官很是擔心,你們可曾見過?”王允的聲音是一貫的波瀾不驚。
    我聽得卻是一陣心驚肉跳。
    王允他……究竟在搞什麼鬼?他又在算計些什麼?
    “沒……沒有見過……”守門的侍衛忙一致搖頭否認。
    我低首在郭嘉懷中,他們明明見過我,為何撒謊,再細細一想,卻原是他們剛剛對我態度惡劣,卻未料到那“貌有殘缺的姑娘”竟然勞動王司徒親自來尋,於他們而言,此女定然是非同一般的受寵,故而不敢實言相告,怕我日後報複吧。
    “即是如此,便不打擾太師大人了,如果有消息,還望到司徒府相告,本官必有重酬。”王允的聲音淡淡傳入我耳中。
    直到那銀鏈敲擊的聲音漸漸遠去,我才緩過神來。
    “趁現在快些走吧。”拉了我的手,郭嘉轉身便走。
    “等一下,我還有事沒有辦完。”拖住腳步,我急道。
    回頭,郭嘉看向我,“你連太師府都進不去,還能如何?”
    忽視他的打擊,我記著另一件事,“呂布的眼睛失明,我帶了解藥,必須送到他手裏。”
    “王允既然知道你已經返回洛陽,就必定知道你會來找董卓,所以即使剛剛沒有找到你,他也會暗派人手守在這裏,如果不趁現在離開,你便走不了了”,他的眼睛是洞悉一切的清明。
    沒有等我開口,他拉著我便離開了太師府。
    被郭嘉拖著手離開,我回頭望著那厚重的府門,感覺胸腔裏有一塊什麼東西被人挖走了,感覺不到痛,卻是空得可怕。
    洛陽的大街,熙熙攘攘的人群,我坐在門坎上,百無聊賴。
    “胭脂糕,新出爐的胭脂糕……”挽著寬大的衣袖,某書生十分熟練地開始招攬客人。
    我閑閑地坐在門口,看著郭嘉生火,蒸糕,然後熱騰騰地上了架,開始叫賣。
    側頭看時,某頭無毛小驢正在一旁磨磨。
    十分粗劣的手工磨,我在小毛身上套了韁繩,係在磨上。此時,瘦不拉嘰的小毛正奮不顧身地一個勁往前奔,把那石磨轉得飛快,真是個勤勞的好孩子。
    “小姐,買一盒胭脂糕吧”,郭嘉笑容可掬地走上前,對一個路過的女子道,清秀蒼白,又略帶靦腆的麵容令人不忍拒絕。
    果然,那女子麵色微紅,便低頭掏銀子買了一盒胭脂糕,複又紅著臉匆匆離去。
    閑閑地坐在原地發呆,我發現自己真的在浪費生命,如果正常一點,我該立刻殺去太師府興師問罪,搞不好還能再挖出一個陳世美負心薄幸的故事來……然後再一哭二鬧三上吊,將董卓那負心漢的惡行公布於世……想著,連我自己都忍不住為那虛構的劇情笑出聲來。
    可是,怎麼辦,我連太師府都進不去呢。
    那一日,郭嘉一路拖著我離開了太師府。
    一路走過,路越來越熟悉。最後才發現,這裏竟是我原先與他租下的糕點鋪子。
    記得那一日夕陽下,他對我笑,說“我也會做胭脂糕了。”
    我對這裏並不陌生,這糕點鋪子原先是我的主意,後來我被小毒舌“強搶”入宮,隻做了一天生意,便不了了之。隻是想不到,他竟然一直都在這裏……
    進宮,出宮,再進宮……直到現在,我一直在不停地忙,不停地折騰,到最後也不在忙些什麼。
    隻是他,竟是一直都照看著這鋪子麼?一直守著這個糕點鋪子,一直留在原地?
    伸手,我取了一塊胭脂糕送入口中,隨即輕輕揚眉,雖然並不十分美味,但竟也可以下咽。
    書生不是應該信奉“君子遠皰廚”之說的麼,怎生得郭嘉就是個怪胎?
    “若若,收攤了。”不知何時,郭嘉已經站在了我的麵前,向我展示他的勞動成果。
    修長的掌中是滿滿一小袋的碎銀,看來郭嘉魅力指數不小。
    我笑眯了眼,向他伸手。
    郭嘉站在原地,眨巴著眼睛看我,一臉的問號。
    “不是說過了,分工合作,你管前台,我管財務”,攤手,我說得理所當然,恬不知恥。
    “嗯嗯。”郭嘉忙點頭,乖乖地將銀子如數奉上。
    我笑得見牙不見眼,真是個好孩子。
    “小毛?!”回頭看到那無毛小怪驢,郭嘉的聲音不自覺地高了八度。
    此時,那小毛仍在奮不顧身地往前飛奔,磨子被它拉著,轉得飛快,磨米粉的效率空前的高。
    啊,忘了講,我在它脖子上綁了一根棍子,棍子頂端釣了一塊紅燒豬肘子……
    “你又欺侮小毛?”郭嘉萬無無奈地看著我,那眼神讓我感覺自己成了千古罪人。
    “呃,有目標才有動力嘛,我隻是給了它一個希望,讓它不斷地向著希望前進而已……”點頭,我十分認真地道。
    郭嘉上前安撫了小毛,解下那豬肘子送到小毛嘴裏,見小毛吃得極歡,又回頭看我,“你不是說分工合作,你來磨磨的嗎?”
    “唉,可憐我孤苦無依,容顏盡毀……”閉了閉眼,我操著一副破鑼嗓子,麵帶泫然欲泣,開始碎碎念。
    “對不起,我錯了,你不要難過啊……”郭嘉略帶驚慌的神情立刻第一時間放大地映入我的眼裏。
    “嗯……”得到滿意的回答,我拖了長長的尾音,拍了拍手站起身,便要進屋。
    嗬嗬,這招百試百靈啊。
    “董卓會死,你不要喜歡他。”身後,郭嘉突然輕聲道。
    我如遭雷擊,麵色一下子變得僵硬。
    轉身,我死死盯著那雙清亮的眼睛,在那雙眼睛裏,我看到一個狼狽到了極點的女人。
    “我知道。”抿唇,我的聲音有些涼。
    “對不起。”他突然又道。
    “什麼?”
    “如果不是因為我身子欠佳,你也不會被逼著入宮,也不會遇到那麼多事……”
    我笑了起來,“不關你事,或許這是上天早已注定的。”什麼時候,我竟也成了宿命論者。
    或許,就是因為我不信蒼天,蒼天才讓我體驗這殘酷的人生……
    那一晚,我睡得死沉,做了一宿噩夢,卻是怎麼也醒不了。
    我夢見婉公主鮮血淋漓,她慘然地望著我,她說,“我身為皇朝公主,責無旁貸……”
    我夢到小白兔身首異處,他的眼睛裏霧蒙蒙的一片,他說,“我不當皇帝了……”
    終於驚醒時,額前已是冷汗涔涔,天也大亮了。
    冬日的陽光感覺不到絲毫的溫度,照得人心發冷,奇怪的是,這麼冷的冬天,竟然連一場雪都沒有下。
    看一眼擺在桌角的百用解毒丸,那上麵都已經蒙了薄薄的一層灰塵,卻是一直沒有機會送到呂布手中。
    起身漱洗了,沒有看到郭嘉在屋裏。
    活動活動筋骨,我喂了小毛,然後開門,對麵的大街倒也熱鬧。
    突然,一個熟悉的身影引起了我的注意。
    “呂布?”我微微一愣,那是呂布?!
    我看到大街對麵,呂布一身錦衣,手提方天畫戟,坐在赤兔馬上。他手中雖然握著韁繩,但卻是任由赤兔馬在帶路。
    怔怔地,我竟是看見他策馬而來,緩緩走向我,一向明亮的眼睛毫無焦距,人也清瘦了許多。
    “給我一包胭脂糕。”赤兔馬在我鋪子前麵站定,呂布未下馬,道。
    “奉先”,我開口,話還未說完,便被打斷了。
    “你這輕狡反複、唯利是圖的小人!”一陣怒喝憑空響起,蓋過了我的聲音,蓋過了大街上所有的聲音。
    仿佛對於這類事情司空見慣,隻一會兒,街道便寬闊了許多,行人皆分道而走,目不斜視,誰也不想惹禍上身。
    大約有數十名蒙麵人憑空鑽了出來,團團將呂布圍住。
    “廢物。”呂布轉而策馬到街道中央,神色冷峻,他坐在赤兔馬上紋絲未動,“就算老子瞎了眼,你們也一樣是送死”,他開口,神情間全是不屑。
    一個瞎了雙眼的人,竟也會有那樣令人不敢小覷的壓迫力。
    長戟輕挑,直直地刺入一個蒙麵人的胸膛,呂布抬手,那蒙麵人當胸被挑在長戟上,他在雙腳離地,死命地掙紮,血流如柱。
    冷笑著,呂布收戟,一把扯下那已經斷了氣且殘破不全的屍身,撫到了一塊蒙麵黑巾,他冷冷嗤笑出聲,“你們當真如此見不得人,對著一個瞎子還要蒙著臉?”
    “呂布!你與董卓狼狽為奸,人人得而誅之!這天下,想取爾等狗命之人數不勝數,就算今日我等葬生於你手中,他日你也一定會不得好死!”為首一個蒙麵人悲憤大叫。
    “哈哈哈”,呂布聞言,竟是大笑起來,“一群廢物,老子性命在此,爾等有命盡管來取!”說著,便輕夾馬腹,那赤兔馬仿佛知道主人眼睛失明一般,哪裏有蒙麵人便往哪裏鑽,一時間,一人一馬所到之處,鮮血四濺,殘肢斷臂,隨處可見。
    不過須臾間,剛剛數十名蒙麵人盡數化為地上一堆麵目難辨、四肢不全的血肉。
    呂布坐在馬上,亦是滿身滿臉的鮮血。
    “奉先!”饒過鋪子,我有些氣喘籲籲地跑到他麵前,站在馬下,仰頭看他。
    “你是何人?”微微皺眉,呂布目無焦距地直視前方,麵色不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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