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則 離離(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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衝進病房的正是中醫科主任李書文,激動的李主任突然闖入離離病房,打破了病房原本的沉痛、肅殺。
“符……病人有救了!”李主任一進病房,激動地喊道。
做臨終護理的醫務人員木訥地看著李主任,值班醫生小王怯怯地彙報:“李主任,患者於昨日晚間七點十五分心髒停跳,經過四個半小時搶救仍然沒有挽回患者生命,我們盡力了……”
“不會的,我找到了賈老先生的符,一定能救活離離的。”李書文仍然非常激動。
“李主任,患者停止心跳很久了……”參與搶救的值班護士顯然不相信離離能活過來,在一旁善意地提醒李主任。
“是嗎,患者心髒停跳多久了?”李主任似乎也注意到這個難以回避的現實。
“昨晚七點十五停跳的,現在是淩晨兩點十分,已經有將近十二小時了。”小王拿過搶救記錄,一五一十地向李主任彙報。
“呃……”李主任也有點犯嘀咕,心跳停止這麼久,還有希望嗎?而且搶救記錄上寫得很明確,先後用心肺複蘇術、強心三聯針、電擊心髒起搏等現代科學手段都沒辦法,這薄薄的一片符,能有多大效果啊……
其實這張符來得不容易。李主任從小到大一直不信邪,尤其對算命、符咒之類的東西,李主任一直覺得都是封建迷信、牛鬼蛇神,必須被打倒。但這次賈青山老先生的預測非常準確,徹底顛覆了這些“牛鬼蛇神”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活生生的事實讓他不得不重新審視。
為了找這張符,李書文真可謂煞費苦心。在離離心髒停跳後,李書文第一時間想到賈青山老先生的信以及夾在其中的符。但當他從抽屜裏找到這封信時,裏麵的符卻不翼而飛。李主任翻遍了辦公室有可能放符的地方,可能夾符的書都扔得滿地都是,一直把整個辦公室翻得抄家一樣,但還是沒找到這張符。
李書文仔細回憶拿到符以後自己的舉動,隱隱約約覺得自己好像把這張符隨手扔掉了……難道這張符在車上?李書文急忙給司機老趙打電話:“喂,老趙,我是李書文……你有沒有見我的符,我好像扔在你車上了……”
“沒注意啊……呀!我們從賈家堡村回來以後,我去洗過車,不會是當垃圾扔掉了吧……”老趙在電話中也沒提供什麼有價值的線索。
聽完老趙的描述,李書文抓狂了:“老趙!這張符關係到一個病人的生命!必須盡一切努力找到!”
不多時,老趙的車到了。李書文衝上車去又是一頓狂翻亂找,還是沒找到。“快去你洗車的地方!”李主任這次真的急了。
老趙急忙衝到洗車行,天已經黑了。盡管洗車行還沒有下班,但大家都在收拾東西,打掃衛生了。
“我是今天來洗車的客戶,您當時洗車有沒有發現一張符啊……就是一張寫著字的黃紙,大概這麼大……”老趙找到給自己洗車的師傅,邊比劃邊說。
“呀……這個我們也沒注意,不過今天垃圾沒倒呢,如果真的在,應該還在那個垃圾桶裏……”洗車師傅也沒注意到這張符。
“哦,那謝謝您了。”老趙向洗車師傅了解完情況,回頭找李主任彙報,“李主任……咦!人呢?”
李書文聽著老趙和洗車師傅的對話,蹲在垃圾桶邊仔細地翻起來,煙灰、煙頭、口香糖、衛生紙、礦泉水瓶、甚至還有痰和鼻涕……李書文也顧不得垃圾桶有多髒,也顧不得這些東西會不會傳染病菌,仔細地翻起來。
“嘿!大哥,您別添亂好不,俺這兒要下班了……”洗車師傅看到有人亂翻垃圾,一臉不高興。
“噓……”老趙急忙製止洗車師傅的嗬斥,“這是我們縣人民醫院的李書文主任……”
“啊?咋可能?主任還來翻垃圾?”洗車師傅一臉不相信。
“你知道啥?你知道啥叫革命人道主義嗎?你知道啥是白求恩式的好醫生嗎?我們主任丟了一張符,這符關係到一個病人的生死,我們李主任為了挽救病人的生命,不怕髒不怕累,親自來垃圾桶找符。”老趙自己解釋得都有點想笑,這符和救人有啥關係啊。
“哦,真是人民的好主任啊。”洗車師傅和老趙年紀差不多,都是文革時候過來的。一聽老趙對他講到白求恩、革命人道主義,頓時滿身責任感使命感,加入李主任找符的行列。
真是皇天不負苦心人,李主任在垃圾桶裏一頓翻騰,終於找到了這張符。“哈哈,就是這張,和我早上見的一模一樣。老趙!快回!”李主任壓抑不住心中的激動,急忙上車回醫院,第一時間就衝到離離病房。
盡管千辛萬苦找回了賈青山老先生的符,但離離已經停止心跳這麼久,連黑的裹屍布都包上了,這張符可能讓她起死回生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