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則 離離(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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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賈家堡村,炊煙飄蕩,綠樹村邊合,青山郭外斜。一輛紅色桑塔納從村子西邊的小路上緩緩駛入,似乎生怕破壞了村子的安詳。
車內正是縣醫院中醫科主任李書文等人,李主任此次前來賈家堡,正是為了請三晉名醫賈青山前去參加離離的會診。幾年前,李書文剛剛升任中醫科主任,不巧正趕上一次特大瘟疫。那次瘟疫來得相當迅猛,短短幾天,入院治療的患者就遠遠超過醫院能容納的病人數量。由於那次瘟疫由一個新型病種引起,傳染源、傳染方式等情況都不明朗,醫院摸著石頭過河,除了大劑量激素治療別無良策。許多患者就在疾病與藥物副作用的雙重折磨下不幸離開人世。更讓人痛心疾首的是,醫院好幾位參加治療工作的醫護人員也染病身亡……李主任看在眼裏,急在心上。
那段時間醫院束手無策、群眾人人自危,縣衛生局緊急召集名老專家會診瘟疫病情,其中就有三晉名醫賈青山。賈老先生根據醫聖張仲景《傷寒論》所記載,將六經辯證與自己獨特的辨證方式相結合,仔細分析入院患者的症狀,開出一劑“仙方活命飲”。
這劑“仙方活命飲”真是一劑仙方!醫院臨床使用還不到一周時間,就顯現出神奇的功效,原本氣息奄奄的患者很快恢複健康,醫護人員不再怕傳染,不用再穿厚厚的隔離衣。接下來,三晉名醫賈青山親自掛帥防疫工作,全麵調度本縣的醫療護理資源,從繁華城市到鄉村小鎮,從平原市集到山區農村,到處遍布賈老先生和醫療組成員的足跡。不要一個月,肆虐多時的疫情就得到有效控製。也正是這一個月的相處,李書文主任被賈老高尚的醫德和精湛的醫術折服,拜賈老為師,修習醫術。之後每次遇到疑難雜症,李主任都要請賈青山老先生出山會診,順便跟隨賈老學習。
這次離離的病症不可謂不奇。按照他家人描述,一個精神分裂的柔弱女子竟能大鬧集市,頃刻間掀翻好多前來幫忙的小夥子,完全不似一個女子所為;入院後經過急救及對應的補液治療,生命體征各項都正常,唯獨不見其蘇醒……還有許多不同尋常的症狀讓李書文無從辨別,隻好再次來賈家堡村請教賈青山老先生。
車停在賈先生家門口,李書文親自上前叩門:“師傅在家嗎?”
不多時,就有人來開門。“喲!這不是李主任嗎?”來開門的正是賈青山的夫人。
“嗬嗬,師娘就別開我玩笑了。我又來麻煩師傅了。”李書文每次來找師傅,賈老先生都好像事先知道情況一樣。
“這次不湊巧,老頭子不在家……”
“啊?師傅去哪裏了?”李書文這回心裏沒底了,好不容易來請教師傅,結果老人家不在。
“去京城開會了,不過給你留了一封信。”師娘帶李書文進屋,取出賈老先生事先寫好的信交給李書文,並熱情地挽留李書文等人吃飯,“書文啊,你們還沒吃早飯吧。留下來一起吃頓便飯吧……”
“啊……不用了,師娘。醫院還有病人等著呢……”李書文推辭了師娘的熱情邀請,心裏直納悶:師傅這真是未卜先知啊,他怎麼知道我今天要來,還寫好了信,難道他還知道我今天遇到什麼事?
在回醫院的路上,李書文打開信封一看。裏麵放著一張符,還有賈青山老先生親筆書信一封。信上說,如果今天遇到心髒停跳的病人,就把符貼在病人胸口……
說實話,李書文打心眼裏不相信符咒這些事情。畢竟從小接受辨證唯物主義教育,醫學院畢業後一直從事醫院工作,對鬼神之事壓根不信。盡管跟隨三晉名醫賈青山見識了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但他自己仍然不信鬼神之事,覺得符咒、麵相、占卜等等巫術都屬於牛鬼蛇神,應該打翻在地再踩上一隻腳。於是把書信隨手一丟……
回到醫院已經是中午,離離還沒有醒,各項生命體征依然正常。
“李主任,賈老先生有沒有提供什麼治療方案……”離離的主治醫生問道。
“老先生開會去了,不在家。”
“那我們接下來怎麼辦?”
“繼續輸氧、監測生命體征,按時按量用補液治療。”看起來李主任也沒什麼辦法,隻好死馬當做活馬醫。
又是沉悶的一下午,離離依然沒有醒。心電圖還是那樣平穩地跳著。連坐在旁邊記錄生命體征的小護士都直犯困。
正在小護士犯困的時候,忽然生命體征監護儀傳來一陣刺耳的報警聲,是離離!離離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