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有種你就別問老子要錢！
    多去賣幾次錢不就來了嗎？！
    有種你就別問老子要錢！
    多去賣幾次錢不就來了嗎？！
    ……
    蘇衛所說的每句話久久在蘇子幽心裏徘徊且一聲比一聲刺耳！
    “可惡！”蘇子幽怒紅雙目狠狠給跟前的易拉罐一腳；易拉罐停在遠處飛快地旋轉直到逐漸停下，刺耳的撞擊水泥地聲更讓蘇子幽怒火衝心。
    突然地，捂住眼睛跪倒在地上，肩膀微微抽動。
    事情都過去這麼久，為什麼現在還有人來揭開這道記憶傷口？！
    蘇子幽目光呆滯地遊走在街上；沒拿到錢回去？沒關係，那女人不是和史井澤去旅遊了嗎？回不回去有誰會在乎，可是那裏又有不舍割舍的情緒在那邊。
    握緊手中的聽筒，蘇子幽用身上僅有的錢給程遠撥了電話。
    電話那頭響了很久，蘇子幽正想掛掉時程遠接起電話。
    “喂？”
    “……”
    蘇子幽咽了咽口水。
    “不說話就掛了！”程遠那頭有些不耐煩。
    “是我……”連蘇子幽被自己的哭腔嚇到。
    打遊戲打得正過癮的程遠一聽對方聲音不對勁直接甩開遊戲手柄就算是最後一關也不在乎。
    “怎麼了子幽？”
    “沒什麼。”
    程遠站直身子盡量使自己語氣平靜先。
    “你在哪裏？”
    “我告訴你我在哪裏你會來我這邊嗎？”嘴角苦苦地向上一提。
    “會，快說你在哪裏？”程遠眉頭一緊，堅定地回答。
    “D城車站。”
    “原地等我。”
    掛上電話程遠匆匆來到D城；在人潮擁擠的車站尋找那一個人。
    “子幽！”一把拉住蘇子幽的手臂，程遠四處找了下，發現蘇子幽就站在公用電話旁。
    “你還真來了。”雙手插在口袋裏，蘇子幽一臉嗤笑。
    “看到我也不叫一聲，害我找這麼久。”一看蘇子幽臉上的笑程遠知道蘇子幽早就看到自己。
    “管我。”
    “喂，你怎麼會跑來這裏？別告訴我你來這裏旅遊。”程遠斜眼看到蘇子幽身後的背包。
    “來這裏又怎樣？”蘇子幽挑挑眉。
    “沒什麼啦，你喜歡就好。”程遠有些想笑現在的蘇子幽，邀請他去韓國旅遊都不屑的蘇子幽怎麼可能來這裏旅遊；程遠捂住嘴，眼尖的蘇子幽就知道他在偷笑。
    “等你笑夠先。”蘇子幽沒好氣瞪程遠一眼。
    “好啦，說正事吧讓我來幹嘛？”
    “你自己來的吧，我可沒叫你來。”
    “去哪裏？”
    “我回不去。”
    “那一起回去。”
    “他們去旅遊了。”
    蘇子幽所指的‘他們’程遠自然知道是誰。
    “先到我那住著先。”
    “住酒店沒錢”
    “放心啦，我現在住的出租房。”
    “以後有機會再還你。”
    “別跟我這麼見外啦。”程遠笑嘻嘻地拍拍蘇子幽背。
    “切——跟你說話腦細胞都不知道要死多少個。”
    “別這樣說。”
    暑假蘇子幽暫住在程遠的出租屋內，程遠這家夥家裏人還真的放縱他，居然敢讓一個未成年在外麵住這麼久，問程遠怎麼回事程遠也隻是笑，說什麼有擔保人就好，星期五會有鍾點工來幫忙收拾房間，一日三餐想換口味就訂餐，晚上六點他父親那邊會派廚師過來做飯。
    晚飯後蘇子幽坐在電視前看新聞，程遠在廚房找汽水拿給蘇子幽喝。
    “還住得習慣吧？”程遠將零食放在茶幾上。
    “你希望我住習慣嗎？”
    蘇子幽撕開薯片的零食袋再遞給坐在身旁的程遠；跟程遠才住了幾天蘇子幽發現程遠真是個懶人，連撕開包裝袋都嫌麻煩。
    “決定好了嗎？”
    “決定什麼？”蘇子幽手握遙控，動畫片騙人的，偶像劇騙感情的，新聞無聊的，真不知道要看什麼節目好。
    “去哪裏讀？”程遠硬塞了一塊薯片進蘇子幽嘴裏，蘇子幽怪異地望了眼程遠將薯片咬碎。
    “別問我這些。”
    “喂，那你想去哪裏讀？”
    “都一樣。”
    去哪裏讀自己能決定的話，他肯定選擇放棄。
    “你這人——”
    “喲嗬，”蘇子幽目光從電視移到程遠臉上，壞壞地笑起來，“你小子怕我轉學了就沒人鎮壓你這公子爺，是吧？”
    “是啊，是啊，是啊，算我怕你了。”程遠無奈地連連讚成蘇子幽的說法。
    正當兩人開著冷場玩笑時，電視裏出現的畫麵足足讓蘇子幽定在沙發上，整顆心像是被人勒緊般；聽不到任何聲音，視線被綁在擔架上緊閉雙眼的男人抓緊。
    “……在X790國道上發生重大車禍，現證實有十六人當場死亡……”
    “不會的……不會的……”蘇子幽嘴裏喃喃地念，一行清淚奪眶而下。
    史井澤他們所乘坐的那輛旅遊在回程的高速公路上出事了。
    刺鼻的消毒藥水味衝刺鼻粘膜，明晃晃的白讓人暈眩，躺在黑暗中的史井澤感覺到有一隻小小的手緊緊握住自己的手始終不肯放開。
    “夫人，請問你是史井澤的家屬嗎？”
    “是，請問我兒子的情況如何？”從走廊上傳來富有磁性的中年女聲；循聲望去，一貴婦在一年輕女子的攙扶下，詢問正躺在病床上史井澤的狀況。
    “請夫人放心，病人情況已經穩定下來。”
    “可現在為什麼還有沒有醒來？”
    “沒事的，病人會醒來的。”
    與主治醫生談完話，貴婦推開門來到史井澤床邊；蘇子幽紅著眼站起來默默看著貴婦，貴婦也看著蘇子幽，避開貴婦冰冷的眼神，蘇子幽低下。
    “請讓一下。”
    扶著貴婦的少婦話說完就將蘇子幽擠到外邊；蘇子幽看著跟史井澤長得有些相似的女人，大概是男人的姐姐或是妹妹吧。
    貴婦憐惜地摸了摸史井澤的臉頰，轉身幽幽看了眼蘇子幽。
    “你就是子幽吧？”
    蘇子幽點點頭。
    “有些事情想跟你談談，到外麵去吧。”
    蘇子幽不安地跟貴婦來到走廊。
    隔著一扇門，一麵玻璃窗，史井澤無法聽到蘇子幽與自己的母親說了什麼。
    ……
    與史井澤並排而站，兩人一身素色；處理完何清麗後事，兩人回到家裏門一關，情緒無法壓抑的史井澤返身抱住蘇子幽放聲痛哭。
    “對不起……對不起……”
    像是中了咒一樣，蘇子幽用弱小的手臂抱緊史井澤，不因失去母親的淚水直掉下來，是失而複得的淚。
    “井澤，我不要你說對不起，不要……”
    “對不起子幽……”
    兩個沒有血緣關係的人抱在一起痛哭一夜。
    史井澤內心自責，害蘇子幽失去了母親。
    蘇子幽內心複雜，因為自己不知道到底是為了死去的母親哭得多一些，還是因為史井澤的失而複得喜極而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