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 生死兄弟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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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話說很多年以前,江湖上有個魏蘭庭,二十歲習得劍道之精髓,三十歲在江北一帶未逢敵手,四十歲名聲遠播方圓千裏。可是人到了五十而知天命,魏蘭庭從此退出江湖,過起了大地主階級的腐朽生活。平時無所事事,手癢的緊,唯獨偏愛收藏天下名劍,以打發退出江湖無架可打的寂寞。
    什麼才稱的上“名劍”,魏老爺子是這樣認為的:第一,曆史。劍跟人一樣,也講究曆史背景,一把好劍絕然是離不開這個,曆史越古老,其價值約不菲。
    第二,主人。用過此劍的人越少,且名氣越大的人用過此劍,該劍價值越不菲。
    第三,材料。用以打造一柄寶劍的材料越稀有,此劍價值越不菲。……其實成為一把名劍的條件還有很多,就不多做贅述。
    這魏蘭庭已過半百,雖已退出江湖,卻還是對劍一味執著,不離不棄。鬱悶歲月如飛刀,刀刀催人老的同時,便將床底下的大箱子翻開,裏麵放滿了寶劍,混合著閃爍著如夢似幻的光暈,老爺子身處異境之中,不由得追憶崢嶸歲月稠,感歎廉頗老矣。如今隻能對著寶劍進行意淫,免不了潸然淚下。
    俗話說人越老就越糊塗,魏蘭庭的悲劇便是個最好的印證。
    一天中午,來了兩個自稱鑄劍大師的人,誇口能打造出天下間最鋒利、最華麗、最輕巧的劍。老爺子本就視劍如命,如癡如醉,聽了兩個大師的言論,便立即請大師連夜鑄劍,也不管其真假。過了有一個星期,老爺子好奇心作祟,親自到鑄劍現場一睹大師的風姿,結果吃驚不小,兩位師傅空有鑄劍的動作,老爺子就連半個寶劍都未看見,心中頓時生疑。一位師傅解釋說,任何愚蠢到極點的人都是看不見這個東西的。這句話著實太狠毒,騙過外國的君王,如今魏蘭庭老眼昏花,劍迷心竅,竟也對這句話深信不疑。“嗯……”老爺子點了點頭,捋著山羊胡,一本正經的說:“這果然是把奇劍啊!”假意讚完便匆匆離去,一路上內心糾結:難道老子真的愚蠢嗎?
    兩個騙子見他走後,抿嘴一笑,心中竊喜。
    過了一個月,騙子說劍已完工,可隨時舉行儀式取劍。儀式這天,老爺子裝模作樣手握奇劍,其實手裏什麼也沒有,隻有虛汗。前來圍觀的群眾早聽說這劍厲害,能識愚蠢之人,都假意為老爺子鼓掌喝彩。霎時間,魏家大院內便擠滿了人,熱鬧非凡,裏裏外外堵的個水泄不通。老爺子招呼大家安靜下來,並開口說道:“鄉親們呐!各位今天前來捧場,魏某感激不盡,所以略備薄酒,請鄉親們賞臉。”說罷繼續擺弄手中空氣。
    “老爺爺的手裏邊什麼都沒有呀?”突然從人群中蹦出一個幼稚的聲音。眾人皆驚,魏蘭庭更是麵紅耳赤。尋找聲音的源頭,隻見一個孩童站在人群之中,父母居其左右,這時候驚慌失措地才將兒子的小嘴捂住,兒子嘴雖已閉,可手還未停,帶著好奇的目光用手直指魏蘭庭的手。小孩子不懂事,心裏藏不住東西,可謂童言無忌。這孩童一語道破天機,眾人也無所顧慮,覺悟亦有所提高,頓時院內一片嘈雜,都直言不諱的對魏蘭庭的智商大加批判。過了好一陣,前來圍觀的群眾走的走散的散,變的冷冷清清的大院內,隻見魏蘭庭跪倒在地,表情憤怒痛苦,口吐鮮血,不時便一命嗚呼了。
    魏蘭庭雖已年過半百,可麵對那雲雨之事依然信心十足,能夠呼風喚雨,叱吒風雲,遊刃有餘。其妻生有兩子,均一歲不到,魏夫人哭喪著臉,看著哇哇大哭的嬰孩說道:“你們的爹為劍而生,也為劍而死。”魏夫人指著稍大些的嬰孩說道:“你就叫‘魏劍生’。”接著又指著另一個嬰孩說道:“你就叫‘魏劍死’罷。”
    張大河跟著許仲文來到了魏家大院,隻見正門上的朱紅漆已部分剝落,能夠想象魏家如今已是江河日下,破敗不堪。許仲文也不敲門,直接一推門分左右,並發出朽木的“吱嘎”聲。
    “生死兄弟在嗎?不妨出來一見。”許仲文朝院內喊叫,話音剛落,隻見正廳中走出兩個人,十分有默契的伸著懶腰打著哈欠。二人相貌古怪,都異常矮小。
    “我們來買劍。”許仲文對生死兄弟說道。
    生死兄弟愣了愣,突然像觸電一般異口同聲的說:“等的就是你這句話!”說完便消失無蹤,張大河想問許仲文,誰知許仲文率先對張大河說道:“他們一直都很欠打。”不一會兒,生死兄弟便又出現在了大廳,二人腳下多了一口大箱子。打開箱子,裏麵全部裝滿了寶劍。生死兄弟這時招呼買主到跟前來,並開始你一言我一句,滔滔不絕的介紹箱中寶劍的背景,按照生死兄弟的幹勁,極有可能要把箱中寶劍介紹個遍才肯罷休。這一大箱子裏麵,保守估計放有寶劍六十餘把,假設介紹一把劍需要三分鍾,那麼介紹一大箱寶劍則需要至少一百八十分鍾,換算成古代計時單位,就是一個半時辰。許仲文就算再閑的蛋疼,也絕不會去聽人喋喋不休一個半時辰的寶劍曆史綱要。張大河就不一樣了,在一旁聽的心花怒放,恨不得將那一箱子寶劍全部吃進肚裏。許仲文已經不耐煩了,再讓他們講下去,隻怕等到花兒也謝了。
    “真正的名劍是不會長留世間的,都會隨主人一起灰飛煙滅。”許仲文打斷生死兄弟的寶劍曆史綱要概述。繼續說道:“你們也不必多費唇舌,直接給我這個弟兄推薦一柄好劍便可。”張大河毫無主見,也跟著說道:“是呀,你們直接給我推薦一把絕世好劍就可以啦。”張大河所謂的“絕世好劍”其實就指的就是名劍。誰知生死兄弟一聽張大河的話,臉色大變,兩人的麵相本就生的古怪,一旦出現驚恐的表情,更是好笑的叫人噴飯。魏劍生相當吃驚:“喔!什麼!你想要絕世好劍!那可是步驚雲的東西啊!”魏劍死半天才反應過來,生氣的拍了拍哥哥的小腦袋,說道:“哥,你那是聽天橋底下說書的亂講,現實中哪來的步驚雲,基霸。”魏劍生這時也拍了拍弟弟的腦袋,生氣的說道:“操,叫雄霸,不是基霸。”在一旁的許仲文心裏焦急:我快受不了這兩個龜蛋了,太欠打了。
    生死兄弟本在互相扯蛋,這時卻立即恢複正常,魏劍死麵朝許張二人,一本正經的說道:“我哥說的步驚雲,沒有。雄霸,沒有。絕世好劍,這個可以有。”魏劍死說著便彎下身子搗了搗那口大箱子,不一會兒從中摸出一把寶劍。在一旁的魏劍生說道:“可愛的弟弟,我就知道你會挑這把劍出來。”
    魏劍死手中的寶劍,劍鞘呈墨綠色,上麵刻有“醉八仙”的圖案:漢鍾離,跌步抱酲兜心頂;呂洞賓,醉酒提壺力千鈞;韓湘子,擒腕擊胸醉吹簫;曹國舅,仙人敬酒鎖喉扣;何仙姑,彈腰獻酒醉蕩步;藍采和,單提敬酒攔腰破;張果老,醉酒拋杯踢連環;鐵拐李,旋肘膝撞醉還真。
    八仙各具情態,惟妙惟肖。小小的劍鞘,竟能將八個人的姿態、物品都彰顯出來,且形象清晰,輪廓分明。足見雕刻技術之精妙,簡直鬼斧神工。再來看這劍柄,上麵係著一束潔白的劍穗,與整個寶劍自然的相輔相成,化為一體。整個寶劍同時散發出一股放縱不羈、持才狂傲的氣息,令觀者陶醉其內,卻又平添一種高山仰止的心境。
    魏劍生從弟弟手中奪過寶劍,將其拔出,寒光四射,魏劍死在一旁介紹道:“此劍名為‘青牛’,長三尺五寸,重約十三兩。”魏劍生將劍歸鞘,寶劍歸鞘之時發出的轟鳴之聲久久不絕,端的是把絕世好劍!這生死兄弟默契非凡,弟弟剛介紹完畢,哥哥又補充道:“這‘青牛’的主人叫做李太白,人已經死了一百多年,生前是個大起大落的大藝術家。”魏劍生說“大”字的時候說的特別大聲,專門加了重音。意在突出‘青牛’的內在價值和外在價值都是舉世無雙的。許仲文是擁有劍靈的人,毫不將‘青牛’放在眼中,冷冷的問道:“你們這把‘青牛’賣多少錢?”
    魏劍死驕傲的說道:“哼!此劍不是你想買,想買就能買。”魏劍生接著說道:“凡是來買劍的人,都須先跟我們打一場。隻有贏了我們,才有資格問價錢。”魏劍死補充道:“若是輸了,就請哪裏來哪裏去。”
    許仲文笑道:“我知道規矩,隻是想看看能不能化繁為簡,直接問價。看來照你們的性格,這免不了要打一場了。”
    魏劍生說道:“你搞錯了許先生,是他在求劍,所以是他和我們打。”一邊說一邊指著張大河。
    “你想買這把‘青牛’,那麼你就拿這把‘青牛’跟我們打一場。”魏劍死將寶劍扔給了張大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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