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8 第十四章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555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當初陽的溫度一點點從山頭蔓延出來時,等待這座城池的是新生還是毀滅?
一夜的廝殺,不管是誰都顯得疲乏。
格雷爾轉頭向夏爾看去,後者握著寶劍的手在輕微顫抖。
昨晚威廉並沒有和他纏鬥下去,所以他很快便脫身一直護在夏爾周圍。
隻是夏爾格外拚命,殺紅了眼似的,好幾次在他還沒有動手時,眼前的敵人就已經倒下。
那樣子,更像是想要把自己耗幹一般。
“石原,信送出去了嗎?”夏爾背對眾人,誰也不知道他此刻的表情,不溫不火的語氣倒讓格雷爾覺得自己是不是多慮了。
“回稟少將軍,已經將信鴿送出去了。”
“很好,”夏爾轉過身。前胸一大塊血漬已經凝固了,垂下來的頭發也因血塊而顯得有些僵硬,原本白淨的臉上也已被暗紅的汙跡占了大半,明明沒有受傷卻顯得如此狼狽。
導致這一切的是誰?
仿佛隻在一瞬就顛覆了整個世界。
夏爾也低頭瞅了瞅自己,不甚在意的抬眼接上剛才未完的話:
“府中馬圈裏還有一匹白馬,石原你去將它帶過來。”
不遠處,血爾的屍體已不新鮮。
一夜惡戰,剩下的親兵隻有3人。
夏爾皺著眉頭,那於墨竟能做到這種程度,想來後麵應該還有其他陰謀。
女王已死,卻不能向外說是自刎。
但死迅遲早會被傳出去,皇子也不知是否還在宮中。如果在恐怕也遭不測。
沒有新王各地勢必動亂,那麼尚北要麵對的就不僅是外憂還有內患,局麵已經無法收拾。
大局上應該去尋了皇子回到自己的軍隊中才是上策。
但現在,夏爾想自私一下。
明明什麼都不知道卻莫名其妙做了這事件的主角。如果不能找到個讓人心安的答案,就算回了軍營也無法再做其他打算。
待石原將馬牽過來,夏爾徑自過去拽了韁繩:
“你帶著剩下的三人將女王的屍體送回宮去,想必現在應該安全了。如果尋找到皇子就將他們一起帶往左峒國。
如果沒意外,你們到達時劉將軍會接應的。”
石原領了命就叫了其他三人將女王屍體搬上馬背,脫了自己的衣服蓋在上麵。
看到四人已經向王宮的方向離去,夏爾這才轉頭麵向格雷爾:
“我們走吧。”
“去哪兒?”
格雷爾粗枝大葉但不代表他真的傻,回城休息不到五個時辰的人又經過一夜血戰,再好的精力也不可能再接著做其他事情,這一點夏爾自己應該更清楚。
已經完全出山的朝陽將那纖細的身體籠罩,明明是搖搖欲墜的樣子卻還逞強著想要上馬。
格雷爾心裏一酸,夏爾做出的決定向來不會更改,而自己的任務就是拚了命的保護他。去哪兒不都一樣。
“有些事,想要親自去確認一下。沒什麼大不了的,不用那麼緊張。”終於爬上馬的夏爾在抓穩韁繩後回了這麼一句。
格雷爾無言以對,隻得“哦”了一聲也跳上自己的汗血寶馬同夏爾一起出了城門。
威廉,格雷爾還記得昨夜那於墨是這麼叫他的。
在擋回自己的攻擊後就帶著那男人離開了。
說不定早埋伏在城外,格雷爾分外警覺的觀察沿途四周。
但直到進了夏錫的主城也沒發現異常,當真那於墨對自己部下有如此信心?
還在四下亂瞅的格雷爾發現坐騎停了下來,夏爾在麵前拉住韁繩並不回頭:
“料理完這邊後到城中找我。”
用力一揮,[啪]的一聲鞭響,夏爾騎著馬迅速消失在了前方。
格雷爾還沒消化夏爾說的料理是指什麼,隻直覺性的往身後看了看。
剛才明明還沒有人的路邊,現在卻換了個男人站在那裏。
格雷爾輕笑一聲,將鐮刀移出來,那股媚性自然而然的回到身上:
“總是要在我孤身一人時才要來見我。這樣害羞的男人真的很合我口味呢。威廉醬~”
威廉遠遠站著,仍舊沒有表情,隻將自己的矛頭挑正了方向:
“你被留下來當替死鬼嗎?”
“嘿!”踏鞍、飛躍,還帶著血跡的刀刃同樣鋒利:“離間計到我和夏爾身上是無用的!但如果這隻是你搭訕的開場白,那我就勉為其難的接受吧!”
麵對快速逼近的格雷爾,威廉側身翻跳上路邊的大樹的軀幹,借著踏力將格雷爾揮過來的鐮刀用力壓進了土層中。
這畫麵似乎以前就有過,威廉一腳踩在兩種兵器的交接點上看著因突然的向下力而佝僂著身子的格雷爾,突然覺得自己某個被塵封已久的神經又慢慢恢複知覺了:
“原來如此,因為總是會中同樣招術的人還用不著太上等的離間計麼?”
聽這語氣竟是在調侃,格雷爾好奇的抬頭然後用像看見女王複活的眼神緊盯著身邊這塊萬年冰山。
人可以微笑,動物也可以微笑,但你見過木頭和冰山的混合體會微笑嗎?
可是那種嘴角上揚的弧度太明顯。
明顯到格雷爾居然會有:“也許這家夥是好人”的繆想。
另一邊,渾身帶血策馬奔馳在夏錫街頭的夏爾想要去確認的又是什麼呢?
越來越近,那座還很眼熟的大宅。
就是因為越來越近,夏爾第一次發現那兩扇大門之上並沒有標牌。
[連國主都要禮讓三分的角色,軍師一詞會不會太狹隘了。]
於墨的話還在腦海中回蕩。
[想不到他居然做到如此地步,連這種東西都壓出來了?]
下意識的往腰間看去,垂在劍柄旁的紫玉因陽光的照射看起來像混上了紅色,隨著馬蹄奔跑的起伏無序的搖擺著,仿佛置身事外的路人,冷眼旁觀著發生的一切。
[那些所謂的情意,通過冰冷的物體傳過來的自然也帶不上溫度]
塞巴斯蒂安,你倒底哪些話是沒有騙我的?
到了大門,夏爾下了馬。出於理智還是扣響了門上的鐵環。
門開了,露出一個腦袋的仆人顯然被夏爾的樣子嚇得不輕,縮回頭就想關門。
夏爾用劍卡住,冰冷的聲音從門縫中傳了過去:“不想死就把門打開!”
人終究都是怕死的。趁著仆人猶豫的當口,夏爾用力一推,那仆人一個趔趄就坐在了地上。
大概是夏爾的表情和打份都太嚇人,仆人尖叫一聲連滾帶爬的向後院跑去。
夏爾也想冷靜的進去向他問個清楚,也許那人有苦衷也說不定,也許女王和於墨都在騙他也說不定。
但一路走來,越想卻越是覺得心寒,體力和腦力都已經超出了承受範圍,現在還有力氣向前走的他倒底在靠著什麼支撐連夏爾自己都說不出來。
至於臉上的表情,沒有鏡子沒有水,夏爾也不知道自己這張臉上倒底顯示了什麼。
滿腔的失望和憤埋在體內叫囂,隨時都有噴薄而出的可能,他需要一份可以阻擋的力量,哪怕那力量也隻是個謊言。
剛走進後院,那分別了不到5天的麵孔就進入了視線。
兩人麵對麵站著,中間隔著的是純白色的花海。
夏季已經結束了,而這些玫瑰依然不敗。
是否,
夏爾走近一步,連這些花都是假的呢?
“夏爾?”
對於夏爾以這種狼狽不堪的樣子出現,塞巴斯也顯得吃驚不小。那種步履蹣跚的模樣讓人心疼,忙走過去將夏爾扶住。
“你認識於墨嗎?”
將自己全身的重量都交過去,卻沒有正視塞巴斯的眼睛,隻偏過頭盯著那被黑色布料遮擋的前胸。
塞巴斯眉頭一緊,心裏已經清楚了大半,將夏爾更緊的繞進懷裏,把下巴抵在他沾有血塊的頭頂上。
這些血都不是夏爾的,塞巴斯安心不少:“認識。在夏錫還沒有成國之前,他就是這裏的城主。”
“那你呢?那個時候,你是這城中的什麼?”
手摸上夏爾的臉,輕輕為他擦拭著上麵的血跡:“那時,我是夏錫的軍師。”
“隻是軍師嗎?”夏爾慢慢轉頭。
“你想讓我成為什麼?”對上夏爾轉過來的視線。
“你想成為什麼?”
“夏爾唯一的軍師。”塞巴斯輕輕的說帶著招牌似的微笑。
2010-8-2917:52回複
眯耳朵
93位粉絲
563樓
夏爾心裏一陣苦澀,真的有人可以將演技逼真到如此地步嗎?
望著上方同樣晶瑩的眸,夏爾猶豫了一下,還是說出:“你認識尚北的女王吧。”
不同於剛才提到於墨時的平靜,在夏爾說出尚北女王時,塞巴斯明顯的僵硬了一下。
“不認識。”
“不認識,為什麼要把眼睛轉開呢?”夏爾開始掙紮著要從塞巴斯懷裏站起來:
“為什麼要對我說慌,你倒底哪些話才是真的?”
猛的一推,塞巴斯鬆了手,夏爾搖晃著站起來。
“夏爾今天是來質問我的嗎?”
“不然你以為我是要用這副模樣來和你重溫舊夢嗎?”
顫抖著去扯那塊掛著的紫玉:
“隻是軍師卻擁有夏錫唯一的信物,還是說你想解釋你真正的身份其實是小偷?!”
“那於墨一副很了解你的樣子,而你卻將他說得如此平淡。心無愧疚嗎!”
夏爾說著便整個激動起來,將寶劍從身側取出來捏著刀鞘用力拉扯著那係著的線頭。
無奈那看似不粗的繩子卻分外結實,力氣一分分的流失,那塊玉卻絲毫沒有要從柄端上下來的意思。
看著有些失控的夏爾,塞巴斯暗淡了神色卻半天沒有說出什麼,也沒有上前阻止。
然而後院的門卻在這個時候被打開,進門的不是人類而是飛射的竹箭。
經由剛才的事情,夏爾和塞巴斯正好調換了位置,夏爾麵向院門站在花園的中心,塞巴斯站在他對麵背對著院門。
所以當箭射進來時,忠於自己的心,夏爾拔刀一個速移站到了塞巴斯身後,將箭全部砍落。
虧得這些箭,夏爾勉強找回理智。握著刀一邊退離塞巴斯一邊戒備的盯著入口。
很快,門口有了比較大的動靜。
幾十個帶著弓箭士兵打份的人魚貫而入,停在走廊上便拿起了已上弦的弓箭,箭頭都隻對著一個目標,夏爾將劍握得更緊。
最後進入的男人,夏爾認識。
塞巴斯轉過頭,眉頭更緊了,但還是恭敬道:“陛下。”
男人走進來,眼光直接就鎖定了渾身是血的夏爾,吃了一驚馬上又看向塞巴斯,發現他毫發無損,這才安心的舒口氣繼而再次看向夏爾。
“想必這位就是夏爾將軍了。傳說尚北的護國將軍其實是個孩子,今天總算相信了。軍師果然沒有騙本王。”
男人笑容滿麵,塞巴斯則陰寒了整張臉,而夏爾側因為諸多因素,臉色慘白,隻是那含在眼中的憤怒卻是實在的傳達了出來。
夏爾終於明白了卻似乎又更糊塗了。
但眼下他什麼也不想去管了。肺腔中那一團不斷膨脹的東西壓得心髒生疼。
所有的理智在那國主的笑容下被掩埋,劍以極快的速度向不遠處的塞巴斯刺去。
塞巴斯轉身用手擋住,刀刃砍在袖中的長劍上,發出沉悶的聲音。
隨著夏爾橫拉的動作,塞巴斯的長袖被劃開很長的口子。
不得已,塞巴斯出劍。
夏爾是真的體力透支,來回的路程都沒有好好休息,現在這種狀態下可說是心力都交瘁了。
現在他腦海中唯一的意識就是:[從頭到尾都在騙自己的那個男人!好恨!]
所以連攻擊動作都沒有,隻不斷的揮劍砍向視線中的那團越來越模糊的人影。
塞巴斯擋著那毫無章法的攻擊,身後是夏錫的國主,麵前是已經隻剩意識的夏爾。
他要怎樣才能保住夏爾又不被夏爾傷害到。
即使麵對數萬軍隊,落入陷阱迷陣也鎮定如常的塞巴斯此時也慌了手腳。
夏爾的攻擊看似無序,但卻是真的下了殺心。所以塞巴斯不得不節節後退,小心避開。
大概他身後的國主以為塞巴斯占了下風,一個眼神,幾十支準備好的竹箭就一齊射向了夏爾。
而夏爾這次顯然沒有上次來得敏捷。
箭射在空中,極短的時間內,[啪]、[擦]的兩聲。
塞巴斯一個反身,長劍空中一舞,指向夏爾的竹箭應聲落地。
而接下來他的左肩一陣劇疼,夏爾的刀落在上麵,衣服的顏色開始變得更深了。
夏爾止住了動作,看上去有些發愣。刀口進去似乎有些深,自己真的刺中了塞巴斯?
頭腦中一片混亂後又歸於空白,而後眼前人影一現,一股外力便直接施加在肚子上。
整個身體都被迫藤空的向後麵的木柱飛去。
塞巴斯一驚,回過頭怒視那出手的人。
站在他身後將夏爾踢飛的正是夏錫的國主,看著塞巴斯盛怒的眼神,終於意識到這裏麵還有其他隱情。
但要下令停止已經來不及了,後麵弓箭再次準備好的士兵又突突突的發出好幾支,塞巴斯去攔,但一動扯疼了肩膀,讓其中兩隻箭漏了過去。
塞巴斯再強他也不是神。幾天前還在自己懷裏好好的人。如果現在就要這樣消失在他眼前,那他,應該要去怪誰?
長劍隨著逼近的竹箭一起被緩緩舉起,不知道在另一個地方,我還有沒有機會再進行解釋,
而你,還願不願意再聽我漏洞百出的故事。
[鐺、鐺!]兩聲,追著夏爾而去的兩支竹箭停止了行程。
從屋簷上翻飛下來的人,紅色的衣裳。
將快要撞上木柱的纖弱身體收入手臂中再輕巧落地。
“塞巴斯桑!果然是你啊。”
薄唇輕啟。整排的尖牙是身份的像征。
紅色的死神---------在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