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三章 比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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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衣小婢勃然變色,掙脫劉氓的手掌,快步跑出門去……刹那之間,方才還一片逸然的房間,忽然變得寂寞冷清起來。
劉氓心頭一跳,他自覺耳目還是極為靈敏,甚至窗外秋蟲的低鳴,他都能極為清楚的聽出,但這人從何而來,何時而來,他卻一點也不知道。
其實,並不是他聽不到,隻是他一頭心思與青衣小婢玩鬧,沒注意罷了,
他心中驚詫,當下脫口問道:“什麼人!”他話音剛落,一個神態狂傲,身材挺拔的中年儒生,就像幽靈似的,突然出現在他眼前。
這個儒生向劉氓一抱拳,淡然說道:“我叫高浩東,人稱江南狂生,正德公子派我保護你的,我怕那丫環打擾公子休息,這才出聲攆走她,有所驚擾尚請見諒,公子請休息吧。”說罷,袍袖一甩,如風而逝。
劉氓見此人來去如風,自已連個開口的機會都沒有,心中大為驚詫,同時生出一種被人監視的感覺,不由對這個正德公子的身份懷疑了起來。但想了半天,卻沒想出個所以然來,睡又睡不著,索性盤膝打坐,將冰涼的玄陰真氣,在“手厥陰心包經”中,來回運轉,修起那玄陰劍氣,片刻之間,心地空明,纖塵不染,隻覺真氣流轉,渾身清涼無比,無一時,便進入了物我兩忘,神遊太虛之境。
在他悠悠醒轉之時,天色已現曙光,他信步走到寂靜的庭院中,隻見處處凝露如珠,清新的空氣迎麵撲來。
劉氓興之所致,拿起牆邊一根小竹棍,腳踏“北鬥星辰天罡步”,以棍代劍,從各個方位,以各種不同的方式,反複練習起變化萬千,心法不變的那招“天際流星”。
開始時,他對“天際流星”領悟不夠深刻,但隨著演練次數的增多,漸漸發現了劍招中的更多變化。但覺注滿真氣的竹棍,好似自已身體的一部份,隨心而動,有如出海蛟龍,翻翻滾滾,來去如電。
刹那之間,周圍兩丈內的溫度猛降,小院中劍氣縱橫,滿是飄飛的人影,直似有形無質一般。這固然是步法與劍法神妙,也因劉氓功力深厚,頭腦聰明,舉一而反三。他沉浸在至高武學的玄奧之中,隻覺冰涼的真氣遍體流轉,身心極是舒暢。
此時正是清晨,他功力深厚,舉手投足間,真氣鼓蕩,勁風呼嘯,轉眼便引起了他人的注意。
劉氓練得正爽,驀地聽到衣袂帶風,似有兩三人飛速掠來,從聲響判斷,這幾人輕功著實不錯。
他心中一凜,連忙收手,他剛停下,就有三條人影,風似的躍落院中,為首一人,身穿一襲淡藍色絲袍,長身玉立,神情瀟灑已極,麵目也極為英俊,隻是嘴角下撇,透著一股寒冷。劉氓一眼便認出,此人正是正德公子,他的身後跟著兩人,一個是昨晚見過的江南狂生,身著儒裝,巾帶飄揚,一臉狂態。另一個是個身背鐵劍的老道,灰布道袍,削腮尖,麵目如鳥,兩眼精芒爆射,看來甚是嚇人。
劉氓見正德公子帶人前來,不知是何原因,剛想詢問,就聽正德公子驚異的說道:“小劉氓,我以為是哪位高人前來,不曾相是你在此練功,沒想到你功夫如此神妙,難怪能在少林三僧麵前來去自如啊!”他說話時,身後的兩人也都麵現異色,目光灼灼的打量著劉氓。
劉氓聽他誇讚自已,立時有點飄飄然,但卻假作謙虛的擺了擺手,道:“哪裏,哪裏,我一時技癢,隨便玩兩下,打擾了你們的清夢吧?”
正德公子微微一笑,道:“兄弟,你真謙虛,哦對了,我給你介紹一下。”回身拍了拍中年儒生的臂膀,道:“這位…”
他還沒說完,劉氓插口道:“江南狂生高浩東嘛,昨晚我們就認識了。”怪笑著向江南狂生挑了下眉。江南狂生卻麵無表情,雙目向天。
正德公子一怔,雖然不明所以,卻也沒多問,笑了一下,走到老道邊上,道:“這位道長叫賀卓,江湖人稱鐵掌道人,以後你們要多親近親近。”他剛說完,一個念頭在腦中忽的一閃,暗討:“這小子不一般,不如試試他的斤兩,若是人材,萬不能放他走了。”隨即,上前拉住劉氓的手,笑著道:“剛好現在沒事,不如我們一起練練,相互了解一下,你看如何?”
劉氓見正德想和自已過招,心道:“他媽的,竟敢向我叫陣啊,我要不答應,這小子定會以為我怕他。”當下昂然說道:“好,那咱哥倆就玩玩。”說罷,走到一邊,腳呈丁字步,長身而立,右手竹棍斜指大地,玄陰劍法的起手勢已然擺出。
正德沒想到他這麼爽快,微微一愕,隨即笑著說道:“別急,這裏太小,我看還是到後邊練武場去吧。”向劉氓招了下手,帶著江南狂生和鐵掌道人,在前行去。劉氓想想也是,丟下小棍,跟了上去。
四人步履如飛,出了小院,走過一條長長的回廊,又穿過兩個院落,來到一個廣場,這個廣場橫廣有二十多丈,場邊上還有兵器架,刀槍劍戟樣樣俱全。
正德在兵器架上拿了兩把劍,對劉氓道:“我瞧你是練劍之人,給你一把。”揮手扔了一把劍給劉氓,大步走到場中,“嗆”的一聲,抽出劍來,扔了劍鞘,微微一笑道:“請吧!”同時挽了個劍花,劍身在朝陽照耀下,閃著匹鏈似的強芒。
劉氓學著他的樣,抽出寶劍,將劍鞘扔到一邊,但見劍身清亮如鏡,精光耀眼,劉氓雖沒用過劍,但還是脫口讚道:“好劍!”隨即倒拖著快有他人長的劍,走到場中,揮了一下長劍,也不客氣,腳踏“北鬥星辰天罡步”,大叫一聲,一招“天際流星”,直刺正德咽喉。
正德沒想到他突然出手,而且招術精妙快速,無跡可尋,眼看難逃這一劍之危,驚駭之下,身形如遊龍,扭曲著從劉氓森森劍氣中閃了開去。
劉氓一愕,心想:“我這劍法其快如電,步法神奇,突然出手,應該一擊行手的,但他竟閃開了,他剛才那身法奇妙深奧,變化無方,比起我的步法多惶不讓。”當下並不追擊,而是怪聲問道:“正德,你小子使的什麼功夫啊!”
正德雖然閃開,卻有一種死裏逃生之感,心中悸然,周身冷汗,聽劉氓發問,擠出一絲笑容道:“這是我家傳絕學‘遊龍八變’。”接著,一揮長劍,喝道:“你也接我一招‘狂龍出洞’試試!”試字剛出口,手中長劍已如毒蛇吐信,唰唰唰,連出三劍,直刺向劉氓雙肩和心髒。
劉氓見這三劍發若閃電,落點奇準,迅捷詭異中大有龍威之氣,不禁脫口道:“好劍法!”三字說完,劍走弧線,還是一招“天際流星”,直指正德咽喉。
他不退守,反倒對攻,按照規則,這等打法就是拚命,而用在熟人切搓中,那就近於無賴,但劉氓身隨劍走,快若流星,穿過正德劍隙,後發卻是先至,正德這一劍若是使的實了,那便是先將自已咽喉送到劍上。
正德識得厲害,三劍隻出到中途,便即收回,喝道:“兄弟隻攻不守,卻後發先至,果然厲害!”身形已然拔地而起,頭上腳下,挽起無數劍花,劈頭蓋臉,灑將下來,口中叫道:“再接這招‘狂龍亂舞’!”
劉氓隻覺劍光耀目,一瞬之間,眼前恍如飛來千百把利劍,心中慌亂,不知如何對敵,心想隻有用守招了,當即虛想“劍走無形,以圓為神”,守招“圓”的八字要訣,長劍隨意揮出,劍到中途,忽地變作圓形。他長劍圈出,正德這漫天劍花立時被卷入其中。
“當”的一聲輕響,雙劍相交。劍光消失無蹤,正德也已落下地來。
正德睜大眼,瞧著劉氓,點了點頭道:“佩服!佩服!”他這話說得真心誠意,場中諸人都聽了出來。要知正德這招“狂龍亂舞”,非常難練,練成那是相當厲害的,他人在空中,瞬間刺出十多劍,其中隻有一劍刺向敵手咽喉要害,敵手若是為劍光所迷,不知哪劍是實哪劍是虛,隻消略一猶豫,劍鋒便已穿喉而過。但一遇上劉氓那似拙實巧的一劍,登時便如石沉大海,所有功夫全都白費。
劉氓首次使用“圓”這一招,竟能如此奏效,自已也不由暗暗吃驚。本想乘機再給正德一招“天際流星”,但他已停手,並大呼佩服,劉氓也隻好作罷。
“喋喋……”鐵掌道人忽然怪笑著走出,眼中電芒直射劉氓道:“小老弟,功夫果然不錯,讓老夫也和你親近親近吧!”
劉氓還沒開口,正德便笑著道:“那也好,但道長手下要多多留情呀!”說罷,便退到了場邊。
劉氓感覺這個老道很是厲害,光那雙放光的雙眼就讓他心中害怕,本想拒絕,但聽正德讓他手下留情,骨子裏的那股傲氣又促著他不願退卻,當下灑然說道:“行呀,那就來吧!”一抖長劍就欲先下手為強。
鐵掌道人卻一擺手道:“別急,你已與正德公子比過劍,我們就比比拳腳功夫吧。”這老道實是狡詐,他剛才見劉氓劍招神奇,他心中並沒必勝把握,因鐵掌功是他強項,這才避實就虛,要與劉氓比拳腳。這樣既能擊敗他,又能在正德公子麵前顯顯本事,真是一舉兩得。
劉氓哪知他的想法,心道:“老子的修羅掌也夠你個雜毛道喝一壺的!”當下雙眉一揚,哼了一聲道:“那就比拳腳好了!”揮手將劍扔出,長劍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哧”的一聲,在場邊地上,直沒至柄。
鐵掌道人喋喋一笑,道:“接招!”招字尚未落地,他已身形電射而起,半空中左臂橫曲,以肘直撞劉氓胸前“分水”重穴,右掌卻在半空中一圈,攪起一股漩渦形勁風,直向劉氓麵門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