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麼時候，我被海從桌子底下拖了出來，靠在他肩上吹著冷風。迷迷糊糊的，小水也不知道在哪兒。抬眼環顧四周，卻看到不遠處，不知道爾鈺在和風低聲說著什麼。爾鈺一會兒點頭，一會兒搖頭的。
    “嗨——！”我一邊揮手一邊想跟爾鈺和風打招呼。
    結果被海一把捂住了我的口。
    他壓低了聲音說道：
    “噓……別吵！她們正在研究大事兒，你別搗亂！”
    雖然是製止，但是海的聲音很溫柔，像是哄孩子一般。我回過頭，仰起臉，眨了眨眼睛看著他，腦袋裏好像充滿了問號……
    不一會兒，隱隱約約地看到風向我們走來，聽見她對海說：
    “今天就把隱桐帶到爾鈺的新家去吧。那裏比較大。看她現在醉成這樣子，一個人呆著也挺危險。小水也是，跟爾鈺正靠在一起呢，把她倆一塊兒弄過去吧。”
    “都喝成這樣子了。也隻能這樣了。我和石送你們過去。爾鈺怎麼樣？沒醉吧？”
    “她吖，看著還行，估計也喝的差不多了。”
    “嗬嗬，沒事兒！今天不是‘兒童節’嘛！……”
    都不知道怎麼弄的，當我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爾鈺家柔軟的大床上了。身旁小水正酣睡著，小水的旁邊是爾鈺，看來她真沒比我們少喝多少。我輕輕地挪開小水放在我肚子上的胳膊，躡手躡腳地下床到客廳找水喝，卻看到風一個人坐在窗前小酌。我泡了杯茶，在風的對麵坐下來。
    已經是後半夜了，窗外下玄月，月色朦朧。我點了支煙，道：
    “‘二哥’你有心事嗎？”
    風呷了一口酒，看著月色融融的窗外，說：
    “隱桐，你覺得同性之間會產生一見鍾情嗎？”
    我反問：“為什麼不會？”
    風轉頭看著我，
    “我今天給爾鈺表白了。”
    我微微有點驚愕，但隻是刹那間一閃而過。
    “那爾鈺怎麼說？”
    “她跟我一樣，從第一次見麵，就有這個想法了。”
    “那天我們在爾鈺以前住的地方喝酒……”“那次本來我就是要說的，結果你這個家夥半路殺出來……”“啊！？哦！我吖？都是我的錯！哈哈……都是我的錯！”
    我一邊笑，一邊吹了吹杯子裏的茶葉，喝了一口茶。風接著說：
    “剛才在河邊的時候，我跟她說了。她也有這意思。這不，你和小水又都醉成這個樣子，我們就一起把你們弄回來了。”
    “可是爾鈺不是在國內有男朋友嗎？”
    “分了。本來暑假她是要回去的，可是就是因為分了，才沒回去。”
    “為什麼？”
    “太遠了唄！時間和距離總是扼殺愛情的最終殺手。”
    “才半年啊？！”
    “你以為現在有哪個男人會去等一個女人嗎？”
    “為什麼不呢？我要是男的，隻要喜歡這個女的，我就一定回等，等多久都行！”
    “隱桐，別傻了——”風看著窗外，嘴角揚起一絲冷冷的笑，
    “愛情有時候是很現實的東西。尤其對於男人來說。就算他真的很喜歡一個女人，但是要是距離太遠，他見不到你的人、也拉不到你的手……時間一久，再濃的愛、再深的情也都會被慢慢擱置了。比起女人，男人要的愛情更具體，更現實。”
    我沉默了。突然想起了辰。心中隱隱作痛。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在爾鈺家喝酒嗎？就是她還住在你們那座公寓的時候。”
    “嗯，其實那天就是爾鈺因為失戀，心裏難受才打電話叫我去她家喝酒的——”
    ……
    “你確定你愛她嗎？是愛，不是喜歡；也不是一時衝動的感覺？”
    “是的，是愛！我也反複的問了自己好久！自從第一次看見她，我就開始反思自己了……”
    “爾鈺，你是知道的。對於她，愛情沒有界限。她想要的，隻是愛情。真真正正地愛情。沒有任何前提，不含任何雜質。”
    “這個，我知道。我們這些人，就是心太重。因為用心，相信我們會活的比其他人辛苦，但是卻比他們更精彩。不枉此生。”
    “挺好的！你們在一起，挺好的！可以試試——”
    我一邊喝茶，一邊自言自語。風看著我，笑了。
    我知道，風和爾鈺，以及我、還有小水，我們都不是會拿俗世的標尺衡量自己人生和幸福的人。小水常常念叨那句：沒有最貳，隻有更貳。不僅僅隻是一句打趣的玩笑話。更多是一種敢於衝破世俗常規的勇氣。
    她們的愛情就這麼悄然萌生了。沒有什麼轟轟烈烈，也沒有什麼磕磕絆絆。在最初的時候，一切都是這麼順其自然，平淡無奇。惟一不同的就是她們，一個是女生；另一個也是女生。
    其實這個世界上，很多事情並沒有我們想象的那麼大浪淘沙，風起雲湧。大家都是平凡人，過的都是尋常生活，哪兒有那麼多的驚心動魄？
    愛了，就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