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第四章風儀院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21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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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淩若惜剛睜開眼睛,就看到了司棋。她正守在她的床前,她的身後是列了一排的宮女太監,顯然是在等她醒後梳洗。這樣奢侈的享受,淩若惜簡直連做夢也不曾夢到過。她就著司棋伸過來的胳膊準備下地走動幾步。
    立馬有個小太監將她的繡鞋遞過來,幫她穿上。這樣的盡心盡力的服侍令淩若惜渾身不自在,她擺了擺手,淡淡道:“把手裏的東西放下,然後都給我出去。”她的聲音雖輕軟柔和,卻透著不可抗拒的力量。她其實並不是一個好說話的主子。
    簡單的為自己梳洗了一翻,她轉過身再一次打量了司棋一眼,嘴角微抿似乎在思考著什麼。司棋隻與她視線短暫相交,隨即低下頭不再看她,她服侍她小心而謹慎。淩若惜隻是想了一小會,便道:“司棋,準備一下,今天我要拜見皇後娘娘。”她語氣再平常不過,像是在談論天氣一般。
    司棋有些吃驚,剛剛撈起來的毛巾又掉進了水盆裏。她有短暫的失神,不知道如何回答淩若惜的話。淩若惜也不等她回答,便接著道:“昨天皇上賞賜的東西都帶上,馬上就去。”
    丟下這句話,淩若惜便走出的寢宮,立在院中。這景華宮裏的宮人們對她總是隔著一層畏懼感。淩若惜認為自己並不是難相處的人,但也不喜歡拉攏人心。所以隻要你不來招惹她,她是絕對不會去找你的麻煩。但是,這院中的花草樹木,實在有些礙眼。
    “這些東西,都給我鏟了。”她指著滿院的春色,冷冷的下命令。
    宮人們放下手中的活,低著腦袋,像是在聽候差遣。淩若惜對這宮中的規矩不是很熟悉,這些人總是喜歡低著頭,她連他們的模樣一個也沒能記住,隻好從衣服上辨識。其中一個太監的衣服品級明顯高於其他人,她指了指他,道:“這裏的花草樹木,你找些人給我鏟平了。”
    那太監低頭答是。淩若惜便不再說什麼了。很快司棋帶著一些宮人從後殿走來,見到淩若惜福了福身道:“娘娘,皇上賞賜的東西,內務府都有登冊,娘娘若想給皇後娘娘送禮,可選些其他物品。”
    淩若惜聽後,淡淡皺眉。心想這皇帝的賞賜隻能是飽飽眼福,既不能吃,也不能賣,更不能拿去送人,那要這些還有啥用。她看了眼司棋身後的那些宮女,擺了擺手道:“有你陪著我就行了。”
    如若可以,她連司棋也不想帶。她與官雪衣已有三年未見,這次即將在宮中重逢,她有千百句話要告訴她。若是司棋在場,總覺尷尬。
    司棋一路都跟在淩若惜身旁,對這位新冊封的貴妃娘娘真的有些吃不透。要說她心境淡然吧,她卻是在自己姐姐的寢宮裏跟萬歲爺爭要名份寵幸。但是她若說她是虛榮女子,卻是怎麼看也不太像。她對皇後娘娘的事情那般關注,且毫不掩飾實在令人費解。
    她進宮多年,在這宮中生存自有一套法則。這皇宮裏的人,貴為九五之尊也好,賤如她這般的奴婢也好,誰不是戴了一層麵具在這宮中掙紮生存。而這位貴妃娘娘卻是完全不掩其欲,言行之間盡是坦蕩。這樣的一個人,如何在這深宮生存?司棋冷笑。冷笑的同時,卻心生幾分親近之意。淩若惜的這種坦蕩,她希望她可以一直保存下來。
    風儀院是後宮中嬪妃犯錯思過的地方,離景華宮其實隻是一牆之隔。
    淩若惜站在風儀院的宮門前,靜靜等候。守門的侍衛已經進去通報了,至於見不見她,全憑裏麵那個人的意願。
    官雪衣一定是不會見她的。司棋可以這麼鎮定的陪同淩若惜來見官雪衣,無非也是吃準了一點。這風儀院的主子可不是一般的主子。雖說是在風儀院思過,卻是連皇上前來都給擋了回去,何況是一個新進冊封的貴妃呢!隻怕完全不會放在眼裏吧!
    司棋是這宮裏的老人了,這位皇後娘娘的脾性人品她多少有些風聞,絕不是什麼好相處的主子。淩若惜若是想借此示好、攀交絕對會敗興而歸的。她正這麼想著,突然聽到宮門打開,一道奸細的噪音響起,“貴妃娘娘,請吧!”
    淩若惜輕輕回禮謝道:“有勞公公通傳了。”
    那個太監受寵若驚,立馬恭敬道:“娘娘折煞奴才了。”
    淩若惜隻是淡笑,邁開步子走近風儀院內部。空曠的院子裏居然什麼也沒有種,淩若惜苦笑,果然是那個人的風格。其實這風儀院原本種了一些梨樹與海棠,但是官雪衣住進來後,便下令讓人鏟平了。
    如果說景華宮是奢華的,那麼風儀院一定是空寂的。這空寂的庭院中隻立了一抹白色身影,那般純白的顏色如同她的名字一樣,雪衣。
    其實隻要淩若惜仔細看,就會看到這座空曠的宮院中,除卻官雪衣,至少還有六個人的身影。但是,從她一踏進風儀院開始,她眼中始終隻有官雪衣。
    “若惜在此給皇後娘娘請安。”膝蓋不由自主的彎曲跪地,行的禮遠遠大過一個貴妃對皇後的禮節。
    司棋先是驚訝,後是失措。這是她第一次見到傳說中的皇後娘娘。那個依仗身份在皇宮內橫行無阻的皇後娘娘。那般恬淡清冷的身影,會是傳說中無惡不作的惡毒女子?她開始懷疑,也隻是剛開始想要去懷疑。
    忽然,一聲清脆的耳光響亮打碎了她所有的臆想。
    “滾。”那聲音清冷如冰,毫無溫度。
    司棋懵了,那一巴掌竟是皇後娘娘親自動手打的,這實在是有違常理。她還從來沒有看過這宮裏哪個主子地親自動手教訓人的。往往隻要一個眼神,一個命令。底下的奴才便紛紛代勞了。
    淩若惜吃了官雪衣一個耳光,卻是一點沒有生氣或者覺得羞辱。她嘴角輕扯,有些許疼痛,心裏頭抱怨官雪衣出手太重,但麵上卻是一派的恭敬。
    “師傅,我是不會走的。”她無比篤定的說。完全不顧自己這句師傅吐出將會引起怎樣的風浪。她一直都很坦誠,也隻想坦誠。這次入了風儀院,她便想好要賴在這裏不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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