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第七十二章 紅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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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於馬鬱,夜千度除了鄙夷之外,其實多的,還是害怕。對於那樣一個有權有勢,幾乎把自己逼到絕境的人,夜千度即使表麵再無所謂,心底的恐懼是抹去不掉的。
也正是如此,當他在鳳惠澤那裏安置下來之後,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大街上巧遇馬鬱,然後挑釁,為的就是想測試下,鳳惠澤能不能保護自己。從某個層麵上來說,夜千度是想讓自己擺脫被馬鬱追捕的恐懼吧!
夜千度以為自己找到了能安心的地方,可是當夜千度被馬鬱打暈過去的瞬間,夜千度恍惚間,覺得自己完了。
“熱……”漫長的虛無之後,夜千度漸漸有了意識,隻覺得渾身燥熱,骨髓中像是有千萬隻螞蟻在趴,然後,許多螞蟻開始慢慢地啃食起他的心髒。
忽然,身上一涼,卻不曾減低身上的燥熱半分,有種被丟入溫水裏,卻不能呼吸的錯覺。身上似乎有什麼在滑動,粘膩,惡心,恍惚間,夜千度覺得自己被一隻巨大的八爪魚給抓住了。掙紮不開,動彈不得,每一次想要掙紮,手上就像被針紮一樣疼痛。恐懼,鋪天蓋地襲來。
夜千度想喊,可是一張嘴,那惡心的水就嗆入自己的嘴裏,肺裏,呼吸被剝奪了。
“我要死了嗎?”夜千度恍惚地想,“讓我死了吧,我不要這樣的感覺,誰來殺了我吧!”
章魚的爪子,在身上滑動著,忽然又變成了無數的蛞蝓(阿虛:別問我這是什麼o(-﹏-)o我想吐),爬滿了整個身體。如果現在有一把刀,夜千度會毫不猶豫把刀插入自己的胸口。或者,把自己身上的皮一塊一塊割下來,他惡心,惡心到希望自己消失。
一陣突如其來的巨大痛楚擊碎了夜千度,夜千度以為自己被撕碎了,可是,他卻意外地還能感覺到自己的完整,接著,痛苦像是洶湧的大潮,一陣一陣襲來,五髒六腑似乎都要從身體裏掙脫出來,夜千度想吐,把五髒六腑全部吐出去,或者至少可以讓自己再次墮入虛無。可是,那種痛,讓夜千度遊離的魂魄,被綁住了,他拚命想掙紮,可是找不到自己的手腳,隻有痛那麼清晰,整個世界隻剩下痛,仿佛無邊的酷刑,永無止境。
“誰,誰來救救我……”
惡心粘膩的溫水漸漸消失,剩下的是無邊刺骨的冰冷和黑暗,在一陣又一陣的煎熬中,夜千度仿佛看見了腳下黑暗最濃處,有一扇門正在被悄悄打開,所有的冰冷,都是從門那裏傳來,門的那一頭,似乎有什麼在召喚著夜千度,夜千度漸漸地感覺不到身上任何的痛楚了,隻是一點點沉入黑暗深處,門,一點點被打開了,有什麼聲音,開始纏繞著他。
“小野種,怎麼不去死!”
“去劈柴,不劈完沒有晚飯!”
“就是他啊,他娘就是那個春花樓的頭牌!”
“看書?看什麼破書,一看就是副賤骨頭,跟那賤人一樣的命!”
“嘖,長的跟娘們似地,跟了爺爺我吧!”
“少給臉不要臉,看上你身子是你命好,最好給我乖乖伺候舒服了,不然,哼!”
“……”
一個小孩單薄的身子,向他伸著雙手:“我們走吧!離開這兒,死了就沒人欺負我們了!”
……
馬府大門口。
“嘭!”大門被人踢開。
鳳惠澤已經是急紅了眼,抓住一個護院:“夜千度在哪兒!”
“小…小的不…不知道什麼夜千度啊!”護院估計是從未見過到這裏來搗亂的人,一時間被鳳惠澤那時的神情嚇壞了。
“馬鬱在哪?!”鳳惠澤吼了出來。
然而,這個時候,馬府的護院都已經反應過來了,都是平常做慣了惡霸的人,哪裏會知道收斂。
“你是什麼人!趕到馬府來撒野,我告訴你,我們爺……”一個站在不遠處的護衛絮絮叨叨地說話,還什麼都來不及看清,鳳惠澤已經一掌過去,人像是斷了線的風箏一樣,飛了好遠,然而,不像是上次鳳惠澤出手,這一次,這個護衛剛落地,一口鮮血噴出,再不能動彈。
“告訴我,馬鬱在哪兒。”過於平靜的聲音,卻讓在場所有人都不寒而栗,鳳惠澤臉上是從未出現過的陰冷,仿佛地獄的修羅,隻要一揮手,就能把所有人都帶入阿鼻地獄。
當那個一直跟著小包的男人趕到的時候,看見就是這樣一個場景。男人臉上沒有絲毫的情緒,連眼神都是沒有任何波動的,仿佛他所見不過是一副在平常不過的畫卷。
一個被嚇壞的護衛,把鳳惠澤帶到了馬鬱的房間外麵。屋子裏傳來一陣木床的吱呀聲,以及一個男人隱忍地悶哼。鳳惠澤眼睛當時就紅了,那個帶他過來的護衛,當時腿就軟了,仿佛看見了惡鬼一樣,大叫著跑走了。
鳳惠澤忽然開始害怕,不敢推開那道門。
“誰他’媽的在外麵,老子不是讓所有人都不準……”
當鳳惠澤推開門的時候,馬鬱生生地打了一個寒顫,鳳惠澤的臉被陰影遮蓋住了,看不真切,就隻有那一雙眼睛,血紅色的。
“你,你……”馬鬱開始發抖,想喊人可是已經嚇到發不出任何聲音來了。
“從他身上下來!”一個字一個字,清晰無比,但是感覺又是那麼遙遠,像是地獄的最底層發出的一樣。馬鬱早就嚇軟了,幾乎是癱坐在那裏,根本動不了。
伴隨著一陣骨頭被捏碎的聲音,馬鬱被扔到了地上,落地之前撞倒了桌子,馬鬱吐了口血之後就暈了過去。
大床上,潔白傳單上是刺目的紅色,白皙的軀體布滿了猙獰地痕跡,被擺弄成一個屈辱的姿勢。雙手被捆紮住,綁在床頭,嘴裏被塞了一團布,發不出任何的聲音。漂亮的臉,此刻布滿了淚痕,盡是扭曲。往日靈氣的眼睛,正茫然地睜著,他被人喂了藥,瞳孔中什麼也沒有映照出來。
“嘶啦!”鳳惠澤強忍住想哭的衝動,把帷幔撤下,把夜千度裹好,小心翼翼地解開他的雙手,手腕已經被磨破,那繩子已經被血染紅。
取出夜千度嘴裏的布團,夜千度的嘴巴隻是在肌肉的反射作用下閉合,卻失去了閉嚴的能力,滿眼的茫然,恐懼和痛苦卻深刻地留在了臉上。
鳳惠澤小心地抱緊他,仿佛抱著隨時會消失的寶貝一樣,眼淚終於還是沒忍住滾落在了夜千度的臉上。
“千度,千度,對不起,對不起,千度,對不起,對不起……”鳳惠澤緊緊抱著他,哭著,呢喃著,想殺了沒來得及救他的自己。
夜千度什麼也聽不見,他已經打開了那扇門,一隻腳,已經邁了過去。
一滴淚,滴入了夜千度茫然睜開的眼睛裏。
黑暗被驅散了,溫暖漸漸地擴散開來。似乎有那麼一雙手,悄悄地拉住了夜千度。難聽的聲音漸漸地被驅散,取而代之地是一聲聲呼喚。
“千度,千度,千度……”
抓住自己的小孩忽然變得無力,慢慢地鬆了手。
眼睛裏,漸漸有了焦距,看到的是鳳惠澤傷心的樣子,滿臉的淚水。
“救…救我……”微弱的聲音幾乎聽不真切。
懷裏有隻手緊緊地抓住了自己的衣襟。
鳳惠澤一驚,忙低頭看去,夜千度眼睛和嘴巴都已經閉上,暈了過去,但是那隻流血的手,正抓著自己的衣襟。
“千度?千度!你醒醒!千度!”鳳惠澤瘋了似地喚著夜千度,可是他不敢搖晃他。
“叩叩!”門口傳來敲門聲。
鳳惠澤茫然地轉頭,那個人正依著門,手還保持著向後敲門的姿勢。
“從後門出去,馬車跟大夫我給你準備好了。”男人的臉上依然看不見任何的情緒。
鳳惠澤把頭轉回來,小心翼翼地抱著夜千度,用帷幔把他嚴絲合縫地包裹著。
走出門口的時候,鳳惠澤才想起什麼,回頭盯著地上昏厥的馬鬱,殺意開始蔓延。
忽然,有人擋住了他的視線。
“走吧!”
鳳惠澤抬頭看著那個男人,男人眼,深不見底,仿佛能將人的魂魄吸光。
“幫我廢了他。”鳳惠澤抱著昏迷的夜千度離開的時候,此生第一次提出這樣的要求。
男人並不意外,沒有拒絕。
到了後門處,果然有一輛馬車停留在那裏。馬車夫看見鳳惠澤,眼皮都沒抬,也沒有任何詢問的意思,隻是靜靜地拉起簾子,讓鳳惠澤進去。
馬車中,有一張很長很寬的椅子,鋪著厚厚的毛絨墊子。一個身旁放在藥箱的年輕人眉目低垂,見到有人進來,忙讓開了地方,眼睛閃亮地,卻讓人安心。
鳳惠澤抱著夜千度進去,把他安置在座椅上,不過,自己仍舊抱著他。
“你做什麼!”鳳惠澤焦急地拍開年輕人的手。
年輕人愣了下,也不惱,放緩了表情,柔聲說:“治療在這裏不方便,我先幫他處理下手上的傷口。”
鳳惠澤這才注意到,那人的手上拿著藥罐。
馬車駕駛地非常平穩,馬車裏麵的人,幾乎沒有感覺到任何的顛簸。小半個時辰之後,人送到了豫親王府,並且從後門專門的馬車進出口進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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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虛:哎~~~心疼啊,果然我是後媽。。。我去牆角畫圈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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