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第五十九章 爆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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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蕭蕭慢慢從地上坐起,盤膝運功療傷,黑衣護衛再一次出現。
“宗主!”黑衣人單膝在白蕭蕭的眼前跪下。
“盧皓月呢?!”白蕭蕭閉著眼睛問。
“照宗主吩咐,丟在西邊的林子裏,在他的身上撒上了白骨粉,離,離開的時候,已經有野狼朝著他去了。”黑衣人的聲音忍不住有些顫抖。
西邊的野林中,盧皓月忽然感覺到身上一陣鈍痛,虛弱地睜開雙眼,碧綠的眼,在黑暗中顯得格外的滲人,輕輕一掃,大約有四匹狼,漸漸地在靠近自己,盧皓月可以感覺到它們嘴裏噴出的濕熱而腥臭的呼吸。
一群狼像是在警惕什麼,隻是僵持著,忽然一隻狼張口便咬,右臂被生生咬掉了一塊肉,盧皓月痛的想要大叫,可是根本無法發出任何聲音來。血腥味更加刺激了其他的狼,第二隻,第三隻撲了上來,一陣瘋狂的撕咬。
漸漸地,已經感覺不到疼痛了,盧皓月的意識開始模糊,隻覺得,好像又來了一匹狼,一匹連氣息都比其他的狼要危險的狼,在暗夜中竟然是暗紅色的光。
“真是倒黴,竟然這種死法,好不甘心啊!銳銳,我好想你……”
血腥,肅然間充斥了整個天地。
“啊嗚~~~”安靜的破廟裏,遠遠地聽到了一陣狼嚎。黑衣人明顯瑟縮了一下。
“你是新來的護衛?你叫什麼名字。”白蕭蕭皺眉問。
“回宗主,屬下玄衣,是頂替上一個死掉的護衛的。”黑衣人玄衣恭敬地回答。
“下次不要因為這點小事就發抖,不然你會死的很快。”白蕭蕭冷冷教訓到,玄衣隻得低頭稱是,白蕭蕭接著說,“我暫時不能離開京城,你去跟緊了丁銳,注意保護好他,他的一切行動都要記得向我彙報,明白嗎?”
“是!”玄衣領命,站起身朝白蕭蕭略行禮,也忙追著丁銳,朝東方去了。
白蕭蕭繼續在破廟裏調息,直到身上的傷不妨礙行走之後,就起身離開了破廟,至於這裏的殘局,他倒是沒有放在心上,總會有人來收拾的。
白蕭蕭一路疾行,卻是趕往了皇宮。
此刻的皇宮,處處是風聲鶴唳,人人自危。盡管曹德下令封鎖消息,然而宮中眼線很雜,誰也不敢保證剛才那麼大一場騷亂把這個消息擴散到什麼地步。今夜,所有得到消息的人都有些茫然,總覺得這一切是那麼的不真實,好像做了一場噩夢。也隻有那些什麼都不知道的人,還能睡上一個好覺,做一個好夢了。
在皇帝的寢宮內,所有的宮女太監都被清空了,目睹了整個事件的宮女太監也都被關了起來。曹德守在安靜地像是睡著了的鳳隆身邊,麵色又恢複了最初的平靜,若不是他臉色實在有些難看,旁人估計會以為他現在沒有一點悲痛吧!
除了曹德之外,還有兩個人也在屋子裏麵,都沒有哭鬧,也沒有人叫嚷著去抓凶手,甚至連基本的問詢都沒有,一前一後到了這裏,一直就站著,不曾開口說話。兩個的臉色此刻都是難看的緊,彼此之間的氣氛更是壓抑到了極點,似乎隻要一個小小的火花,就能將這裏引爆!
忽然,外麵的小太監宣唱起來。
“豫親王爺到!”
話音還在拖,門已經被推開,鳳惠澤一陣風似地跑了進來。人才進來,門就從外麵被關上了。鳳惠澤停頓了一下,壓抑著內心的恐慌朝內室走,才看到鳳嶼和鳳九霄兩人正站在床前對峙著。
“消息,是,真的嗎?!”鳳惠澤雖然人比較笨,但是內力卻是深厚的很,然而此刻呼吸竟然紊亂地如同一個完全不懂任何武功的人,顯然是真的慌了。
鳳嶼和鳳九霄都沒有回答,隻是看了他一眼,又繼續各自盯著鳳隆,心情複雜。
隻有曹德站出來,一邊行禮,一邊說:“大殿下,皇上,真的已經去了。”
巨大的悲傷一下子淹沒了鳳惠澤,鳳惠澤慢慢地走到床邊,看著根本不像是死去的鳳隆,眼淚一下子就出來了。他倒也沒有哭天搶地,隻是用衣袖擦臉,可淚水也總是擦不幹淨。漸漸地開始嗚咽起來。
鳳嶼忽然轉身朝門外走去,像是要離開這裏。
“太子,臣弟有些話,不知道可不可以和你單獨談談!”鳳九霄壓抑地看著鳳嶼,眼神中滿是憤恨與痛苦。
鳳嶼回頭看著他,像是在猶豫,卻還是點點頭。鳳九霄便跟著鳳嶼,一道出去了。
鳳惠澤擔憂地看著出去的兩人,無奈此刻他實在也沒辦法分出心思去想其他,隻是站在鳳隆的床前垂淚,然後開始詢問起,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曹德便把事情的始末,一五一十地仔細跟鳳惠澤說了。一邊說著,一邊心中歎息,在這種微妙的情勢下,也隻有這個傻得沒有私心的鳳惠澤,才會真心為自己死去的父皇慟哭了。
此刻門外,氣喘噓噓地夜千度走到了一直站在外麵的小包身邊,同時也有些警惕地看著不遠處的淩雲,用眼神詢問著情況。小包隻是有些無力地搖頭,表示自己也不清楚。
這時,門被從裏麵再一次被打開,鳳嶼先走了出來,跟著鳳九霄也出來了。小包就要上前,被鳳九霄揮手阻止了。淩雲看著狀況,這時眼神與鳳嶼交彙了一下,便也站在原處不動了。
鳳嶼和鳳九霄一前一後,就徑直朝前走著,沒有人說話,彼此間的距離也控製在三步之間。一路上的奴才感覺到兩人之間的氣氛緊張,都不敢出聲請安,隻是迅速讓到路邊鞠躬。
兩人一直走到離皇帝寢宮不遠的禦書房,鳳嶼率先進去,鳳九霄也跟著進去了。鳳嶼讓所有的宮女太監都下去,外麵也不許人呆,門被人從外麵帶上了。
整個禦書房隻剩下了鳳嶼和鳳九霄兩個人,兩人隻是靜默地站著,偌大的禦書房安安靜靜的,連對方的呼吸聲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鳳九霄滿心地憤恨和委屈,想來質問鳳嶼。如今隻剩他們二人,鳳九霄反倒開不了口,隻是站著,眼睛也不敢看向鳳嶼。
鳳嶼進來之後,也沒有動過,而是直麵著鳳九霄,眼睛死死地盯著他,眨也不眨。
沉默了許久之後,終於是鳳嶼先開口打破了這僵局。
“人不是我殺的。”鳳嶼冷淡地說到。
鳳九霄聽了這話,怒火終於是戰勝了膽怯,直視回去,咬牙切齒地說:“你現在撒這種謊有意義嗎?!”
“我說不是就不是,對你,我也沒有撒謊的必要。”鳳嶼聲音稍微大了一些,顯然是因為鳳九霄對自己的頂撞有些不滿。
“哼!”鳳九霄冷哼一聲,“父皇死的症狀和宮外原先父皇親信死的症狀一模一樣,太子殿下,難道你想說有人就那麼無聊,專門為你排除異己?!對,人確實不是你殺的,是你的走狗殺的而已,是嗎?!”
“鳳九霄你放肆!”鳳嶼被鳳九霄的態度激怒了,“你敢懷疑到我頭上!”
鳳九霄明顯瑟縮了一下,卻是絲毫沒有退縮地大聲說:“還用得著懷疑嗎?!你敢指天發誓,父皇的死與你無關嗎!”
鳳嶼一時語塞,就算自己無意殺了鳳隆,但是下手的人是丁銳,卻是無論如何與自己托不了幹係的。
而且,鳳嶼並不是喪心病狂的人,隻不過想把江山從那個人手中奪過來,即使經常說著殺了他,可從來沒有真的想過,他會這麼輕易就死掉。加上,鳳嶼從一開始就不打算殺了鳳隆。再怎麼對付鳳九霄,他也不想真的傷了他,若是真的殺了鳳隆,那兩人之間刻意維持的那一點若有若無的牽絆就再也不複存在,自己多年的忍耐和隱忍也將付諸流水。鳳嶼此刻的心情,算不上悲痛,卻也相當複雜,並不好過。
“哼哼!”鳳九霄接著冷哼,嘲諷地說,“太子殿下從來都是心狠手辣的,現在何苦還要裝什麼好人,反正就算你認了,也沒人敢動你,不是嗎!”
鳳嶼寬大的衣袖下,手死死地握拳,怒火中燒,一臉陰冷地說:“鳳九霄,是不是我最近對你太仁慈了,你竟敢這麼對我說話?我要是說那老家夥就是我殺的,你現在是不是要拿把劍把我殺了?!嗯?!”
鳳九霄的身體克製不住的顫抖起來,對鳳嶼那種深入骨髓的恐懼,他始終沒能克服掉,然而,連日來的壓力,加上鳳隆的死亡,終於讓鳳九霄長期壓抑的悲憤爆發了出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鳳九霄忽然發狂似地大笑起來,像是一直被逼入絕境的羚羊,豎起了犄角,嘶吼,“是啊,沒錯!我不敢!我當然不敢!你明知道我不敢和你爭任何東西,這皇位早晚都是你的!你為什麼還要這麼狠心?!你那麼厲害,大不了你把父皇也拘禁起來,為什麼要殺了他?!你當真喪心病狂嗎?!”
“鳳九霄你給我住嘴!”鳳嶼怒吼。
“為什麼不讓我說?!鳳嶼,你還要殺誰?朝上所有不是你心腹的大臣?!鳳惠澤?!還是說你下一個要殺的就是我?!”鳳九霄幹脆失去了自製,隻想把心中的憤懣吼出來。
鳳嶼真的動怒了,迅速逼近鳳九霄,把他壓倒在身後的那張巨大的堆滿了奏折地書桌上。鳳嶼像是被惹毛的獅子,狠狠地說:“你以為我就真的不會殺你?!”
“那你幹嘛不殺了我?!就像你殺了父皇那樣殺了我啊!”鳳九霄嘶吼得越發大聲,聲調也漸漸地扭曲起來,連淚水也因為用力過度而流滿了整張臉。
鳳嶼簡直被氣瘋了,被眼前這個嘶吼著的男人,尤其是當鳳嶼看見他的眼淚的時候,整顆心如同被千根針紮了一般難受。
“為什麼你不殺了我?!為什麼我都那麼躲著你了,這麼多年你總是不肯放過我?!你殺了我啊!殺了我啊!就像當年的小十一一樣,小十一你都下得去手,為什麼你不殺了我!為——嗚——”
從來就隻有鳳九霄一個人能讓鳳嶼失控,鳳嶼不想再聽到他帶著哭腔地質問,等反應過來的時候,他已經用自己的唇,堵上了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