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第五十六章 殺與被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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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蕭蕭滿心的歡喜,被一盆涼水當頭澆下。
“我隻是個可憐人,記得我說過嗎?我是閑花樓的叛逃者,不過救了我的人,卻不是那個蔣無涯,而是我現在的主子。我主子看上了你的能力,我便隻能按照吩咐,試探你。至於你和盧皓月,你們的關係,確實是不知道的,原本隻是打算隨便找個江湖名士看見你殺了武林盟主,逼迫你無路可走罷了。卻不想那個時候盧皓月剛好自己尋找上門,就順手利用了而已。卻沒想到,嗬嗬,你們竟然是這種關係。”白蕭蕭話說得特別真誠,也找不到什麼漏洞。
丁銳仔細地端詳,也沒察覺出什麼異樣。也許是對自己的保密過於自信,丁銳相信了這個解釋。但是相信歸相信,卻再也沒有給過白蕭蕭任何一個好臉色。
當丁銳見到太子鳳嶼,被鳳嶼以盧皓月的性命相要挾,不得不殺人的時候,丁銳心中所有的怒氣終於到達的頂峰,卻偏偏在那個時候被白蕭蕭告白了。
白蕭蕭在感情這方麵,遠不及正常人,隻是那一晚丁銳回來之後顯得特別的沒精神,一直抱膝坐在藥廬的角落裏,整個人看起來沒有一點生機。白蕭蕭那會兒心疼了,想也不想就上前抱住了丁銳,說些寬慰他的話,連帶告白的話一起出來了。不過都是些愛語,淒淒婉婉地,也許是因為過於真心的緣故,顯得有些生澀。
“我,我會保護你的,你可以相信我的,我再不會騙你了……”白蕭蕭反反複複說著這句話,聲音呢喃。
“皓月……”顫抖的丁銳嘴裏喃喃地喊著,竟是由於受打擊過大,將白蕭蕭誤認作了盧皓月。
白蕭蕭心口一滯,不言不語地就抓住丁銳,強行打開了丁銳的牙關,帶著些憤怒地一陣掃蕩。
那一瞬間,丁銳像是被一同冰水澆過,立時清醒過來。這麼些年,就算是盧皓月,也隻是唇與唇的斯磨而已。丁銳一直壓抑著的憤怒就在那一刻爆發了,他狠狠地推開身邊的人,想也不想便一個耳光,然後靈蛇刺入了白蕭蕭的肩頭。
“銳銳……”白蕭蕭想喊,然而丁銳聽到這一聲之後,當下又是一掌寄出,將白蕭蕭打飛出去。
“不準你這麼叫我,從今之後,你若再碰我一下,我立時就會殺了你。”丁銳看著白蕭蕭的眼神,將白蕭蕭凍傷了。
白蕭蕭心頭怒火更甚,本想就在這裏要了丁銳。可是白蕭蕭在觸及到丁銳臉上還未幹的淚痕的時候,滿心的怒火就不再燃燒。而且,方才麵對在黑暗中瑟瑟發抖的丁銳還沒有感覺出來,此刻丁銳站在他麵前,居高臨下,已經走到了門邊,被今夜的月光灑了一身,白蕭蕭悲哀地發現了一個事實。
“為什麼?他不是殺了人,殺了那麼個無辜的人,為什麼他還能那麼幹淨,沒有一點被弄髒?!要是髒了多好,髒了,我就可以毫無顧忌地占有他了。”白蕭蕭苦澀地想,卻更加悲哀的發現,一旦想起當時丁銳對著自己的淡淡笑意,對自己說讓他留在自己的身邊,他根本不能對丁銳用強,他竟是在如此短的時間內,如此深陷。
從那以後,丁銳再沒讓白蕭蕭碰過自己,也吝嗇於給他任何一個眼神,即使偶爾不小心掃過,眼神裏也總是充滿了鄙夷和憤恨。而白蕭蕭,隻能默默地努力,忍受著丁銳對他的態度。白蕭蕭心中打好了注意,等事情一結束,他就帶著丁銳遠走。到那時,丁銳無依無靠,總會有那麼一天接受自己的。
“怎麼?你還真挺悠閑啊,居然還有時間想起心事來了?”盧皓月忽然出聲,嘲諷著說道。
要帶走丁銳,最大的障礙,就是眼前的盧皓月。
白蕭蕭沉默了一下,卻大聲地笑了,笑的很瘋狂,古廟開始顫抖。它似乎也明白了,這裏將上演一出怎樣的慘劇。
忽然,白蕭蕭收了聲,臉上那虛偽的笑容已經收了起來,卻是平靜地說:“有趣,盧皓月,你當真有趣。你想見銳銳是嗎?哈哈,我告訴你,銳銳現在已經是我的人了,而你,果然有本事讓他對你念念不忘呢!你不信?哈哈,確實,銳銳剛開始確實沒有從了我,但我可不是什麼正人君子,隻要能得到他,哪怕是用點手段我也在所不惜。銳銳現在隻記得我了,而你,不,應該說和你一樣所有的其他的外人,銳銳都不認識了呢!對了,你知道嗎?給你喝的那藥可不是我的藥,是我家銳銳親自調配出來的呢!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怎麼給自己解毒的,但是銳銳的藥,滋味不錯吧,想必你是從來沒有嚐試過吧!哈哈!”
“所以,你想說,他現在聽你的話,幫你殺了京城那麼多人,還嫁禍給我,然後現在又要殺我?白蕭蕭,你可真夠天真的,如果隻是這樣,你會不把銳銳帶過來好讓我徹底死心?”盧皓月依舊在笑,笑的自信滿滿。
“哼!因為我不想冒任何一點風險啊,銳銳現在是被我的藥物控製著,見你,哈哈,我沒有那個自信呢!但是沒關係,隻要銳銳現在是我的就行了,哪怕一輩子用藥控製著他,我也不在乎。”白蕭蕭又開始笑了,笑的異常妖嬈,“知道我為什麼這麼做嗎?因為我嫉妒,嫉妒他對你好,所以要怨恨,就怨恨把銳銳變成非你不可的人吧,嗬嗬,也就是你自己。”
盧皓月臉上的笑容不變,不如說反倒是加深了。盧皓月淡淡地開口:“用這種方式挑撥對手的情緒,很下作呢!不過很可惜,對我無效,因為憑你,髒不了銳銳!”
雖然盧皓月是一臉的平靜,但是,手中的劍,雪煉,正發出陣陣嗚咽,將主人的殺機毫無表露的展現出來。
“對了,知道我是怎麼認出你的嗎?”盧皓月慢慢抽出雪煉。
“哦?”
盧皓月微微一笑,非常客氣地說:“因為,明明是自己要殺的人,卻認不出來,是一件非常失禮的事情呢!”
伴隨著話音的結束,雪煉已經出鞘,殺意像暴風雪一般掃過白蕭蕭,幾乎將破廟的屋頂掀翻。
隻是眨眼間的事情,盧皓月的雪煉已經到了白蕭蕭的頸脖邊。然而,劍停了,盧皓月的笑容也僵住了。
“真不愧了大俠啊,到了現在依舊能麵不改色。”白蕭蕭不急不緩地說,“雖然我不知道你是怎麼騙過那個笨丫頭,沒有中毒,但是,這樣的結果,從一開始我就考慮到了。而且我還知道這樣的幾率會特別大,畢竟你也算得上是個人物,那丫頭的演技也確實蹩腳了一點。”
白蕭蕭修長的食指抵住放在自己脖子邊上的劍,輕輕一拔,雪煉劍已經脫手,到了白蕭蕭手中,盧皓月也體力不支倒地。白蕭蕭看著手裏的劍,笑的格外陰狠。
“我想你大概已經清楚我是慣用毒的,所以你以為我剛才說的那些話是為了激你分神,好趁機下毒。可是你卻不知道,從你踏入這門檻的時候,就已經中毒,隻不過毒發需要時間,我剛剛不過是在拖延時間罷了。”白蕭蕭忽然用劍指著盧皓月,冷笑,“你放心,你中的毒不過是軟筋散,不會死的。你若是死在那個丫頭的手上,倒是可以省去一些痛苦。現在,嗬嗬,你說要是讓銳銳看見你的屍體,他會不會絕望,然後我再趁虛而入,能不能以後就不用借著藥物,控製他了呢?”
說完,有一個黑衣人忽然出現,在白蕭蕭麵前跪下。
“主公,太子府殺手的屍體已經準備好了。”
“嗯。看時間,銳銳那邊應該已經動手了。”白蕭蕭輕輕點頭,忽然看著盧皓月,說,“哦,對了,還要拜托你的屍體演一場戲,你應該是被太子的人殺死,這樣,銳銳才能徹底相信我,然後,這是你心愛的劍是吧,我就用它讓你歸西如何?我得快點,不然銳銳待會兒到了這裏,要是這現場還沒有布置好,我可就慘了。”白蕭蕭笑的異樣的溫和,然而盧皓月心中的不安卻無與倫比的擴大了。
“你讓銳銳,去做什麼!”盧皓月咬牙切齒地問。
“沒什麼,不過是想逼著銳銳再無立身之處,隻能在我身邊呆著而已。”白蕭蕭嘴角不自覺揚起一抹冷笑。
現在,在皇宮大內,鳳隆咳嗽越發嚴重了。
“皇上,該喝藥了。”一個小太監手裏端著藥就上來了。
鳳隆有些虛弱的端起藥碗,一口口把藥喝完。鳳隆剛想喘一口氣,忽然臉上的顏色變得異常紅潤,鳳隆還沒有來得及說一個字,便睡了過去。
曹德眼見不對勁,三步上前扶住鳳隆,鳳隆的呼吸,已然停止。和京城前幾個離奇死亡的大臣一樣,看不出任何中毒的症狀,像是睡著了一般,就這麼死了。
曹德大驚,忙看向那個太監,怒吼:“你是什麼人!”一邊喊,手成鷹爪狀抓向那小太監。
一屋子的宮女太監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就看那小太監用不可思議的速度和姿勢向後迅速退去,露出一張絕世的容顏。
“抱歉!”丁銳嘴角微動,吐出這兩個幾不可聞的字眼,翻身出逃。
“還愣著幹嘛!抓住那個刺客!”曹德大吼,這一聲方將一群愣住的人的魂魄喚了回來。
一時間,宮中大亂。
“來人啊!抓刺客!”“不好啦!刺客殺人了!”“刺客往哪裏去了?!”
然而有一句話,漸漸大家都心知肚明,可是沒有一個人喊出來。一直到曹德一臉悲痛地走回來,顫抖歸到了像是睡著了的鳳隆身邊,幾次張開嘴巴卻一聲發不出來,終於,像是歎息一般,曹德麵無血色地說:
“去傳話給各位王爺,就說,皇上,駕崩了。”
一道驚雷劈下,鳳九霄從噩夢中驚醒。忽然外麵狂風大作,吹開了窗戶,將屋子裏的燭火全部吹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