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二 第五十五章 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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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天,鳳九霄心裏都是慌慌的,就好像雷雨之前的悶熱一樣,讓人煩躁不安。果然,到了傍晚的時候,伴隨著狂風,遠處的天空有一大片烏雲迅速地朝著這裏移動。門窗都被關好之後,小包打開了一扇小窗,一邊鬼叫著,喊著什麼妖怪來了,一邊依然很興奮地看著天空。鳳九霄對此有些無語,這樣的天氣在夏日並不少見,而且年年都是這樣,有必要那麼一驚一乍嗎?
很快烏雲正中到了這裏,遮住所有光線,屋內一下子就黑了下來,鳳九霄心頭的煩躁更勝,連筆都握不住了。
不消片刻,一陣傾盆大雨就降落下來,擊打在地麵上,引起一陣灰塵,又更快地將灰塵壓了下去,荷塘裏的荷花被打落了花瓣,露出了青黃色的蓮蓬,小一些的荷葉都被打翻了。小包依舊很激動,可是他不得不把窗戶關上,因為雨水已經飄進來了。小包對此有些遺憾,就隻能用耳朵聽了。
陣雨來得快,去的也快,很快傾盆大雨就漸漸小了,狂風也歇了,再到後來,雨聲都不及屋簷雨水滴落的聲音。小半個時辰後,雨終於完全停了,烏雲也散去了,小包興奮地竄了出去。雨後的空氣其實並不是很好聞,從小包打開地門中竄了進來,各種味道混合在一起,像是魚腥味,鳳九霄不由自主地捂住了嘴巴和鼻子,有點不想呼吸。
“王爺,王爺,你快出來看啊!夕陽好美!”小包在院子裏大呼小叫起來,鳳九霄反正也坐不住了,也就信步走了出去。
順著小包手指的方向看去,還掛在西邊的夕陽比起平日,看起來還要亮,也更加鮮豔了,染紅了那一片天空。
然而,鳳九霄的心情,並沒有因為烏雲散去而轉好,而是越發地沉重起來,就連那夕陽,在鳳九霄的眼中,隻是一片血色。
“小包,我今天有些不舒服,晚膳就不用了,想早點休息了。”鳳九霄有些疲累的說。
一直癡迷地看著天空的小包聽話回過頭來,擔憂地問:“什麼?王爺你怎麼了?哪兒不舒服啊?要不要傳禦醫來看看?”
“不用了!”鳳九霄擺擺手,“呆會兒你叫人送點熱水去我房裏就行了。”說完,徑自就往自己的房間去了。
小包看著鳳九霄的背影,顯得有些憂心忡忡的。他知道鳳九霄今天有些不對勁,所以才想盡辦法在鳳九霄的身邊聒噪,免得他一個人安靜的時候反而會胡思亂想。不過看來沒有什麼效用就是了。
“哎,要是居然那個家夥在就好了。那家夥臉皮厚,總能把王爺給氣到笑呢!”小包抱怨了句,拋開了惱人的煩惱,按照吩咐去準備熱水了。
天漸漸地黑了,最近有些不太平,路上的行人早早地就回了家,不敢在外麵逗留。
“啪!啪!”一陣踏水的聲音響起,從聲音可以分辨出來,來人的步履匆匆,應該是有些武功底子的,卻不知道為什麼,慌亂地連輕功的步伐都亂了,腳步不穩地往前狂奔。
是個女子,身量嬌小,一襲黃色紗衣已經被泥濘濺地髒亂不堪了,一直是整整齊齊的發髻,此刻也有些淩亂,簪入雲鬢的簪子也有些歪斜,似乎就要掉下來了。這女子不是別人,而是那個一直跟在盧皓月身邊的蔣筱柔。
蔣筱柔跑出了城,一直跑到了城外十裏坡上的一座破廟上。還來不及喘息,就又匆匆忙忙地推開廟門跑進去。廟門已經十分破爛了,此刻更是受不住這突如其來的力道,轟然倒地,不過卻沒有引起任何人的關注。
“怎…怎麼回事?!你,呼呼,你不是,呼,你不是答應過不殺他的嗎!”蔣筱柔氣都沒有喘勻,大聲地質問眼前的人。
破廟裏早有一個人等在那裏了。
“白蕭蕭!你給我的藥,不是說,不是說隻會散了他的功力,為什麼,為什麼他會死掉!”蔣筱柔聲音顫抖,卻大聲地吼了出來,一臉的憤恨。
“嗬嗬,怎麼?心疼了?你可是大家閨秀啊,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嘖嘖,真是,唉~~~”白蕭蕭輕笑,絲毫不介意眼前女子的叫囂,一身白衫襯得他清雅不俗,一張溫潤如玉的容顏亦是不凡。隻可惜,這樣一個人,臉上卻是陰險到極致地笑容,一直在丁銳麵前總是含情脈脈地雙眼,此刻已是深不見底,讓人不寒而栗。周身散發地邪氣,讓他三尺內連一隻螞蟻都不敢經過。
丁銳號稱毒醫,終究隻是個脾性怪異地醫生,而他白蕭蕭同樣用毒,卻不是這種善良之輩,他是個魔頭,不折不扣地魔頭,從他親手滅掉了他的宗族其他所有人的時候,不,也許是在那更早之前開始,白蕭蕭就決心,不再為人。
“白蕭蕭,你不是答應過,隻要我把他的一舉一動都報告給你,然後化掉他的所有功力,你就會放過他?你為什麼不遵守承諾?!”蔣筱柔一邊顫抖,一邊流淚,不僅是因為心軟,更多的是因為自己親手殺了盧皓月的恐懼。
“承諾?哈哈,蔣小姐,你從哪裏看出來我是個遵守承諾的人了?”白蕭蕭仿佛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似地,笑的特別的燦爛,“而且,我也並沒有殺他啊!下毒,然後騙他喝下去的那個人,可是你哦!”
蔣筱柔像是被雷劈中一般,連顫抖的力氣都沒有了,便癱軟在地上,頭再也沒有力氣抬起。半晌,才用失去了所有的力氣的聲音,問:“那你答應過我,放了我家人,你……”
“放心好了,我已經叫人解放他們了。”白蕭蕭聲音變得非常的輕快,忽然慢慢地蹲下來,抬起了蔣筱柔那張已經失去生氣的臉,笑的異常溫柔,聲音也是溫潤如玉的叫人心安,“嘖嘖,果然是美人呢,女孩子就是好啊!就是變得如此狼狽不堪也是一副我見猶憐的樣子。安心吧,我待會兒就送你去和你家人團聚,徹底的解放呢!人啊,生下來就是來受苦的,隻有死了,才是徹底解放,你說呢?”
大約兩個月前,就在盧皓月帶著蔣筱柔,離開煙雨莊之後不久,煙雨莊再沒有人出來過。直到半個月後,煙雨莊不斷地傳來陣陣惡臭,才有人大膽地上門。裏麵是一片人間煉獄的景象,到處都是腐爛的屍首,有些已經露出了白骨,最令人毛骨悚然地是,從勉強還能看出麵貌的臉上,所有人都是瞪大了雙眼,含笑而死。據說那個大膽進去的人,當夜回去,就被活活嚇死了。從此,江湖上一直被人稱頌的煙雨莊,成了一座鬼宅。
忽然,白蕭蕭雙眉緊皺,眼中殺氣畢現,他狠狠地甩開了蔣筱柔那張已經沒有了任何血色,跟活死人一樣的臉。從被白蕭蕭捏住的地方開始,黑色蔓延開來,蔣筱柔蒼白的臉忽然扭曲起來,不消片刻再也沒了動靜。
“我還以為你死了,果然大俠沒那麼容易死嗎?”白蕭蕭嘲諷地笑著,冷冷地看著從破廟外步入的盧皓月,順著他的眼神,看著倒在地上的蔣筱柔,“怎麼?盧大俠不行俠仗義了?”
“就像你說的,死了,對她才是解放。”盧皓月回以溫和的笑臉,然而殺意並不比白蕭蕭少,“我該叫你白蕭蕭白公子,還是白小小,白夫人呢?”
白蕭蕭臉色微變,卻是笑容不改。“盧大俠果然好眼力,怎麼看出來的?就算是麵貌相似,我也可能是白小小的哥哥啊?不過,看盧大俠的意思,怎麼好像一點都沒有對我表示下惡心的意思呢?您不是大俠嗎?”
盧皓月一臉坦然地說:“你與我何幹。”
同樣都沒有對自己的女裝沒有表現出一絲鄙夷,然而白蕭蕭愛上了丁銳,卻更加恨透了盧皓月。
那一日,趁著混亂的時候,白蕭蕭帶走了丁銳,白蕭蕭就告訴了丁銳,自己身為男人的事實。
哪知丁銳隻是冷冰冰地對著他,沒有半分意外的樣子,隻是問:“你是如何得知我與盧皓月之間的關係的?你還知道些什麼?”
白蕭蕭當下就知道了,丁銳早已看穿了他身為男兒身的事實。白蕭蕭自幼便是當女子養大,若說扮演起女子,根本就是駕輕就熟,斷然不會有露出破綻的道理。然而丁銳自小研究毒和醫術,對於一個大夫而言,男扮女裝這回事兒,根本就是瞞不了人的。
白蕭蕭其實早在煙雨莊之前,便已經對丁銳有了興趣,在煙雨莊的時候就動了心思。那樣目下無塵,才華超群的人,對待旁人根本就是視若無睹,對自己卻偶爾還會笑一下。這對於白蕭蕭這樣隻懂得如何自保,從來不曾知曉情為何物的人而言,確實太夠了。現下,他知道即使在煙雨莊,丁銳早就察覺到自己男扮女裝,卻依然那樣平常對待自己,白蕭蕭尚且還在猶豫的心,一下子就定格了。
所以說,越是冷酷無情的人,動情越是簡單,隻要找到脈門即可。隻可惜,白蕭蕭他動情的對象偏偏卻是丁銳。丁銳之所以對他能說上幾句話,不過是因為趣味相投,之所以對他男扮女裝之事毫不在意,那是因為,丁銳根本就不在乎。
“喂,要發呆的話,先回答我的問題。你是怎麼知道我和盧皓月的關係的?還有,你是什麼人?你這樣脅迫我,究竟所謂何事?”丁銳手中多了一樣東西,是他的兵器,靈蛇,而丁銳看著自己的眼神,已經完全是對敵的眼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