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八章 你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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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莫塘清楚地記得,那是遇見南錫之前的某一天上午,楚莫塘的心理谘詢診所迎來了這樣一位客人。
“請問楚莫塘楚先生在嗎?”
來到心理谘詢室的人顯得有些不安,左右搖擺著腦袋觀察著四周。
“我就是,請問有什麼能幫助你?”
楚莫塘示意這位客人坐下,並為他端來了水。
“是這樣的,我聽說您並不是一個簡單的心理谘詢師,所以我想請您務必幫我一個忙。”
說話的人語氣中帶著一絲懇求的意味。
“您有什麼事就說吧,能幫上忙的我一定會盡力。”
話說到這份上剛剛坐下來的人顯然放鬆了心情,因為緊張而繃緊的麵部變得鬆緩起來。
楚莫塘坐在他的麵前隔著張桌子打量著這位先生。
目測這位男士二十七八上下,可能是由於最近沒有休息好,他的臉有些蒼白。眼睛周圍也有大片的黑圓圈,讓人覺得這個人有些頹廢。可這並不能掩飾住他高貴的氣質,楚莫塘認定此人非富即貴,大有來頭。
“是這樣的,我的戀人是跳街舞的,五個月前他演出時不小心失足從近兩米高的舞台上掉了下來摔斷了腿,所以我想……”
“所以你想找我來幫你?可我是心理醫生並不是西醫和中醫,你應去找他們幫你的戀人接好腿骨。”
楚莫塘手指輕敲桌麵,給麵前的人出著主意。
“我陪他去了很多家醫院,那裏的醫生都說即使他的腿傷治好了也不能再跳舞。對了,這是我戀人的生辰八字,您幫我看看他的腿傷能不能治好,我可以付您很多錢。”
說著麵前的人就拿出了一張寫有生辰八字的字條,附帶著的還有現金若幹。
楚莫塘伸出手去接過了那張字條,打開來看。
“您的戀人是位男性?”
楚莫塘看到字條上的人名和生辰抬起頭來看著麵前的人。
“對,這個不會影響您的占卜吧?”
聽楚莫塘這麼說,他又變得有些緊張地問道,閃爍的目光中帶著期盼。
“完全不會。”楚莫塘笑著回答道。
“那就好,楚先生,我戀人的腿到底會不會好,他還能繼續跳他喜愛的街舞嗎?”
“這個其實可以暫時放下,我想我應該提醒您,自從您來到這裏都沒有做過自我介紹。請問先生我該怎麼稱呼您?”
“啊,對不起,實在是不好意思。我叫方天。正方的方,天空的天。
“那麼方天先生,我想我應該告訴您實情。您的這位戀人和您的相處的時間不會超過一百天,您要是和他還有什麼想說的話,想去的地方,就請抓緊時間吧。”
楚莫塘拿著鋼筆在一張病例紙上隨便寫下方天的名字和他戀人的生辰八字。
“這,這話怎麼說?楚先生還請您直言。”
聽到楚莫塘這樣說,方天立即站從椅子上站起來,表情變得痛苦不堪。
“方先生您先坐下來,聽我解釋。是這樣的,您的戀人會在三個月內遇到一場災禍,如果這場災禍他不能順利避過,那麼即使他的腿治好了也沒有用。”
楚莫塘來到方天身旁,拉著方天被嚇的冰涼的手,試圖讓他坐回椅子。
“那怎樣才能讓他避開那場災禍?”
方天回神死死抓住楚莫塘的手,此時這人就是他溺水時的救命稻草。
“辦法是有,可他的壽命有限,即使避開這次還會有下一次。”
楚莫塘拍了拍方天的肩膀,對此他也是愛莫能助。
“那請您把我的壽命轉給他吧,這樣做應該可以吧?”
方天聽後跌回椅子想了半晌,仿佛做了什麼重大的決定般,釋懷的對楚莫塘說。
“這也不是不可以,隻是我想提醒你,你要是把壽命都給他,你們相處的時間會更短,因為你會在一個月內死於非命。我現在開始懷疑你是否真的那麼愛你的戀人,你把痛苦留給戀人,這是種自私的做法。”
楚莫塘斥責著方天,他懷疑這個人到底抱著什麼樣的目的。
“其實我如果沒了,他會覺的更自在吧。把餘下來的生命給他,這是我欠他的,欠下來的賬,總是要還的。”
說到這裏,方天笑了,楚莫塘發現這是方天來到這裏第一次微笑。隻是在這個笑容裏包含了太多太多他看不懂得東西,譬如失望,譬如自責。楚莫塘沒有再說什麼,隻是用鼓勵的眼神示意方天把話說完。
“我們是在高中時認識的,雖然大他兩歲,但那時他卻是校藍球隊的隊長,我是他手下的一名中鋒。開始我隻是很崇拜他的球技,漸漸的我發現一天的時光裏我的目光大多數都圍繞在他身上。後來由於高考分數不理想,我們一起去補習,那一年我們相互鼓勵,相互扶持,終於一起考上一所知名大學。
大學期間他一直很忌諱別人說我們關係太好,開始避開我。是我一直在逼他,就這樣在大二那一年,我們建立了戀愛關係。
再後來他拋棄籃球迷上街舞,我也就退出了換了隊長的籃球隊專心學習。畢業後我們住在一起,他出去表演,我就是個普通白領。
其實我的父母這兩年一直逼我結婚,尤其是我父親,他在家鄉是個有頭有臉的人,他不允許自己的兒子是個同性戀。他知道了我們的關係後試圖拆散我們,開始我們還能一起抵抗,可現在……”
說到這,方天右手捂額頭,顯得有幾分頹廢。
“我想當初如果沒有我的出現,他現在一定會有位漂亮的妻子,沒準都有了孩子。是我打亂了他的生活,讓他在背後受人議論。如果不是因為這樣,他也不會分心從舞台上掉下來,那個動作他已經練過無數次,根本不應該出錯的。”
方天突然改了另一個話題,楚莫塘發現方天在陳述時條例很混亂,思路也是想到哪裏說到哪裏。重點大學畢業的人不應該把一件事陳述成這樣。方天如此表現隻能說明一個問題:他受到了很大打擊,導致他的大腦已經混亂。
“您慢慢說,我們的時間很充裕。”楚莫塘輕聲安慰方天。
“我們在一起到今年五月份就滿七年了,我希望能和他一起走過七年、十七年、二十七年,甚至更多。其實我應該覺得興慶,畢竟他這最精彩的七年都是我陪他走過的。雖然不能繼續陪在他身邊,但我知足了。你知道像我們這樣的人,能在一起那麼久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