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 名片與花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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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剛向左右轉了轉頭,看了看自己身邊開口說道:“我身邊沒有人,你不要裝神弄鬼。”
他的話一出,隻見孫誌翔和李越都從椅子上彈了起來,最後還是由旁邊的協警按著坐回了椅子上。
“陳揚,一切都是我做的,你不要纏著越哥,你的死和他沒關係。”
孫誌翔慢慢穩定下情緒,抬頭看著馮剛身旁還在微笑的陳揚。
“我開始隻是以為你是‘人間’裏的少爺,想和你歡好,沒想到你的反抗那麼激烈。你知道這會激起我的征服欲,我不顧越哥的勸阻,找秦力要了些迷藥把你迷倒誰知道你醒來後反抗的那麼激烈。我沒想殺你的,隻是你踢到我那裏,我,我當時氣瘋了掐住你的脖子,我真的沒想殺你,等我反應過來你已經沒氣了。我當時很害怕,我不敢想像越哥要是知道我殺了人會怎麼做。
我坐在床邊想了又想還是決定打電話給秦力讓他幫忙處理掉你的屍體。我知道你死的不甘心,但這真的不幹越哥的事。當你再一次出現在我麵前時,我就知道我完了,你想怎麼報複我我都無所謂,但你不要傷及無辜。”
說到這裏孫誌翔已經落下了悔恨的淚水,坐在他身邊的李越還是用不太相信的眼神看著馮剛左側一身白衣的那個……嗯,人?
馮剛示意協警待情緒比較激動的孫誌翔離開問詢室。
這時坐在他身旁一言不發的白衣陳揚終於有所動作,他從白大褂兜裏掏出一些照片並示意協警等一等。
“馮隊,陳揚的死因和他說的並不一致。你看,這是陳揚屍體的照片。他的頭部有明顯的擊打痕跡,而且法醫給的鑒定結果也是死於顱內出血。”
“那你的看法呢?”
馮剛轉過頭來看著自己的右邊,協警也停下了手中的動作,退了回去。
“你們都能看見他?”李越仿佛發現什麼不對了,他環視一周詢問著除了自己和孫誌翔以外的警察。
“當然,他又沒有哈利波特的隱身衣,我們為什麼看不到他?”
站在一旁的協警竊笑著回答。
聽到協警的調侃,坐在馮剛身邊的白衣陳揚看著周圍的人提出了自己的設想。
“我想,殺死陳陽的人是秦力和王虎。我們設想他們二人深夜拉著一個裝著人的帶子來到郊區的那片森林正準備挖坑埋掉陳揚,但這時陳揚突然醒了過來,確切的說陳揚隻是被孫誌翔掐的休克,並沒有死。這兩個人看到死人活了過來會有什麼反應?”
“三更半夜,死人複活,要我是我他一定上車趕緊跑,而且是有多快跑多快。”
站在一旁個子略矮的協警回答。
“如果秦力和王虎的第一反應是:慌亂中拿著挖土用的鐵鍬向站起來的頭部人砍,你說那個人會不會死?”
白衣陳揚說完這句話,問詢室裏沒有人再發出任何聲音,死一般安靜。
在馮剛的示意下,個子略小的協警打開門走了出去。
不一會兒,這位協警回來向馮剛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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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越送回孫誌翔後心裏一直不解,又隻身來到了警察局。
在警局院內他看到了陳揚身著便裝和一位女警聊得正歡。抬頭間陳揚看到自己,便向那位女警揮了揮手告別朝自己走來。
“你開車來的?”
站在身邊的陳揚好像和平時不太一樣。當然,人家現在可是警察,不一樣也是正常的。
“我打車來的。”
“那走吧,陪我去看個人。”
說著就拉著李越的胳膊來到停車場。在路上陳揚停下車去了趟花店。
“我們要看的人不能送花。給你拿著。”
就這樣坐在副駕駛的李越抱著一束紫色風信子和便衣陳揚來到了公墓。
中午將至,可天色還是很昏暗,來的路上有些司機甚至都開啟了車燈。
“這才是真正的陳揚。”
墓碑上的有一張照片,李越發現這正是馮剛剛才拿給自己看的那張。
“剛開始你們隊長把他的照片給我讓我辨認,我差點就說出你的名字。”
李越回憶拿到照片時的震驚。
“其實我和他並不是太像。仔細看就會發現我們有很大的不同。”
“這束花會是誰送的?”
原來在他們來之前陳揚的墓碑前已經放了一束花,這證明有人已經來這裏祭奠過陳揚。
“我告訴過他們,應該是他們送的吧。”
便衣陳揚放下手中的萬壽菊並示意李越也放下花束。
“這束向日葵一定是他的父母送的,我聽他們說陳揚生前很喜歡那花。你的紫色風信子代表對不起,而我的萬壽菊花語則是友情。”
“是不是立了功你今天都不用回警局上班?”
李越對花語並不幹什麼興趣,隻是很想知道身邊的人什麼時候回去,而自己是否還有機會和他重新認識。
“上班?為什麼,我又不是警察這次隻是為了幫忙。”
便衣陳揚挑著眉笑著看向李越。
“那你究竟叫什麼,是做什麼的?”
李越對麵前的人越來越不了解,他對此很是困惑。
“我叫什麼並不重要,至於我的職業,我想你一會兒就會知道。”
對自己的疑問麵前的人並沒有給出一個明確的回答,李越隻能選擇繼續等待,等著個人自願說出來。
而就在這時,從遠處走來了一對老夫婦,老先生拄著拄杖而老婦人則由一位年輕的女孩攙扶著。
“您要的東西我們已經帶來了,我們隻希望能再見兒子一麵。”
老先生顫抖著從外衣兜裏掏出了一個紙包,假陳揚點了點頭伸出雙手接過紙包。
李越看著假陳揚拆開紙包,裏麵露出的竟然是一張名片。這名片並沒有什麼奇特之處,隻是他上麵印著自己的名字。
“我的名片為什麼會變成這樣?”
李越驚訝地看著被褶皺的名片上布滿了血跡。
“這就是我要帶你來的原因。”
假陳揚拿著這張名片在陳揚墓前點燃,可周圍的人並沒有看到他用了什麼助燃工具。
名片漸漸被火吞噬,直到化為灰燼,一縷白煙在陳揚墓前飄散開來。墓周圍的人被這陣煙霧籠罩,假陳揚知道有些人已經看到了想看到的東西。
不久煙霧漸漸散去,假陳揚送那對老夫婦出了墓地,轉身回到了車上。
“你有什麼話要說?”
假陳揚開著車,在後視鏡看了看身後坐著的人。
“剛才那些都是真的,人死了真的會有靈魂存在?”
顯然李越已經被剛剛看到的一幕震到,變得有些迷茫。
“他想讓你們看見,你們才能見到,不然也是看不到的。”
假陳揚為他解釋。
“你大概知道你的職業了,隻是你為什麼要幫助他們,幫助死去的陳揚,而這件事和我又有什麼關係?”
李越知道謎底即將揭曉,他放減緩了呼吸的頻率,等待假陳揚的解釋。
“一個月前有一對老夫婦找到我說他們的小兒子在她們出國時失蹤,讓我幫忙找找看。然後我占卜出他已經死亡半年了,屍體就埋在市郊的那片林子裏。警察在處理陳揚屍體時發現他手裏攥著你的名片。”
“我的名片為什會在那裏?“
李越不明白為什麼自己根本不認識死去的陳揚,可他的手的名片卻是又是自己的。
“我曾經拿著你在‘人間’辦的VIP卡,在那裏的主機上查過你的刷卡記錄,發現陳揚出事的那天晚上你也曾經去過‘人間’。我想一定是陳揚在被孫誌翔帶去九樓的途中遇上了你,甚至可以說是陳揚抓住你向你求助。”
說到這裏假陳揚停頓了一下,在後視鏡裏望了眼用雙手蒙住臉的李越。
“當時你的名片因為他的拉扯從兜裏掉出來散了一地,他一定是在掙紮時抓到你的張名片攥在了手中。後來他人雖然死了但由於怨念太深魂魄就附在你那張名片上。你不知道那張名片在警方化驗的過程中總是會流出鮮紅的血。”
李越沉淪在半年前的回憶中,在他的腦中漸漸浮現出了那個抓著他西服一角向他求助的孩子的麵龐。
那焦急而又懇求的眼神,顫抖的身體還有冰冷的體溫。那時候隻要他一個保護的動作陳揚就可以健健康康地活在這個世界上,但是他沒有。他掙脫了那孩子的拉扯,轉身下樓去,他的身後是一地散落的名片。
李越從回憶裏回過神來發現自己已經出了一身汗,那場麵就好像時光倒流他又回到那天重新經曆了一次。
“今天是農曆七月十五,七夕後第八天。你知道今天是什麼節日嗎?”
看到李越呼吸漸漸平穩,假陳揚打著方向盤隨口問他。
“什麼節日?”
李越放鬆身體在靠在靠背上回問道。
“七月十五是鬼節,在這一天轉世的人會擁有一些意想不到的能力。具體是什麼能力現在還不好說,不過你去和他道個歉總是應該的。”
李越坐在那裏把這件事的前因後果聯係起來終於想通了一件事。
“我明白了,你帶我來其實是向讓我給死去的陳揚道歉,讓他原諒我不然以後我也許會被他報複對吧?隻是我不明白問什麼我查到關於你的資料全都是假的,而又為什麼‘人間’的王賓會騙我告訴我那些假信息?”
“你查到的那些資料都是真的,王賓也沒有欺騙你。陳揚被開除確實是因為救助一位女孩免遭強奸而得罪了市委的兒子。你還記得剛才同陳揚父母一起來的那位女孩嗎?那就是陳揚冒著危險救下來的人。我看到墓碑後有她送給陳揚的花是粉紅色的風信子,而墓碑的背麵還有她為他刻的銘文。”
“粉紅色的風信子?那代表什麼?”
李越不知道為什麼花也能代表語言表達出任意的情感。
“粉紅色的風信子花語是:感謝你的愛。”
“可墓碑後還有一束白色的花,我在轉身離開時有看到,那它的花語是什麼。”
“這就是王賓幫我圓謊的原因了,白色風信子的花語是:不敢表白的愛。”
“你是說,王賓他……”
“嗯,這個我也是剛剛才知道。”
“忘了告訴你市委的兒子和劉銘都已經死了,聽說這二人都是死於心髒病突發。我去過現場,發現他們身下都有一張你的名片。”
假陳揚說著空出一隻手從副駕駛的座位上拿起了兩張名片遞給後座的李越。李越接過名片後假陳揚拿出一張光盤在車中放起了音樂。
“那誌翔也會死嗎?”
接過名片的李越用拇指摩挲著名片上屬於自己的名字,不禁開口問道。
“當然不會,你已經替他道過歉而且陳揚的魂魄也已經轉世。”
後半程的路二人都沒有再說話,隻是反反複複聽著同一首歌,那歌唱到:有沒有那麽一個世界永遠不天黑,星星太陽萬物都聽我的指揮。月亮不忙著圓缺春天不走遠,樹梢緊緊擁抱著樹葉。有沒有那麽一個明天重頭回一遍,讓我再次感受曾揮霍的昨天。無論生存或生活我都不浪費,不讓故事這麽的後悔。有誰能聽見我不要告別……
“聽說這首歌是陳揚生前去KTV必唱的一首歌。其實那天你隻需說一句話陳揚的結局就會改寫。”
伴隨著音樂從前方傳來那人解釋的話語,在這狹窄的車中李越發覺仿佛連空氣也跟著那人的情緒悲傷了起來。
“好了,下車吧,你到家了。”
車終於停了下來,明明隻是一個小時的車程,李越卻感覺在車中做了一個夢,夢中的他已經過完了自己的一生躺在床上即將死去。
李越打開車門,發覺車外的天氣已經變得沒那麼昏暗了,太陽已經要慢慢西下。在不知不覺中這一天已經過去。
“你別墅的4104號房間所有的鑰匙都在我這裏,這樣你找的管家就不會換的那麼勤。以後有事我還會聯係你。”
李越點了點頭,關上車門時他聽到了那個人模模糊糊地說了什麼。
“你說什麼?”
李越敲了敲車門,駕駛位置的車窗開敞開了。
“我說,我叫楚莫塘。楚天清秋的楚,莫名的莫,水塘的塘,楚莫塘。”
那人笑著說道同時還用手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我想知道,那天如果我沒有去救你,你也會像陳揚一樣嗎?”
“也會,我都忘了感謝你。”楚莫塘笑著拍了拍李越的肩膀。
我會知道你不會,你有屬於你的辦法讓自己從逆境裏逃脫。我也知道你之所以那樣說隻是為了減輕我的負罪感。
當李越正打算開口說什麼時卻發現楚莫塘已經開著車離去了。夕陽的餘暉灑在他們來時那條筆直的柏油路上,一切顯得那麼安詳而寧靜。
《名片與花語》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