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九章 婚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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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噩耗後的我度日如年,每天都為少濡的腿牽腸掛肚,每天也都在思索,推測著暗淡的未來將是什麼樣子,很感謝和慶幸上蒼對人類的憐憫,沒有讓大家知道各自的死期,否則將是何等的恐怖與無情,害怕見到少濡,每每見他憧憬的樣子都讓我心碎。
一天他又興高采烈的告訴我他父親快被他說服了,答應過兩天就去沐家提親,但想先聽聽我和母親的意思,我知道那是鮑老爺暗示我拖下去,少啟一定也是他指使去告知我的,看見鮑老爺疼惜的目光我明白他早在少濡昏迷的時候就已為我做了安排,這應該也算是他對沐家的交待了,再看看少濡渴望的眼神,我知道他那是想要帶給我幸福。
我有什麼理由去自掘墳墓,明知是火坑卻義無反顧呢,但是我又更有什麼理由去辜負一個一心想要讓我幸福並深愛著我的人呢,在他彌留之際讓他失望又將是多麼的殘忍。
我的生活裏充滿了矛盾和抉擇,而始終是情感戰勝理智,我告訴他們我很願意嫁給少濡,並且告訴他們母親也應該十分讚同,其實據這麼久對沐太太的了解,明白她對沐兒的疼愛,雖然會隨了沐兒的意思去做,但一定會為她的決定傷心。我長歎一聲,誰讓相比而言少濡更讓我同情呢。
鮑老爺的震驚可想而知,也完全在我的預料之中,他出神的盯著我看了半天卻沒有說一句話,一旁的少啟也目瞪口呆,少濡卻一臉欣喜,而我卻如打碎了五味瓶。。。
回家的路上,少濡不停的和我規劃著未來,連以後屋子裏的擺設都不厭其煩的問我,還說要隨著父親去杭州做鹽務,這也是在為我謀幸福吧,我苦笑。我說舍不得他遠行,他說讓我想每當日落的時候,離見他的日子又少了一天應該高興,而我想的卻是每當日出的時候又有多少人將不再醒來。
又不約而同的來到了大樹,我說將要告別單身心情有些複雜想一個人靜靜,他很體諒的和我告別,還安慰我說會有阿婆和我講女人家的事情,所以讓我別擔心,對於這樣的好意我無言以對。
大樹由於連日的大雪而顯得很純潔,而我們那天真的浪漫卻早不複存在,想到接下去的日子裏將要繼續佯裝快樂的守候秘密就讓我痛苦的喘不過氣來,最殘酷的懲罰莫過於此了吧,好想做到被稱之為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境界,而我卻怎麼也瀟灑不起來。。。曾經的擁有又如何抵得過將要留下的遺憾!
回到沐府草草和沐太太講了婚事,她很詫異又似乎很讚許的看著我,說了些語重心長的話我也沒仔細聽,或者說沒怎麼聽明白,但似乎就是些女人怕嫁錯郎的人生哲理的告誡還有忠告之類的話,直到今天聽了她的這番話才感覺其實她也不能免俗。
躺在床上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真希望明天不再醒來,似乎我怎麼也回不到將來了,不過那裏我還有什麼牽掛呢?現在的阿濡已經成了既清晰又模糊的影子而已。。。
坐到桌邊開始端詳起那一大一小的硯,看著那個陰陽太極簡直就是個諷刺,不禁傷感起來,乾坤雖然在手我又如何能做到手握乾坤?操起毛筆開始胡亂的寫起來:青春的菩提樹無花無果,茫茫雪野,勸君莫莫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