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章 花開.劍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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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無聲,亦無淚,隻是默默等待重逢的日子,那麼近,卻也那麼遙遠。
——文記
黃衫若紗,青絲如瀑,眉似遠黛,眸比晶媚,唇巧如櫻,陽光下的少女靜靜得站著,勝雪般的肌膚晶瑩剔透,透明得仿佛能將這日光完美得映射出華彩。
一排桂樹炫瀉著濃濃的秋意,秋風簌簌而起,少女的衣袂在秋風下飄然,盈盈素手握著一把雕刻得極其精致的劍,迎著秋風,少女的劍颯爽的舞動著,姿態嫣然,輕功駛過之處,花瓣如萬劍馳飛,然手下劍風之力道,豈一個“利”字了得。
少女的劍越轉越快,那比水晶還要明媚上幾分的紫色眼瞳頓生淩烈,仿佛千年的寒冰,黃衫在那一盤桂樹中旋舞起來。
另一邊,不知何時站著一個纖柔女子,一張端莊白淨的娟容盈盈如出水芙蓉,一襲藕色花衫寸托得身量勻稱修長,顧盼間,明駿的大眼睛透著如春光似清亮。如此精彩的劍舞,她忍不住鼓起掌來。
聞聲,燕雪紫月收回手中的劍,回眸一笑,向她的幹娘跑過來,所經之處正簌簌得下著一片桂花雨。
阿冉看著從花簾中向自己奔來的少女,眼神似乎遊離開去,紫月長大了,竟出落得如此娉婷,真的像仙女一樣好看。要是某日月涵見了,或許也會認不出來了。
若不是十年前那場突如其來的幻變,她一定會是全天下最美麗最幸福的孩子,隻是那一夜,帶給這個如夢如花般的孩子太多的不同。愣了半晌,直到眼前人輕輕催了催了衣袖,阿冉才從恍惚中回過神來,淡雅如畫的臉上展開微笑:“紫月,你的劍術又有長進哦!”
紫月微笑得看著幹娘,紫眸裏閃著精光,她隻是靜靜得看著,不置一語。
阿冉早已習慣了這樣的紫月,沒有語言羈絆,她的笑容是那樣純潔幹淨。纖美的臉仿佛盛開著一朵雪蓮,純白悠雅,美不勝收。
玉手拂過紫月掉落在額前的幾縷發絲,“幹娘煮好了飯,你一定餓了吧,今天要好好吃一頓才是,你幹爹已經在家等著了,我們走吧。”
紫月頷眸,一隻手順勢被阿冉牽過,阿冉牽著她慢慢走著,卻不曾注意到,素來眀駿開朗的燕雪紫月此刻的紫色眼眸裏閃過一絲晶亮,淚水在少女的眼眶中打轉,卻萬分逞強得不願輕易滴落。
紫月的另一隻手緊緊得握著淩霄劍,十年來,淩霄在手,從不離身。
這是阿娘留給她唯一的東西,淩霄,傾注了她太多的希望。
幹娘準備了好多的菜,其中便有紫月最愛的月明星稀。
阿冉的廚藝都是月涵教的,可是做了這麼多年,卻始終做不出月涵當年的味道。
阿越往紫月碗中貼了一塊蛋花,俊顏上寫著關切:“紫月近日又清瘦了不少,你幹娘特意煮了這一桌菜,讓你補補身子。”
“隻是幹娘手笨,做得沒有你阿娘好吃,紫月可不能嫌棄哦!”阿冉笑著說,說得都是心裏的話。
怎麼會嫌棄呢,這蛋花吃在紫月口中,濃濃的都是思念的味道,紫月大口大口得往嘴裏吧著飯,刻意得轉移情緒,以免在感動麵前決堤。
這些年來,她早已將自己的情緒隱藏得如一縷寒冰。
堅強就是冷酷,有個人曾這麼告訴她,為了她的家人,她怎麼能不堅強。所以她塵封了自己的心,不讓自己平靜的臉上有任其他的表情。
唯有在幹爹和幹娘麵前,她依舊還是那個天真燦爛,惹人憐愛的孩子。
自從阿爹,阿娘和哥哥被那兩個女魔頭擄走後,幹爹和幹娘給了她另一個溫暖的家,他們待自己的這份情,比之親情,足以抵過。
隻是紫月始終不願意住下來,在她年幼的時候,阿越和阿冉不放心她一個人住,決定讓紫月搬到他們的家,這樣也能更方便得照顧到她。可是紫月拒絕了,她說:家裏有阿爹,阿娘,和哥哥的味道,她要乖乖得在家裏等他們回來。
阿越和阿冉執拗不過,隻得作罷,然而,對紫月的飲食起居卻從不懈怠,每每到了餐點,夫婦倆便會叫紫月過來吃飯。
紫月深受幹爹幹娘照顧,在她的幼小的心裏,一種感恩之情萌發,滋長。
自從阿冉來到這裏,她的身子一日好過一日,從前的嬌喘也似乎好了很多。
一轉眼,她和睿郎來到這裏,竟然已經過了十三載,她的兩個孩子,不知道現在是什麼模樣,定是像極了他們的爹,英俊瀟灑,氣宇軒昂。
阿冉蹙眉,眉宇間閃爍著憂傷,不知道今生,還有沒有緣分再相見,就如紫月和月涵,不知道這一生,這對母女還有沒有緣分再相見。
十年前的那一夜,到底發生了什麼?
阿冉的素手摩挲著,關節有些泛白,白天一切都還是好好的,她還清晰得記得當日,月涵笑著說定要將她織繡的手藝學了去,免得奕淩與紫月長大了嫌棄她們的阿娘沒有幹娘手巧。她還答應第二天去教她織繡的。
她去了,天剛剛亮,她就帶著繡繩去了,可是她看到的是什麼,一夜之間,月涵一家不見了蹤影,院子裏,花瓣落了一地,紛紛揚揚一片淩亂,顯然有打鬥的痕跡。
她驚訝得捂著嘴,手上的東西刹那間掉落在地,昨夜究竟發生了什麼。
沒有人回答她,空曠的院子裏隻有她一個人,冷冷清清得徘徊著。
那一天,她忘記了自己是怎麼混混沌沌得回到家中,任憑她的睿郎如何詢問,她都說不出話來,整個人恍恍惚惚得仿佛失落了魂魄般。許久,她才有所緩解,一開口,便哭出聲來。
那一晚,她發燒了,渾身燙得似乎在焦火中燃燒,可是,她卻一遍又一遍迷迷糊糊得喊著:“睿郎,我冷我冷。”
大夫說,她是驚嚇所致,給她開了幾幅安神祛熱之藥。臨走時,大夫一再叮囑,夫人需要靜養,切不可再受刺激。
隻是奇怪的是,第二天,她竟然全好了,醒來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快!我們快去飛揚大哥家一趟。”她想去看看,或許他們會留下什麼蛛絲馬跡,或許可以找到他們。
等他們趕到那,看見得卻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小女童,她坐在門檻上,紫色的眼眸早已失去了平日的光彩,眼神呆滯得望著前方,小手緊緊得握著一把劍,漠然得沉靜在自己的世界裏。
這哪是雪紫月啊?昔日裏那個天真爛漫,活潑開朗的小丫頭竟在一夜之間抽幹了她的童真,她的原本清亮的眼神,這一刻冷冷的,仿佛她的周圍散著寒冰,冷默得連她的幹爹幹娘也不敢靠近。
這樣的雪紫月太陌生了,陌生的讓阿冉感到心痛。
阿冉慢慢得走近她的麵前,梗咽得開口:“紫月!”聲音卻輕得恍如蚊吟。她的手被阿越緊緊握著,這個曾在官場上叱吒風雲的男子,卻在這女童麵前語塞了,英眉緊緊皺著,想開口,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紫月沉默了好久好久,才抬起頭來,一頭撲進阿冉懷中,母女兩緊緊相擁,阿冉輕撫著紫月的背,梗咽得說:“紫月,哭出來,哭出來吧!”
她聽不見她的哭聲,殊不知她早已泣不成聲。
良久,紫月脫離她的懷抱,原來,她早已淚流滿麵,這樣的她讓阿冉心痛。
從此,她的生活中再也聽不到紫月燦爛爽朗的笑聲,再也聽不到她童真的聲音甜甜得喊著:“幹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