化妝間的鏡子蒙著層薄粉，顧衍之盯著手機屏幕——陌生號碼發的照片裏，他站在舞台邊緣謝幕，身後陰影裏縮著個黑帽衫男人，帽簷下的刀身閃著冷光，像條藏在暗處的蛇。他指尖劃過屏幕上的刀，想起前世凶手手裏的彈簧刀，觸感也是這樣，涼得滲人。手機在掌心震動，小周的回複跳出來：“號碼是無記名卡，查不到歸屬，但最近三天在電視台附近的便利店用過三次。”
    門“砰”地被撞開，趙天宇攥著皺巴巴的紙條站在門口，耳釘上的銀光照得他眼尾發紅：“蘇沐陽，你發什麼瘋？”顧衍之把手機塞進褲兜，抬頭時已經換上蘇沐陽的迷茫表情：“什麼？”趙天宇衝過來把紙條摔在化妝台上，蜘蛛畫被揉得變形：“這破玩意兒是什麼意思？”小心高明”——你咒我呢？”
    顧衍之站起來，故意把聲音放得很低，像說什麼秘密：“昨天李娜找我，說高明逼她……”他頓了頓，觀察趙天宇的反應——對方的拳頭攥緊，指節發白。“逼她陪酒。”顧衍之說完，趙天宇的臉色突然煞白，後退兩步靠在牆上：“你、你怎麼知道？”顧衍之挑眉：“她留了視頻，就在我錢包裏。”——其實不在，但趙天宇的顫抖已經泄露了真相。
    走廊裏突然傳來尖叫，有人喊：“大屏幕！快看大屏幕！”顧衍之抓起錢包就往外跑，趙天宇愣了兩秒，也跟了上去。直播間的燈還亮著，原本播放選手采訪的屏幕，現在正放著李娜的臉——她眼睛腫得像桃子，頭發亂蓬蓬的，哭著說：“高明說如果我不去，就把我小時候的照片發到網上……他摸我肩膀，還說”這是為你好”……”
    台下一片嘩然，高明從評委席站起來，西裝袖口的藏青麵料繃得緊緊的：“切斷信號！快切斷！”但導播室的紅燈一直亮著，工作人員急得滿頭大汗：“總監，係統被黑了！關不掉！”顧衍之擠到舞台邊，看見林薇薇站在導播室門口，衝他比了個“OK”的手勢——是她做的，剛才後台擦肩而過時，顧衍之把U盤塞給她，說“如果我出事，就把這個放出去”。
    高明的目光掃過來，像把沾了毒的刀。顧衍之深吸一口氣，踩著台階上了舞台，拿起主持人手裏的話筒——麥克風的電流聲刺得他耳朵疼，但他的聲音很穩，是顧衍之的聲音：“大家好，我是蘇沐陽。剛才的視頻，是我們組選手李娜昨天發給我的。她今天”請假”了，但我知道，她是被威脅了。”
    台下的記者舉著相機擠過來，閃光燈晃得他睜不開眼，顧衍之繼續說：“李娜的宿舍裏，有個蜘蛛畫的紙條，和高明總監口袋裏的吊墜一模一樣——”他伸手指向高明，鏡頭順著他的手指轉過去，高明的手正插在口袋裏，攥著那個蜘蛛吊墜，指節泛著青白。“還有練習室的儲物櫃，有指甲劃痕，和廢棄工廠的鐵屑一樣——”顧衍之掏出從樓梯間摳的鐵鏽，舉起來對著鏡頭，“這是我剛才在樓梯間找到的，和李娜鞋尖的汙漬一模一樣。”
    趙天宇突然擠到舞台上，搶過話筒：“我作證！上周高明讓我陪王總吃飯，說”不去就淘汰”！”他的耳釘晃得厲害，聲音裏帶著哭腔：“我看見他把李娜拉進辦公室，李娜出來的時候，衣服都撕壞了！”台下的議論聲像潮水一樣湧過來，高明想走，卻被兩個保安攔住——是張姐，她站在門口，抱著胳膊冷笑：“高總監，別急著走啊，警察馬上就到了。”
    顧衍之摸了摸右耳後的痣，看見屏幕上的彈幕刷滿“要真相”“嚴懲壞人”，突然想起前世在警隊加班的夜晚，小周遞給他的熱咖啡，也是這樣暖得人心慌。手機在褲兜裏震動，陌生號碼的短信：“你會後悔的。”顧衍之笑著回複：“我是警察，從不後悔。”發送鍵按下去的瞬間，他聽見門口傳來警笛聲——是小周，他昨天把李娜的視頻發過去，讓他聯係市局的老同事。
    高明被警察帶走時，回頭瞪著顧衍之，翡翠戒指在陽光下泛著綠光：“你會遭報應的。”顧衍之站在舞台上，望著台下的林薇薇和張姐，望著擠過來的記者，望著屏幕上滾動的“蘇沐陽正義”的彈幕，突然覺得蘇沐陽的身體裏，顧衍之的靈魂在發燙。他摸了摸錢包裏的U盤，裏麵還有李娜的完整視頻，還有前天從練習室儲物櫃裏找到的頭發——DNA檢測結果明天就能出來，是李娜的。
    後台的風卷著宣傳單頁吹過來，顧衍之撿起一張，上麵印著《星途璀璨》的標語：“夢想在此啟航。”他笑了笑，把宣傳單頁塞進褲兜——夢想是真的，但守護夢想的人，從來都不是靠資本，是靠不肯放棄的勇氣。
    手機突然響了，是林薇薇的微信：“剛才導播室的電腦裏，我發現了高明和盛世傳媒王總的聊天記錄，明天給你。”顧衍之回複：“好，注意安全。”抬頭時，看見窗外的月亮升起來，很圓，像前世警隊屋頂的探照燈，照亮了所有黑暗的角落。他摸了摸右耳後的痣，轉身走向後台——那裏有更多的線索，更多的真相，等著他去揭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