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爾頓酒店，1208號房門外。
    走廊的地毯厚得像要把人陷進去，陳默縮在保潔車後麵，心跳快得像在蹦迪。
    他手裏死死攥著那張房卡——這可是斥巨資從前台小妹那兒“公關”來的，成敗在此一舉。
    這一次，必須把顧言錘死在恥辱柱上。
    那個叫“露露”的女人，是他千挑萬選出來的極品。朋友圈全是法拉利和深V自拍，文案騷氣衝天，一看就是那種能把男人骨髓都吸幹的頂級“妖精”。陳默給她轉了五萬塊，備注就一句話：別管過程，我要看顧言脫，脫得越幹淨越好。
    “滴答。”
    手機時間跳動。好戲開場。
    陳默深吸一口氣，調整好麵部表情，撥通了林婉清的視頻通話。
    屏幕亮起。林婉清還是那副精英女魔頭的打扮，隻不過這次，她放下鋼筆，十指交叉抵著下巴，眼神裏多了幾分玩味。
    “陳默，這個點找我，希望你給的是驚喜，不是驚嚇。”
    “林總，在這個物欲橫流的社會，男人的褲腰帶是最鬆的防線。”
    陳默壓低聲音，臉上掛著“痛心疾首”卻又“雖遲但到”的正義表情，實際上心裏早就樂開了花，“醫院那是誤會，但今晚這是實打實的錢色交易。我都查清了，顧言就在這扇門後。”
    他把鏡頭對準1208的門牌，語氣篤定：“麵對這種主動送上門的高端”外賣”，我不信顧言這種花花公子能忍得住。”
    林婉清眉頭微蹙：“你安排了人？”
    “算是吧，一種……必要的全真模擬壓力測試。”陳默含糊其辭，隨即眼神一凜，“林總，您聽！”
    話音未落，門內突然傳來劇烈的響動。
    “砰！”
    像是重物狠狠砸在牆上。
    緊接著是女人的一聲嬌喝：“別動！老實點！”
    隨後是床板劇烈搖晃的“嘎吱”聲，混合著男人粗重的喘息。
    陳默眼睛瞬間亮得像兩個一百瓦的大燈泡。
    成了！絕絕子啊！
    這就叫戰況激烈！這就叫**！這動靜，沒個三五百字根本描述不完！
    “聽聽！聽聽這動靜！這就叫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陳默對著手機麥克風瘋狂輸出，口水都要噴到屏幕上，“前腳在醫院裝聖人，後腳來酒店開葷！林總，這種雙麵人太可怕了！這種男人不分，留著過清明節嗎？！”
    屏幕那頭，林婉清的臉色肉眼可見地陰沉下來，隔著網線都能感覺到一股肅殺之氣。
    時機成熟，收網！
    “顧言！我看你這次往哪跑！”
    陳默給自己壯了個膽，一腳踹向房門——沒踹動，腿還有點麻。他趕緊尷尬地掏出房卡一刷。
    “滴——”
    電子鎖解開的聲音如同天籟。
    陳默猛地推開門，舉著手機像衝鋒的戰地記者一樣殺入房內：“顧言！你這個滿腦子黃色廢料的……”
    劇本他都寫好了：顧言衣衫不整捂臉，露露尖叫躲進被子，而他陳默，作為揭開真相的英雄，拿著尾款深藏功名。
    然而。
    就在他跨進房間的那一刻，空氣仿佛突然凝固成了水泥。
    “……**？”
    這最後兩個字，陳默是用一種像是被人掐住了脖子的公鴨嗓擠出來的。
    房間裏確實一片狼藉。台燈碎了一地，床單被扯到了地上，椅子倒在路中間，仿佛剛經曆了一場世界大戰。
    顧言確實在喘息，也確實衣衫不整——西裝外套扔在一邊，白襯衫崩開了兩顆扣子，露出了精壯的胸肌。
    但他並沒有在床上。
    此刻，這位江城第一紈絝，正單膝跪地，用一個標準的教科書級警用擒拿動作，死死將一個滿臂紋身的一米九壯漢按在地板上。那壯漢滿臉是血，還在拚命掙紮，嘴裏罵罵咧咧。
    而那個陳默花重金請來的“高端外圍”露露，此刻正一隻腳踩在壯漢的小腿上，手裏哪裏有什麼情趣道具，分明是一副銀光閃閃的——
    玫瑰金手銬！
    “哢嚓！”
    落鎖聲清脆悅耳，但在陳默聽來，這簡直是地獄的喪鍾。
    露露利落地拷好壯漢，直起腰，從那個原本應該裝著杜蕾斯的愛馬仕包裏，掏出一個黑色證件本，在手裏帥氣地一晃。
    “江城市局刑偵支隊，陸璐。”
    女人甩了一下那頭迷人的大波浪，眼神淩厲如刀，掃向門口呆若木雞的陳默：“這也是你們熱心朝陽群眾的一員？”
    陳默：“……”
    我熱心個鬼啊！我心態崩了啊！
    顧言抹了一把額頭上的汗，抬頭看到陳默，那雙原本殺氣騰騰的眼睛瞬間變成了驚喜。
    “陳兄？！你怎麼來了？”
    顧言像是見到了親人，指著地上的壯漢說道：“好險！剛才這貨從隔壁陽台翻過來想行竊，手裏還拿著刀！幸虧這位陸小姐身手好，我倆配合才把他按下！對了陳兄，你怎麼會有房卡？”
    陳默舉著手機，感覺自己的靈魂正在一點點風化，碎成渣渣。
    我是誰？我在哪？這劇本是誰寫的？
    我是來捉奸的啊！我是來讓你社死的啊！
    為什麼“外圍女”變成了刑警隊長？為什麼“**客”變成了見義勇為好市民？
    這特麼是隻有在央視八套《今日說法》才能看到的劇情吧？！
    此時，大批全副武裝的警察湧入房間。
    帶隊的警官顯然認識陸璐，上來就敬禮：“陸隊！這可是咱們追了半年的**通緝犯”鬼手張”！沒想到折在這兒了！”
    陸璐拍了拍手上的灰，指了指顧言：“多虧了這位顧先生。反應快，下手狠，而且非常有分寸，一看就是練過的。要不是他幫忙擋了一刀，這孫子剛才就跳窗跑了。”
    帶隊警官立刻握住顧言的手，激動地搖晃：“感謝！太感謝了！我們會立刻向市局申請，給您頒發”見義勇為”錦旗和獎金！這種正能量必須宣傳！”
    顧言不好意思地撓撓頭，露出標誌性的憨笑：“不用不用，警民合作嘛，應該的。再說……”
    他下意識地看了一眼陳默，眼神真摯：“這都得感謝我這位兄弟。要不是他……呃，雖然我也不知道他為什麼這時候闖進來，但他肯定也是來幫忙的！”
    唰！
    所有人的目光瞬間集中在陳默身上。
    警官一臉讚許：“好樣的小夥子！看你舉著手機，是打算拍視頻留證吧？這種法治意識太強了！值得表揚！”
    陳默嘴角抽搐，感覺像是生吞了一隻死蒼蠅。
    我想留證是為了讓他上娛樂版頭條！不是為了讓他上法治頻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