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雙重身份,王爺起疑  第三十三章:賬冊驚夜,疑雲再起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29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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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觀音像後的縫隙窄得隻能容身,林晚晚蜷著腿,屏住呼吸。賬冊緊貼胸口,紙頁粗糙的觸感透過衣料傳來,像揣著一塊燒紅的炭。
    腳步聲在密室裏來回踏響。
    “娘娘,沒人。”侍衛的聲音沉悶。
    白貴妃的冷笑像蛇吐信:“沒人?那這底座是誰撬開的?”她走到觀音像前,指尖拂過蓮台邊緣的撬痕,“還熱著。人沒走遠。”
    燭火忽然一晃。
    青鳶的聲音響起,帶著恰到好處的驚慌:“娘娘,方才好像看見有影子往東側密道去了——”
    “追!”
    雜亂的腳步聲湧向密道口。密室重歸昏暗的刹那,林晚晚從觀音後滾出,青鳶已折返回來,一把拉起她:“走這邊!”
    兩人鑽進觀音像後另一條更窄的暗道。青鳶顯然極熟這裏的地形,七拐八繞,最後推開一塊鬆動的磚牆——外頭竟是攬月宮後院的枯井。
    “順著井壁凹槽爬上去,井口在禦花園西北角。”青鳶塞給她一塊腰牌,“這是尚膳監的夜行牌,巡夜的見了不會多問。出宮後……”
    她頓了頓,聲音壓得極低:“別回王府。白家的人現在一定盯著那兒。去西城兵馬司找胡釗,他那兒最安全。”
    林晚晚攥緊腰牌:“那你——”
    “我得回去。”青鳶笑了笑,那張清秀的臉在月光下顯得蒼白,“我若不見了,娘娘會起疑。快走!”
    她將林晚晚推上井壁,轉身消失在暗道深處。
    井壁濕滑,苔蘚蹭了滿手。林晚晚咬著牙一寸寸往上挪,爬到井口時雙臂抖得幾乎撐不住。翻出井沿的刹那,她癱在草叢裏大口喘氣。
    禦花園靜得瘮人,遠處有燈籠的光在遊走——是巡夜的太監。
    她爬起來,按青鳶指的方向往西北角摸。腰牌果然管用,兩撥巡夜人看見牌子,隻掃她一眼便放行。一刻鍾後,她終於摸到宮牆下一處小角門。
    守門的老太監正打瞌睡,她遞上腰牌,老太監眯眼看了看,嘟囔著開了半扇門。
    踏出宮門的刹那,夜風撲麵而來。林晚晚回頭望了一眼——朱紅宮牆在月色下像一道血痕。
    西城兵馬司的值房還亮著燈。
    胡釗見到她時驚得打翻了茶盞:“林姑娘?!你這是……”他看到她一身狼狽,手上還沾著血痕,立刻屏退左右,“出什麼事了?”
    林晚晚將賬冊放在桌上,言簡意賅說了經過。胡釗越聽臉色越沉,翻看賬冊的手都在抖。
    “這東西……真是要命。”他合上冊子,“白貴妃若發現賬冊丟了,定會全城搜捕。你暫時不能露麵,就在我這兒住下,我讓人去稟報王爺——”
    “不必了。”
    值房的門被推開。蕭景珩一身玄色勁裝站在門口,肩上沾著夜露,顯然是從外麵匆匆趕來的。他目光掃過林晚晚,在她手腕的血痕上頓了頓,然後才看向胡釗:“賬冊給我。你帶人去宮門外盯著,白家若有異動,立刻來報。”
    胡釗領命退下。
    值房裏隻剩兩人。燭火噼啪響了一聲。
    蕭景珩沒碰賬冊,先走到林晚晚麵前,握住她手腕。她下意識想抽回,被他按住了。他低頭查看她掌心的擦傷——是爬井壁時被石頭劃破的,傷口不深,但沾了苔泥。
    “疼麼?”他問。
    林晚晚搖頭。其實疼,火辣辣的,但比起方才在密室裏的心驚膽戰,這點疼不算什麼。
    蕭景珩從懷中取出個小瓷瓶,倒出些藥粉灑在她傷口上。藥粉清涼,刺痛感頓時減輕。他撕下一截自己的內衫下擺,給她簡單包紮。
    動作很輕,指腹偶爾擦過她掌心,帶著薄繭的粗糙觸感。
    “青鳶是誰的人?”林晚晚忽然問。
    蕭景珩手上動作沒停:“趙三的女兒,六年前被白家送進宮的。我查過她,底子幹淨。”
    “可她今日幫我。”林晚晚盯著他,“她若真是白家的人,為何要冒險?”
    “因為她恨白家。”蕭景珩打好結,鬆開她的手,“趙三暴斃後,她母親被白家逼得投了井。她進宮,本就是為了報仇。”
    原來如此。林晚晚沉默片刻:“那謝雲舟呢?他給我的錦囊裏有毒粉。”
    “我知道。”蕭景珩終於看向她,眼神複雜,“那錦囊我昨夜就驗過了。沒告訴你,是想看看謝雲舟究竟想做什麼。”
    “你拿我當餌?”林晚晚聲音冷下來。
    “是。”蕭景珩答得幹脆,“但我安排了人在慎刑司外接應。就算青鳶不救你,子時三刻也有人會撬開牢門。”
    他走到桌邊,翻開賬冊。燭光映著他側臉,下頜線繃得緊:“謝雲舟這一手,是想借白家的刀除掉你。因為你查漕運的案子,擋了南楚的路。”
    “南楚的路?”
    “漕運每年有三成利潤,最終流向了南楚。”蕭景珩的手指劃過賬冊上一行數字,“白家是中間人。你斷了白家,就等於斷了南楚這條財路。”
    林晚晚怔住。她想起謝雲舟那張溫潤含笑的臉,想起他說“收手吧”時的眼神——那裏麵或許真有幾分真心,但比起國與國之間的利益,那點真心太輕了。
    “所以你現在打算怎麼做?”她問,“有了這賬冊,能扳倒白家嗎?”
    “能。”蕭景珩合上冊子,“但不夠。白貴妃還在宮裏,白閣老在朝中經營二十年,門生故舊遍布。一本六年前的舊賬,最多砍掉白崇文這顆腦袋,動搖不了根基。”
    他轉過身,燭火在他眼中跳躍:“除非——能找到那二十二萬兩漕銀的下落。”
    二十二萬兩。林晚晚想起係統預讀卷宗時的那行字:追回漕銀僅八萬兩,餘二十二萬兩去向成謎。
    “你知道在哪兒?”
    “有個猜測。”蕭景珩從袖中取出一張輿圖,鋪在桌上。圖上是京畿周邊地形,西山一處被朱砂圈了出來,“白崇文的攬月山莊,地下有密室。我今日帶人徹底搜過,發現一條密道,通向山腹深處。但密道盡頭是道石門,機關精巧,強闖會觸發自毀。”
    他抬眼看向林晚晚:“開那石門,需要一把特殊的鑰匙。而那把鑰匙……”
    “在惠通錢莊大掌櫃孫德海手裏。”林晚晚接話。她想起周王氏說過的話:真賬和密函在惠通總號地庫,鑰匙在孫德海手裏。
    蕭景珩點頭:“孫德海明日辰時會去城東的”雲來茶樓”見一個人。那是我們動手的唯一機會。”
    “你想抓孫德海?”
    “不。”蕭景珩唇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弧度,“我想讓他”自願”交出鑰匙。”
    次日辰時,城東雲來茶樓。
    孫德海坐在二樓雅間臨窗的位置,慢悠悠品著明前龍井。他是個五十來歲的精瘦男人,穿著靛藍綢袍,手指上戴著一枚水頭極好的翡翠扳指,看著像個尋常富商,隻有那雙眼睛偶爾閃過精光。
    他對麵坐著個戴鬥笠的中年人,兩人說話聲音極低。
    林晚晚扮作送茶點的夥計,端著托盤推開隔壁雅間的門。這間房與孫德海那間隻隔一道木板牆,牆上有個不易察覺的縫隙——是昨夜蕭景珩讓人提前弄好的。
    她將耳朵貼上縫隙。
    “……三爺的事,我盡力了。”是孫德海的聲音,“但賬冊丟了,娘娘很生氣。那二十二萬兩,必須盡快轉移。”
    鬥笠人悶聲道:“石門機關隻有你能開。今夜子時,老地方見。”
    “鑰匙我隨身帶著。”孫德海拍了拍胸口,“但如今風聲緊,得加錢。”
    “多少?”
    “再加三成。”
    兩人討價還價時,林晚晚悄悄從袖中取出個小竹管——係統兌換的【迷神香】,點燃後無色無味,但吸入者會短暫失神,問什麼答什麼。
    她將竹管從縫隙伸過去,輕輕吹氣。
    約莫半盞茶工夫,隔壁說話聲停了。孫德海的聲音變得遲緩:“……你、你給我下藥?”
    “孫掌櫃說笑了。”鬥笠人起身,“既然談不攏,改日再議。”
    腳步聲遠去。林晚晚等了一息,推開隔壁房門。
    孫德海癱在椅子上,眼神渙散,額頭滲出冷汗。看見她進來,他張嘴想喊,卻發不出聲音。
    林晚晚走到他麵前,聲音放得很柔:“孫掌櫃,攬月山莊密道的鑰匙,在哪兒?”
    孫德海嘴唇哆嗦,手卻不由自主摸向腰間——那裏掛著個不起眼的銅製魚形佩飾。林晚晚摘下魚佩,輕輕一擰,魚嘴張開,裏麵掉出一枚三寸長的銅匙,匙身刻著繁複的雲紋。
    就是它!
    她將鑰匙收好,又問:“惠通錢莊地庫裏,除了賬冊,還有什麼?”
    “還、還有……”孫德海眼神掙紮,但藥效太強,終究吐了出來,“還有三爺這些年和南楚往來的書信……和、和一批沒來得及熔的官銀……”
    “官銀在哪兒?”
    “地庫最裏間……磚牆是空的……”
    林晚晚記下,正想再問,樓梯忽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她臉色一變,將竹管收回袖中,閃身退到窗邊。
    門被撞開,衝進來的不是茶樓夥計,而是三個黑衣漢子——為首的臉上一道刀疤,正是那日在爛泥巷追捕她的白家護衛!
    “抓住她!”刀疤臉厲喝。
    林晚晚想也不想,翻窗就跳!
    茶樓不高,二樓跳下摔在街邊貨攤上,篷布緩衝了力道。林晚晚爬起來就跑,身後三個黑衣人緊追不舍。
    辰時的東市正是熱鬧時候,她鑽進人群,撞翻了好幾個攤子,引來一片罵聲。刀疤臉等人被混亂的人群阻了阻,但很快又追上來。
    “係統!兌換輕身符!”林晚晚在腦中急呼。
    【輕身符:150能量,時效一刻鍾。是否兌換?】
    “兌!”
    能量值瞬間減少。一股**湧遍全身,她腳步頓時輕快起來,幾個縱躍就甩開追兵一段距離。但東市盡頭是條死胡同!
    她拐進巷子,踩著牆邊的雜物往上爬。輕身符作用下,她像隻靈巧的貓翻上牆頭,跳進隔壁院子——是家染坊,滿院子掛著五顏六色的布匹。
    她鑽到布匹後躲著,聽見牆外追兵跑過的腳步聲。
    心跳如鼓。她摸出懷裏的銅鑰匙,冰涼的金屬硌著掌心。不能被抓到,鑰匙必須送到蕭景珩手裏……
    “找到你了。”
    染坊掌櫃不知何時站在身後,手裏提著根染棒。林晚晚轉身想跑,卻看見刀疤臉從另一頭包抄過來——他們分頭搜了!
    前後夾擊。她攥緊鑰匙,目光掃向旁邊的染缸——裏麵是深藍色的靛青染料。
    拚了!
    她縱身跳進染缸,整個人沒入粘稠的染料中。刀疤臉衝過來時,隻看見染缸表麵冒著泡泡。
    “撈上來!”他吼。
    兩個手下伸手去撈,剛碰到缸沿,缸底忽然爆開一團煙霧——是林晚晚用最後50能量兌換的【煙霧彈】。
    濃煙瞬間彌漫整個染坊。咳嗽聲、叫罵聲中,一道身影從缸裏躍出,渾身靛藍,像從地獄爬出的鬼魅,撞開側門衝了出去。
    長街上,行人看見個“藍人”狂奔而過,驚得紛紛避讓。林晚晚什麼都顧不上了,隻朝著西城兵馬司的方向拚命跑。
    拐過街角時,她一頭撞進一個人懷裏。
    熟悉的玄色衣料,冷冽的鬆柏氣息。蕭景珩扶住她,看見她滿頭滿臉的靛藍,先是一愣,隨即眼神沉下來:“受傷了?”
    “沒……鑰匙……”林晚晚喘著粗氣,將銅鑰匙塞進他手裏,“孫德海……在地庫藏了官銀……還有白家和南楚的書信……”
    追兵已至巷口。
    蕭景珩將她拉到身後,拔出腰間長劍。劍身映著晨光,泛起森寒的弧度。
    刀疤臉看見他,腳步一頓,臉色變了:“鎮北王……”
    “滾。”蕭景珩隻說了一個字。
    刀疤臉咬牙,卻不敢上前。白家再勢大,也不敢明著對一位實權親王動手。對峙數息後,他狠狠瞪了林晚晚一眼,帶人退走。
    街上安靜下來。
    林晚晚腿一軟,蕭景珩伸手攬住她。靛藍的染料蹭了他一身,他也沒鬆手。
    “還能走嗎?”他問。
    林晚晚點頭,又搖頭,最後苦笑道:“王爺,我可能……得洗個澡。”
    蕭景珩看著她花貓似的臉,忽然笑了。不是那種冷淡的、譏誚的笑,而是真正的、從眼底漾開的笑意。
    “嗯。”他收起劍,很自然地牽住她沒受傷的那隻手,“回府。給你燒水。”
    他的手心溫熱,裹住她冰涼的指尖。林晚晚任他牽著,走在漸漸熙攘起來的晨街上,一身狼狽,心裏卻莫名踏實。
    走出一段,她忽然想起什麼:“王爺,賬冊你看了嗎?那二十二萬兩……”
    “看了。”蕭景珩目視前方,聲音平靜,“今夜子時,我帶人去開石門。若真能找到那批銀子——”
    他頓了頓,側過頭看她。晨光落在他睫毛上,鍍了層淺金。
    “林晚晚,你想不想親眼看看,白家是怎麼倒的?”

    作者閑話:

    石門後是否真有二十二萬兩漕銀?白家將如何反撲?蕭景珩對林晚晚的真實身份是否已有猜測?謝雲舟下一步行動是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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