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美食破案,初顯鋒芒  第三十二章:宮牆之內,椒香暗戰   加入書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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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三日辰時,宮裏的青綢小轎準時停在王府側門。
    林晚晚拎著三層食盒踏上轎凳時,回頭看了一眼。蕭景珩站在垂花門廊下,玄色常服融在晨霧裏,隻一雙眼睛清亮得迫人。他沒說話,隻微微頷首。
    轎簾落下,隔絕了視線。
    轎子走得穩,穿過長安街時能聽見早市的喧囂,拐進朱雀門後便隻剩轎夫整齊的腳步聲。林晚晚掀開側簾一角,朱紅宮牆在晨光裏泛著冷硬的光,牆頭琉璃瓦下,每隔十步立著披甲禁軍,槍尖上的紅纓像凝固的血點。
    【彈幕開始活躍:】
    【主播進故宮了!激動!】
    【這陣仗比電視劇真實多了】
    【金色彈幕:西側第三道門換防時有半刻空隙。】
    【???金色大佬又來劇透?】
    【這次是誰在看直播?】
    林晚晚記下那條金色彈幕。西側第三道門……按蕭景珩給的圖紙,那附近正是通往白貴妃所居“攬月宮”的偏徑。
    轎子在永巷口停下。一個穿著靛藍太監服的小內侍迎上來,嗓音尖細:“可是尚膳監特聘的林娘子?貴妃娘娘已候著了,請隨咱家來。”
    永巷又窄又長,青石板縫裏生著暗綠的苔。兩側高牆遮了大半天光,走在裏頭陰森森的,隻能聽見自己裙擺摩擦的窸窣聲。林晚晚握緊食盒提梁,謝雲舟給的錦囊貼身藏著,散發出淡淡的苦香。
    走了約莫一炷香,眼前豁然開朗——攬月宮的飛簷從一片花木後探出來,朱漆廊柱下懸著成串的琉璃風鈴,風一過,叮叮當當響成一片。
    “娘娘在暖閣。”小內侍示意她止步,“容咱家先通傳。”
    暖閣的門開著半扇,能看見裏頭影影綽綽的人影。林晚晚垂眼站著,聽見裏頭傳來女子慵懶的嗓音:“……這點心也敢拿來糊弄本宮?撤了。”
    接著是瓷器碎裂的脆響。
    小內侍白著臉退出來,對她使了個眼色。林晚晚深吸口氣,提著食盒邁過門檻。
    暖閣裏暖香撲鼻,地上鋪著厚厚的波斯毯,四個角落擱著鎏金炭盆。主位上的美人斜倚在貴妃榻上,穿著胭脂紅縷金百蝶穿花宮裝,雲鬢斜簪一支累絲金鳳,鳳嘴裏銜的東珠有拇指大小——正是白貴妃白靜姝。
    她看起來不過二十五六,容貌昳麗,可眉眼間那股子驕矜壓得人喘不過氣。榻邊跪著個穿綠衣的宮女,正收拾地上的瓷片碎屑——綠衣!林晚晚心頭一跳。
    “民女林晚晚,參見貴妃娘娘。”她屈膝行禮,食盒輕輕放在腳邊。
    白貴妃沒叫起,隻懶懶打量她:“抬起頭來。”
    林晚晚抬眼,撞上一雙丹鳳眼。那眼睛生得極美,瞳仁黑得深不見底,像兩口古井。
    “模樣倒周正。”白貴妃笑了笑,“聽說你做的南點別致,連皇後娘娘都誇過。今兒本宮倒要瞧瞧,是不是浪得虛名。”
    “民女不敢。”
    “那便試試。”白貴妃指了指旁邊一張花梨木小案,“就在這兒做。本宮要親眼看著,什麼樣的巧手能做出花兒來。”
    現場做?林晚晚心頭微沉。這分明是下馬威——暖閣裏炭氣重,香料濃,根本不是做點心的地兒。且食材工具一概沒有……
    “娘娘。”那綠衣宮女忽然開口,聲音清淩淩的,“小廚房已備好了麵和餡料,是否移步過去?”
    白貴妃瞥她一眼:“青鳶,你倒會替人著想。”
    叫青鳶的宮女低頭:“奴婢隻是怕炭氣汙了娘娘的點心。”
    “罷了。”白貴妃起身,金線繡的裙擺拂過地毯,“就去小廚房。青鳶,你跟著,仔細學著點。”
    小廚房在攬月宮西廂,收拾得極幹淨。林晚晚打開食盒,將備好的材料一一取出。青鳶默默站在灶台邊,遞盆遞碗,動作利落。
    “姑娘要做什麼?”青鳶問。
    “雪媚娘、荷花酥、杏仁豆腐。”林晚晚舀出椰漿粉,“娘娘可有什麼忌口?”
    “娘娘不喜過甜,不愛粘牙,最厭杏仁的苦味。”青鳶頓了頓,“但姑娘既備了,想必有道理。”
    林晚晚手上不停,心裏卻轉了幾轉。白貴妃厭杏仁苦味,那杏仁豆腐的“試毒”作用就打了折扣。她得另想法子。
    雪媚娘的外皮要現蒸。林晚晚將椰漿粉和糯米粉混合,加牛乳攪成糊狀,上籠屜隔水蒸。蒸汽升起來時,她狀似無意地問:“青鳶姐姐在娘娘身邊多久了?”
    “六年。”青鳶擦著台麵,“姑娘不必套話。該你知道的,娘娘自會告訴你。”
    碰了個軟釘子。林晚晚不再多言,專心做荷花酥。油酥麵團在她手裏翻飛,捏出六瓣荷花的形狀時,青鳶的眼神動了動。
    “姑娘好手藝。”
    “混口飯吃罷了。”
    最後一瓣花瓣捏好,林晚晚忽然手腕一抖,一小撮橘紅色的粉末飄進油鍋——是她從係統兌換的“視覺幹擾粉”,遇熱會化作無色,但能讓油麵泛起極細微的金色波紋。
    青鳶的瞳孔縮了縮。
    油溫五成熱,荷花酥下鍋。麵皮在熱油裏層層綻開,金色波紋在油麵上蕩開,竟映出一小片晃動的光影,光影裏隱約有字跡閃過——“當心茶”。
    林晚晚心頭狂跳。這是係統商城新解鎖的【光影傳訊】,一次消耗80能量,能在反光表麵閃現預設信息。她本是想給自己留個後手,沒料到青鳶也能看見。
    而青鳶……竟然麵不改色地繼續遞來漏勺。
    荷花酥炸好撈出,擺進青瓷盤。林晚晚開始調杏仁豆腐的漿汁,故意多放了一勺苦杏仁粉。漿汁入模時,她壓低聲音:“姐姐看見了吧?”
    青鳶的手穩如磐石:“看見什麼?”
    “油麵上的字。”
    沉默。灶火噼啪作響。
    良久,青鳶接過她手中的模子,聲音輕得像歎息:“娘娘的茶,從來隻讓貼身四人經手。我是其中之一。”
    說完這句,她端起擺好點心的托盤,轉身出了小廚房。
    林晚晚留在原地,手心全是汗。青鳶是承認了?她是誰的人?蕭景珩的?謝雲舟的?還是……
    【彈幕炸了:】
    【這宮女是臥底?!】
    【油麵上有字?我怎麼沒看見?】
    【金色彈幕:青鳶,原名趙青,趙三之女。】
    【趙三?!那個暴病身亡的書吏?!】
    【越來越刺激了!】
    趙三的女兒!林晚晚按住狂跳的心口。難怪……難怪她知道茶有問題,難怪她會在白貴妃身邊六年。她在查父親死亡的真相!
    未時初,賞花宴開在攬月宮後園的“疊翠亭”。
    亭子建在假山之上,三麵臨水,此時擺開八張紫檀案幾。受邀的官眷已到了七七八八,個個錦衣華服,珠翠環繞。林晚晚作為“廚娘”,被安排在亭外廊下候著,正好能看清亭內情形。
    白貴妃坐在主位,左右分別是兵部尚書夫人和戶部侍郎夫人。青鳶跪坐在她身側,執壺斟茶。那茶湯澄黃清亮,正是雪山雲霧。
    點心端上去時,白貴妃拈起一枚荷花酥,對著光看了看:“倒是精巧。”
    她咬了一小口,細細品了品,忽然笑了:“這油……用得特別。”
    林晚晚垂首:“回娘娘,民女加了少許番椒油提香。”
    “番椒?”白貴妃挑眉,“倒是大膽。不過……滋味確實不同。”
    她將剩下的荷花酥放入碟中,沒再碰。雪媚娘也隻嚐了半口,唯獨那碗杏仁豆腐,她看都沒看。
    宴至過半,侍女捧上一盅血燕。白貴妃用銀匙攪了攪,忽然蹙眉:“這燕窩的火候差了。”
    話音未落,她手中的瓷盅“啪”地落地,整個人向前一傾,臉色瞬間煞白。
    “娘娘!”青鳶驚呼。
    白貴妃捂住腹部,額角滲出冷汗,唇色發紫:“茶……茶裏有……”
    亭內頓時亂了。官眷們驚慌起身,侍女太監亂作一團。林晚晚按照計劃,立刻也捂住肚子蹲下身,做出痛苦狀。
    太醫來得極快——來得太快了,像早就候在附近。診脈後,太醫跪稟:“娘娘是誤食了與雪山雲霧相克之物,引發急腹痛。”
    “相克之物?”白貴妃虛弱地抬眼,目光掃過桌上點心,“今日入口的,除了茶,就隻有這幾樣點心。”
    所有人的視線都投向林晚晚。
    “民女冤枉!”林晚晚跪伏在地,“點心所用食材皆可查證,絕無與茶相克之物!”
    “那可未必。”一個穿著絳紫褙子的夫人忽然開口——林晚晚認得,那是白崇文的夫人王氏,“聽聞林娘子擅用番椒,番椒性熱,與雪山雲霧的寒性正是相衝!”
    好個顛倒黑白!林晚晚心頭冷笑,麵上卻更惶恐:“夫人明鑒,番椒油隻用了三滴,斷不至於……”
    “搜她身!”王氏厲聲道,“說不定還藏了別的東西!”
    兩個嬤嬤上前就要拉扯。林晚晚掙紮間,袖中的錦囊滑落在地——謝雲舟給的那個錦囊。
    青鳶眼疾手快撿起,打開一看,臉色變了:“娘娘,這香囊裏……有藥粉!”
    太醫接過一嗅,神色凝重:“此乃”醉仙蘿”磨的粉,與雪山雲霧同服,會令人腹痛昏厥。”
    亭內死寂。
    林晚晚猛地抬頭,看向青鳶。青鳶垂著眼,將香囊捧到白貴妃麵前。
    中計了。謝雲舟給的錦囊裏,根本沒有什麼醒神香,隻有栽贓的藥粉。而他昨夜那句“別信”,原來應在這兒。
    “好大的膽子。”白貴妃倚在青鳶懷裏,聲音冷得像冰,“押下去,送慎刑司。”
    四、暗室觀音
    慎刑司在宮城西北角,地牢陰濕,牆上滲著水珠。林晚晚被推進最裏間囚室,鐵門哐當落下。
    她靠著牆坐下,摸了摸袖中——蕭景珩給的那瓶藥粉還在。但如今這境況,就算證明茶有問題,她也脫不了身。謝雲舟這一手,是要將她徹底按死。
    【彈幕急瘋了:】
    【主播快用係統!】
    【兌換個越獄工具!】
    【金色彈幕:子時三刻,東南角牆磚可動。】
    【又是金色大佬!】
    【這次會是誰?蕭景珩?謝雲舟?還是……】
    林晚晚盯著那條金色彈幕,心髒狂跳。她調出係統光幕,能量值還剩332點。商城裏有【一次性穿牆符】,要400點,不夠。【開鎖工具包】250點,但牢門是精鐵鑄的,未必打得開。
    隻能等子時三刻。
    牢裏不知時辰,隻能憑獄卒換崗推算。大約換了三班後,外頭傳來打更聲——子時了。
    林晚晚摸到東南牆角,仔細敲打每一塊磚。敲到第七塊時,聲音空了些。她指甲摳進磚縫,用力一掰——
    磚是鬆的!
    磚後是個黑黢黢的洞口,僅容一人爬行。她毫不猶豫鑽進去,爬了約莫三丈,前方出現微光。
    是一間密室。四壁空空,隻正中供著一尊尺餘高的白玉觀音。觀音雕工精湛,衣袂翩然,麵容慈悲,底座蓮台渾圓——正是蕭景珩說的那尊送子觀音!
    林晚晚撲到觀音前,顫抖著手摸索底座。果然,蓮台底部有一圈極細的縫隙。她拔下頭上的木簪——簪頭裏嵌著針孔攝像頭,此刻卻成了最好的撬具。
    縫隙一點點撬開。蓮台底座是個中空的暗格,裏麵躺著一本泛黃的冊子。
    她翻開冊子,第一頁就寫著:“承平九年漕銀收支細錄,林正則親筆。”
    找到了!父親留下的暗賬!
    她匆匆翻了幾頁,賬目清晰記錄著每一筆漕銀的流向,江州那三十萬兩的虧空早在案發前就已補上,而吞掉這筆錢的另有其人——賬冊最後幾頁,赫然列著白仲遠與幾位京官的分贓記錄!
    忽然,密室門開了。
    青鳶舉著燭台站在門口,火光映著她平靜的臉:“林姑娘,找到你要的東西了?”
    林晚晚攥緊賬冊,後退半步。
    “別怕。”青鳶走進來,關上密門,“我是來幫你的。子時三刻的提示,是我發的。”
    “你?”林晚晚愣住,“可金色彈幕……”
    “金色彈幕,是”特殊觀眾”才能發的,不是嗎?”青鳶笑了笑,那笑容裏有種與她年齡不符的滄桑,“我父親趙三臨死前告訴我,他藏了一份證據在宮中。我在貴妃身邊六年,終於找到了這間密室——但我拿不到賬冊,觀音底座的機關隻有一次開啟機會,開錯便會自毀。”
    她看著林晚晚手中的木簪:“直到我看見你簪頭的反光,才猜到……你或許有辦法。”
    “所以宴上你陷害我,是為了讓我進慎刑司,好接近這密室?”
    “是,也不是。”青鳶走近,燭光在她眼中跳動,“謝雲舟給你的錦囊確實有問題,但我若不搶先揭發,等王夫人搜出來,你就是死罪。我揭發,你隻是嫌犯,還有轉圜餘地。”
    林晚晚盯著她:“你究竟是誰的人?”
    “我誰的人都不是。”青鳶聲音很輕,“我隻是趙三的女兒,想為父親討個公道。林姑娘,賬冊你帶走,但今夜你出不了宮——貴妃中毒是假,她真正要的,是借你的手找到這本賬冊,然後……滅口。”
    話音未落,密室外傳來紛遝的腳步聲。
    青鳶臉色一變,吹滅燭火,將她推到觀音後:“躲好!無論聽到什麼都別出來!”
    密室門被撞開的刹那,林晚晚蜷在觀音後,透過玉像的縫隙,看見火光湧入,映亮為首那人的臉——
    白貴妃扶著侍女的手站在門口,臉上哪有半點病容。她看著空了的觀音底座,唇角勾起一抹冷笑:
    “搜。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作者閑話:

    林晚晚能否攜賬冊脫身?青鳶真實身份與目的為何?白貴妃設下怎樣天羅地網?謝雲舟的算計究竟指向何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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