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裏，她不禁黯然傷神。
    從小她便在想，為何別人都有母親，她卻沒有？
    江書韻對她算極好，延請名師教她讀書寫字，習武之事也默認三舅舅來教她。
    可她總覺少了些什麼。
    白沐璃盯著白沐瑤出神，直至儀式結束。
    “長姐，你在想什麼？一路上見你魂不守舍。”回祖母屋裏的路上，五弟白信之追上來問。
    白沐璃衝他笑了笑。“不過是些瑣事，無需擔心。”
    白信之與白沐瑤同歲，是秋姨娘的兒子。
    白信之貌似看出來了她的心事，便道：“長姐，我知道你在想母親，可人死不能複生，更何況母親是為國犧牲……”
    白沐璃趕忙製止他不要亂說話。“五弟，這話若讓母親聽去了可不好。”
    他點頭。“我知道，自然不會讓母親知道。不過長姐也不要憂思過重，如今你是郡主，母親的在天之靈也會替你感到高興的。”
    白沐璃隻會心一笑。
    這郡主之位並非她想要的，在外人看來，她白沐璃是高高在上的郡主，在皇宮養尊處優。可隻有她自己知道，不可為家族蒙羞，需得謹小慎微。無生母在旁，如無根的浮萍漂在水麵，或許隨時都會沉下去……
    若能換她母親回來，她寧可不要這郡主之位。
    “長姐，昨日還有不懂的題，我先去溫書了。”白信之行完禮便走了。
    ……
    白沐瑤從袖袋裏翻出白信之送的簪子仔細看著。
    臉上還洋溢著笑容。“算他懂事，還知道給我準備禮物。”
    白信之比她小三月，生辰在七夕後幾天，兩人也因同歲而玩在一起。可白信之卻不服，從未喊她四姐，隻一口一個瑤瑤。
    起初人人都教育過他，可時間長了大家都懶得糾正他。
    “沒想到這書呆子也會給人送禮物，還是這麼好看的……”說著，她拿起簪子插在發間。
    看著鏡子裏的自己，白沐瑤瞬間覺得這支簪子很襯她。
    ……
    與白老夫人告別後，白沐璃又回到宮中。
    她坐在忘憂殿內，腦海裏反複回想白沐瑤笄禮的儀式。
    她的生母從未出現過，自她記事起就是江書韻，她便以為自己是江書韻的女兒，便跟著蕭煜安喊母後。
    江書韻很歡喜，雖沒說什麼，但旁的人也告訴她，她的母親另有其人，不可以如此僭越。
    也是她第一次知道素未謀麵的母親其實早就不在了。
    那時隻心裏有種莫名的悲傷，越長大越覺得難受，尤其是看到其他女子都有母親陪著。
    “在想什麼呢？”
    忽地，一陣熟悉的聲音響起，她轉頭看去，是蕭煜安。
    “你嚇我一跳……怎麼太子殿下過來了也不通傳？”白沐璃目光移到門外的奴婢們身上。
    “我瞧你在想事情，就不讓她們通傳。讓我看看……你這寫的什麼？你的字一向是好看的，怎地今日如此草率？”
    蕭煜安拿起桌上的字看了又看，紙上的念字歪七扭八，筆畫邊緣隱隱還有墨滲出。
    “還給我。”她搶回來。
    蕭煜安又問：“你在想什麼呢？心不在焉的。”
    “沒什麼。”
    蕭煜安一臉不信。“我猜猜……你肯定在想你的母親，前幾日還好好的，今日從白家回來便成了這樣，定是觸景生情了。”
    白沐璃沒接話，蕭煜安便知道自己猜對了。
    “阿璃，白夫人也不希望你憂思過重，等你我成婚了，我的母親就是你的母親。你便能夠光明正大喊父皇母後了。”
    “誰說了要嫁給你？我可還沒同意。”
    蕭煜安佯裝思索。“我去問過父皇了，父皇說先準備著，等你生辰一過便寫一道聖旨正式給你我二人賜婚，臨近年關便可舉行婚禮。”
    他了解白沐璃，嘴硬，口是心非。
    兩人要成婚的事，所有人都知道，既然她要演戲，那便陪她胡鬧。
    蕭煜安拿起香囊。“這可是你送的，裏頭擱著你摘下的梅花瓣，可不能食言。”
    “我什麼時候給你摘過梅花？”她疑惑。
    “……反正就是有這件事。你去問母後，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