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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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國第一天。
在國外九死一生的黎兆霆,躺在血色與火光中。
他怎麼也想不到,謀害自己的是他的血緣至親。
而救他的卻是父親仇人的兒子。
暴雨中的紅磡隧道,三輛黑色轎車正在穿行。
黎兆霆坐在中間的邁巴赫裏,滿臉疲憊。
突然,刺眼的遠光燈照亮隧道。一輛重型貨車迎麵逆行而來。
“快躲開!”對講機裏傳來保鏢的驚呼。
猛烈撞擊聲中,邁巴赫翻滾著撞上隧道壁。
安全氣囊彈開,黎兆霆額角流血,艱難爬出變形的車門。
蒙麵人突破防線持刀逼近:“抓住黎家太子爺!”
就在這時,一輛黑色越野車衝破雨幕急刹。
戴鴨舌帽口罩的身影躍下車,利落地放倒兩個蒙麵人。
隧道頂燈掃過時,黎兆霆清楚看見他耳後殷紅的朱砂痣。
“能走嗎?”他聲音帶著雨水的涼意。
“你是誰?”
他沒有回答,隻是給他檢查傷口時手指微顫。
他半扶半抱將黎兆霆安置在後座,駕車衝出隧道。
雨刮器規律擺動。
黎兆霆在失血中昏睡過去。
陸允從後視鏡看著他,這一刻如此近,又那麼遠。
醫院急診部燈光刺眼。
陸允目送醫護人員推走黎兆霆,在雨中站到自動門完全隔絕視線。
雨更大了。
他停在兩條街外的巷口,雨水順著發梢滴進衣領。
碰到黎兆霆手臂的觸感還留在指尖,燙得嚇人。
十五年前,十歲的陸允是深水埗的小乞丐。
被毆打得奄奄一息時,一輛黑色轎車停下。
車窗後那張精致冰冷的臉,讓他以為是死前幻覺。
司機嗬斥走混混,丟下一卷錢。
車子離開後,他掙紮著撿起一顆滾落的鉑金袖扣。
從此心裏藏進一個人,一藏十五年。
他從深水埗的小乞丐,變成會格鬥、懂商科、開影視公司的人。
所有這些,隻為離那個人近一點,關鍵時刻能擋在身前。
但這是奢望。
黎兆霆是掌控半個維港的黎氏掌門人。
他們之間隔著銀河那麼遠。
陸允像顆固執的小行星,在黎兆霆軌道外沉默守護。
隻要有一次能護他周全,粉身碎骨也值得。
比如,隧道這次。
手機震動,陸允的唯一好友,程子謙來電:“你在哪?聽說黎兆霆在隧道出事了!”
“我知道,剛從那邊過來。”
“你別告訴我……”
“人沒事,送進急診室了。”
“你真是沒救了……”
陸允喜歡黎兆霆,程子謙是唯一知情人。
程子謙覺得這事極其荒唐。
一個在天,一個在地,永遠不該有交集。
陸允從沒想過交集。
小時候坐在半山對麵一看就是一下午,黎兆霆去英國他就打工攢機票飛去看一眼,聽說他受傷就找了半個月隻為看個背影。
但他心疼陸允。
“要幫忙安排……”
“不用,想好了。”陸允掛斷電話,最後望了眼醫院,走進雨裏。
越野車駛向郊外荒坡。
今天既是中秋,也是父親祭日。
十七年前,父親被黎家誣陷。
他還記得父親從坍塌橋體下被挖出時,手裏緊攥著警示數據圖紙。
沒人相信這個被報紙稱為“殺人犯”的工程師其實是去救人的。
沒有墓地願收留“殺人犯”的骨灰。
母親在這片無名墳場親手挖坑埋下小盒子,從此瘋了。
陸允踩著泥水走上山坡,停在角落小土包前。
沒有墓碑,隻有腐朽木樁。
他放下被雨水打濕的百合:“爸,我來了。”
掏出九江雙蒸酒,坐在木樁前。
“您最愛喝的。”
先往地上倒一些,酒液混著雨水滲入泥土。
然後仰頭喝一口。
辛辣劃過喉嚨。
就這樣一口一口,對飲到瓶空。
他俯身重重磕了三個頭,額頭抵著濕冷泥土:
“孩兒不孝……他父母不在了,請您別怪他……”
每次來他都隻求這一件事。
不訴苦,不說近況,隻求父親原諒那個人。
此刻那人躺在醫院昏迷不醒,幾百族人還在黎氏老宅等著他祭祖。
維港秋夜暴雨傾盆。
黎家老宅祠堂內燈火通明,供桌上擺滿祭品,卻獨缺當家人黎兆霆。
“祭祖大事都敢耽誤,太不像話!”
祠堂裏站了上百族人,議論聲此起彼伏。
管家突然宣布祭祖取消,人群頓時嘩然。
眾人紛紛請七叔公黎正宏主持大局。
這位族中輩分最高的老人假意推辭後,顫巍巍走向供桌,伸手去取那束象征權力的頭香。
“七叔公。”黎兆霆心腹,周銳渾身濕透出現在門口,目光如刀,“這香,隻能當家人上。”
七叔公的手僵在半空,臉色由紅轉青,最終悻悻退下。
五年來,黎家族人早已見識過黎兆霆的手段。
那些不服管束的親戚,不是意外身亡就是銀鐺入獄。
如今隻剩七叔公因老太爺遺言而得以保全。
黎家曾是維港最風光的家族,內部爭鬥卻從未停歇。
黎兆霆父親黎耀東在血雨腥風中勝出,為保護獨子將他送往英國。
即便如此,黎兆霆在海外仍遭遇多次襲擊,最長住院半個月。
五年前那場改變一切的車禍,讓黎耀東夫婦屍骨無存。
官方認定是意外,唯獨黎兆霆知道真相。
他連夜從英國趕回,按遺囑接手了這個風雨飄搖的家族。
這個當年被視作“毛頭小子”的年輕人,用五年時間穩住了家族產業,更打造出黎氏娛樂帝國。
如今他重返維港,意在肅清內部,卻先在紅磡隧道遭遇襲擊。
祠堂內的香火漸漸熄滅,人群散去時都在猜測黎兆霆的下一步動作。
醫院裏,黎兆霆緩緩醒來。他立即召見周銳。
“是七叔公長孫那一支。”周銳彙報調查結果,“內鬼已經控製住了。”
黎兆霆眼神冰冷:“想讓我死?那就讓他們生不如死。”
“隧道裏那個人,”他追問,“查到了嗎?”
周銳搖頭:“監控被幹擾,車牌看不清。他送您到醫院就離開了。”
周銳提醒:“這個人出現得太巧,是否可能是對方派來的?”
“如果他真是對方的人,何必救我?如果不是,為何要躲?”黎兆霆手指輕敲床單,“找到他。我要知道他到底是誰。”
盡管剛經曆襲擊,黎兆霆最在意的卻是那個神秘救星。
那粒朱砂痣和那雙墨黑的眼睛,在他腦海中揮之不去。
陸允站在黎氏集團大樓前,望著樓頂的L標誌。
三天前他看見招聘保安的消息,激動得整夜未眠。
精心準備後,他順利通過了麵試。
人事專員低頭敲著鍵盤,直到陸允坐下才抬眼。
她愣了一瞬,處理過無數入職手續,從沒見過長得這麼好看的人。
眉眼深邃,皮膚冷白,鼻梁**。
她耳根微紅地避開視線。
“早七點到晚七點,大堂巡邏。”她輕聲說,遞出門禁卡時又確認了一遍崗位名稱。
更衣室裏,安保隊長陳誌強打量著陸允:“新來的?長得不錯,怎麼想來幹這個?”
“需要工作。”陸允簡短回答。
對講機響起呼叫,陳誌強拍拍他的肩:“好好幹。”
晚上,程子謙在陸允的公寓裏等他。
“你瘋了。”他看著換下製服的陸允,“去黎兆霆眼皮底下當保安?”
陸允遞過一瓶水:“我心裏有數。”
“他知道慕安影視的合夥人在給他當保安嗎?”
“他不需要知道。”
“為什麼非要這樣?”
“這是我能保護他的唯一途徑。”
陸允聲音很輕,“保安陸允可以名正言順地守著他。”
程子謙所有話都卡在喉嚨裏。
他明白了,陸允要的不是被看見,而是一個守護的資格。
“公司那邊,聽說有三個項目等著推進。”
“我應付得來。”
程子謙苦笑:“有時候我真希望你像表麵上這麼簡單。”
陸允走到窗邊,望向黎氏大樓的燈火。
“我不會打擾他,”他輕聲說,“隻要他平安。”
黎兆霆站在辦公室落地窗前,額角的傷口隱隱作痛。
周銳彙報安保團隊已全部更換,但隧道救他的人仍無消息。
“他救了我,卻不想讓我知道他是誰。”
“也許他別有目的。”
“也許。”黎兆霆轉身,“新保安都查過了?”
“初步篩查很幹淨。”
黎兆霆掃了一眼名單:“既然他不想讓我找到,那我就等著。”
“等?”
“等他主動現身。”
一個月來,陸允把黎氏大樓的每個角落都走熟了。
黎兆霆不常來公司,每次出現對陸允都是意外之喜。
這天早上,專屬電梯廳的保安請假,隊長陳誌強叫住陸允:“你去頂班,黎先生今天要來。”
陸允心跳漏了一拍。
這是他最想值守的位置。
他筆挺地站在電梯前。
八點整,黎兆霆帶著助理和保鏢走來。
陸允低頭按下電梯鍵。
光亮的梯門像鏡子,映出黎兆霆的目光落在他耳後。
狹小空間裏彌漫著雪鬆香氣,三十秒漫長得像一輩子。
電梯到達頂樓。
陸允先出來恭敬等候,黎兆霆經過時帶起一陣微風。
“等等。”
陸允呼吸一滯,慢慢轉身。
“抬起頭。”
他被迫迎上那雙深褐色的眼睛。
黎兆霆仔細端詳他的臉。
“是你嗎?”聲音帶著壓迫,“在隧道?”
陸允驚住了。
幾秒沉默後,他穩住聲音:“黎先生認錯人了。我是保安陸允,剛入職一個月。”
他的目光坦然,隻有背在身後的手在發抖。
黎兆霆什麼也沒說,轉身離開。
陸允逃回一樓消防通道,靠著牆滑坐在地。
他閉上眼,感受著又甜又澀的心跳。
黎兆霆站在辦公室落地窗前。
他不會認錯。
隧道裏那雙墨黑的眼睛,驚鴻一瞥的側臉,還有耳後那顆紅痣。
長得這麼出眾,卻甘心做底層保安。
還否認救命之恩?
他按下內線:“查保安部陸允,所有資料。”
看著窗外,他輕聲道:“既然來到我的地盤,就別想消失。”
作者閑話:
《薛定諤的燈塔水母》正式開文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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