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分班結果的高勁
    看到分班結果的高勁宇，從人群中鑽出來，幾乎是連滾帶爬地衝到程軼桌前，用力搖晃他的肩膀：“軼哥，軼哥！醒醒！別睡了！出大事了！學校要爆炸了！”
    程軼被搖得頭暈，極其不耐煩地抬起頭，眼皮還耷拉著，睡紅的臉上寫滿了“起床氣”三個大字。
    “操……又**怎麼了？什麼又炸了，又不是老楊的假發被風吹跑了，有什麼可炸的。”說著，又想趴下去再睡。
    高勁宇趕緊把他的頭扶起來，“比炸了還更更更更嚴重！比老楊禿頭還嚴重一萬倍！”高勁宇指著公示欄，痛心疾首，“你猜誰跟我們一個班了？裴路錦！跟你打……呃，有過矛盾的那個裴路錦！”
    程軼的瞌睡瞬間醒了大半，他猛地抬頭，視線穿過嘈雜的人群，精準地捕捉到公示欄上的“裴路錦”三個字，後麵赫然跟著——“六班”。
    他“唰”地站起身，椅子腿在地上刮出刺耳的聲響，周圍喧鬧似乎都靜止了一瞬，所有人的目光若有若無地聚焦在他身上，有同情和好奇，還有帶著看好戲的期待。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終於要上演武打戲了嗎”的緊張期待感。
    程軼沒理會那些目光，沉著臉，大步流星地走出教室，周身氣壓低得可怕，像在說“別惹老子”，讓剛堵在門口想看公示欄的學生，不自覺紛紛退開。
    果然，在走廊拐角，他看到了那個熟悉又礙眼的身影。
    裴路錦靠在窗邊，低頭看著手裏的小冊子，額前細碎的黑發被風輕輕吹動，陽光透過窗戶在他周身勾勒出一圈安靜的光暈，與周圍跑動說笑的人格格不入，仿佛獨成一層結界。
    程軼幾步走過去，帶著一股火氣，故意擋在他麵前，扯出一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一字一頓地說：“這下好了，你也成了”沒素質”的六班一員，感覺怎麼樣啊？”他拖長了調子，帶著明顯的挑釁。
    “裴、大、學、霸。”
    裴路錦看書冊的頭緩緩抬起，合上手裏的冊子，程軼瞥見那是一本《英語單詞掌中寶》。
    裴路錦臉上沒什麼表情，眼神平靜無波，仿佛程軼的挑釁隻是無關緊要的噪音。
    “以後少坐樓梯上玩手機。”他忽然開口，聲音冷淡，內容卻完全出乎預料。
    “……”
    程軼一愣，“什麼？”
    裴路錦轉過頭，目光落在他臉上，語氣甚至沒什麼起伏，卻帶著一種令人火大的篤定。
    “我見一次，踩一次。”
    程軼腦子裏“嗡”的一聲，瞬間想起了那為期半個月放學後，和裴路錦綁定一塊的打掃，但他竟然還這樣挑釁自己！
    一股被威脅的怒火直衝頭頂，程軼拳頭瞬間攥緊，一口含媽量極高的髒話就要脫口而出。
    “班可分，情不能斷，啊啊啊！閨蜜我舍不得你——！！以後我們就要樓上樓下，相隔一層，如同牛郎織女隔著銀河！我會想你的！想你想到睡不著覺！！”
    兩個女生正上演著瓊瑤劇式的生離死別，其中一個抱著另一個的腰，嗓門洪亮，感情充沛，硬生生把程軼即將爆破的髒話給噎了回去。
    被抱住的女生也立刻戲精附體，一手捂心口，一手誇張地抹著根本不存在的眼淚，聲音帶著哭腔：“哇——我也舍不得你啊寶娟！我好怕你被四班那可怕的學習氛圍給汙染，變得麵目全非！你可千萬要堅守本心不能變成無情的學習的奴隸啊！”
    先前那女生猛地鬆開手，雙手按住閨蜜的肩膀，一臉發現新大陸般的嚴肅與神秘。
    “閨蜜！你冷靜點！仔細想想，樓上的四班教室，那是什麼地方？那是學霸的聚集地！你說……那裏會不會藏著曆代學神嘔心瀝血留下的學習秘籍？或者傳說中的期中期末考試寶典？”
    “……？”她的閨蜜眨了眨眼，顯然CPU有點過載。
    那女生不等她反應，忽然眼神變得銳利，嘴角勾起一個邪惡的弧度，握緊拳頭，仿佛即將踏上征途的勇士：“閨蜜！我悟了！我不能沉溺於兒女情長！為了光明的未來！我衝了！”
    閨蜜愣了兩秒，終於反應過來，悲憤交加地跺腳大喊：“我擦！黎小雨你個忘本的女人！說好了一起當鹹魚躺平到畢業的！不行！我也要換班！你不許背叛我！！”
    最後，兩人拉拉扯扯，經過一番激烈的“談判”，最終達成協議：
    上樓的黎小雨如果真能發現什麼“學神秘籍”或“內部流通小抄”，必須無條件無保留，第一時間共享給樓下的閨蜜，至此，這場“生離死別”大戲才算落下帷幕。
    程軼被這突如其來的插曲搞得一口氣死死堵在胸口，上不來也下不去，憋得他差點內傷。
    他感覺自己的怒氣值就像被針紮破的氣球，“噗”地一下漏了個幹淨，隻剩下滿腔的無力、荒謬感。
    他轉回頭，看著眼前依舊八風不動、仿佛剛才隻是說了句“今天天氣不錯”的裴路錦。
    對方那副冷淡平靜、甚至帶著點“你能拿我怎麼辦”的模樣，再想想未來至少半年都要和這家夥在同一個屋簷下呼吸，以及周圍這群腦子仿佛有點大病的同學……
    程軼煩躁地用力扒了扒自己的短發，感覺腦袋快要炸開。他像一個鼓足勁、準備揮出重拳的拳擊手，卻發現對手根本不接招，還順便把擂台給拆了。
    最終，他隻能狠狠瞪了裴路錦一眼，用眼神傳遞出“這事沒完”的信號，然後他帶著一身幾乎凝成實質的低氣壓，像一頭敗興而歸的雄獅，轉身又回到了那片依舊吵鬧得如同集市的教室。
    震耳欲聾的喧鬧聲中，告別、哭別、喊別、笑別還在以各種形式上演。
    程軼重重地坐回自己的座位，把臉深深埋進臂彎裏，用校服外套把自己裹成一個密不透風的繭。
    媽的，眼不見為淨。
    愛咋咋地吧。
    這個世界太瘋狂了。
    他實在是困得不行，加上剛才情緒大起大落，身心俱疲，最終，程軼竟真的在這片足以掀翻屋頂的喧鬧聲中，頑強地……再度睡著了。
    *
    分班的風波剛結束沒多久，倒是迎來了國慶假期的緩衝，七天小長假對於高中生來說，簡直是久旱逢甘霖。
    假期的第一天，程軼直接睡到日上三竿才醒，說是醒，其實是被餓醒，在家的日子林宜霞通常也不管他，都是在外麵玩。
    他抓過床頭的手機，屏幕上已經堆滿了未讀消息，基本都是高勁宇他們在群裏瘋狂@他。
    【高勁宇】：“軼哥！醒沒醒！網吧五黑，找了王皓和張遲揚，速來！老地方！”
    【張遲揚】：“別嚎了，軼哥肯定還在夢裏跟周公下棋呢，哈哈哈哈。”
    【王皓】：“@全體成員趕緊的，我已經在機子上了，網費在燃燒！”
    高勁宇約了程軼和另外兩個玩得好的兄弟，一個王皓一個張遲揚，都曾是初中玩得好的兄弟，高中後分在不同班，也就隻有放假在網吧才把人聚齊。
    這會他直奔他們常去的“奇趣網吧”，網吧裏煙霧繚繞，鍵盤鼠標噼裏啪啦響成一片，混合著各種口音的呼喊叫罵，充滿了市井的活力與混亂，這裏才是程軼感覺自在的領地。
    “軼哥，快快快，上線！今天必須上分！”高勁宇一邊開機一邊興奮地嚷嚷。
    “急什麼，待會記得別拖我後腿。”程軼熟練地登錄遊戲，活動了一下手指關節。
    幾人迅速組隊，匹配進入了對局。
    程軼選了個靈活又暴力的刺客型英雄，打算大殺四方，開局還算順利，他操作犀利，很快就在線上建立了優勢。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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