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軼一把按住他的手腕，力道不小，眼神冷了下來：“撿起來，賠錢，然後滾。”
    龐浩掙了一下沒掙脫，臉上掛不住了，罵道：“操！給你臉了是吧？鬆手！”
    另外兩人見狀也逼近一步，摩拳擦掌，店裏氣氛瞬間劍拔弩張。
    程軼盯著龐浩，腦子裏飛快盤算。
    打，他肯定不吃虧，但這工作估計也得黃，不打，這口氣咽不下去，而且這幾個人明顯是來找茬的，不會輕易罷休。
    他餘光瞥見店門口的監控，深吸一口氣，壓下動手的衝動，甩開龐浩的手，聲音壓得很低：“最後說一遍，撿起來，賠錢，滾。”
    龐浩揉著手腕，啐了一口：“賠你媽！兄弟們，給他鬆鬆骨！”
    眼看那三人就要動手，程軼眼神一厲，正準備先發製人——
    “叮咚——歡迎光臨。”
    清脆的電子音突然響起，玻璃門再次被推開。
    一個身影走了進來，穿著幹淨整潔的一中校服，身形挺拔，腳步頓在門口，目光掃過對峙的幾人，最後落在程軼身上。
    是裴路錦。
    程軼愣住了。
    龐浩幾人也暫時停下了動作，打量著這個突然闖入的“好學生”。
    裴路錦臉上沒什麼表情，仿佛沒看見這緊張的氣氛，徑直走到冰櫃前，拿了一瓶礦泉水，然後走到收銀台，將水和一整套習題冊一起放在台麵上，平靜地對程軼說：“結賬。”
    他的出現，像一顆石子投入沸騰的油鍋，瞬間打破了原本一觸即發的局麵。
    龐浩看看裴路錦，又看看程軼，嗤笑：“還叫幫手了？就這小白臉？”
    裴路錦像是沒聽見，目光淡淡地落在程軼臉上，等著他結賬。
    程軼看著裴路錦那雙平靜無波的眼睛，又看看旁邊虎視眈眈的職高幾人，心裏那股火和一種怪異的別扭交織在一起。
    他咬了咬牙，拿起掃描槍，對準礦泉水瓶“滴”的一聲。
    “三塊。”程軼的聲音有點硬邦邦的。
    裴路錦付了錢，拿起水和習題冊，轉身就走，整個過程甚至沒再看那三個職高的一眼。
    直到玻璃門再次合上，他的背影消失在門外，店裏還殘留著一絲與周遭格格不入的冷清氣息。
    龐浩反應過來，覺得麵子上更過不去了，罵罵咧咧還想繼續找事：“媽的，裝什麼逼……”
    程軼突然沒了跟他們周旋的耐心。
    裴路錦的出現，像一盆冷水，澆熄了他一部分衝動，也讓他覺得眼前這場麵格外索然無味。
    他抬起眼，眼神裏帶著一種不耐煩的戾氣，直接掏出手機，按了幾下，屏幕對著那三人晃了晃，上麵顯示著“110”的撥打界麵。
    “要麼現在滾，”程軼聲音不大，卻帶著威脅，“要麼，我請警察叔叔來陪你們聊聊，故意損壞財物和尋釁滋事？”
    那三人臉色變了幾變，互相看了看，他們也就是欺軟怕硬，真鬧到警察局也麻煩。
    龐浩狠狠瞪了程軼一眼，撂下一句“你給我等著”，帶著另外兩人灰溜溜地走了。
    店裏終於恢複了安靜。
    程軼吐出一口濁氣，彎腰從貨架底下撿起那盒口香糖，擦幹淨灰塵放回原位。他走到窗邊，看著外麵車水馬龍的街道，早已不見裴路錦的身影。
    但裴路錦怎麼會來這，這個時間趕回去也快上課了吧。
    他捏了捏眉心，分班、龐浩找茬，還有裴路錦總是在他這種尷尬的時候出現……**的，他最近是不是真的水逆？
    那個免費抽到的皮膚，果然不吉利。
    *
    一中這次的分班情況，以張貼的方式貼在了校門口旁邊的公告板上，一整張公告板貼滿了學生的名字和分班結果，密密麻麻，像一張決定未來半年命運的判決書。
    在九月尚且還炙熱的陽光下，公告板前早已圍了裏三層外三層的學生。
    四周充滿了嘰嘰喳喳的議論聲，驚喜和哀嚎聲混雜在一起，簡直比清晨的菜市場還要熱鬧。
    方心頂著一頭被自己抓成鳥窩的頭發，懷裏緊緊抱著一遝，他剛從楊主任那軟磨硬泡來的複印分班表，一溜煙兒衝進教室，本想悄無聲息的貼在黑板旁，奈何剛踏進一隻腳就被眼尖的同學逮住。
    “方三金！快！名單給我看看！”
    “是分班表嗎？快！我在幾班？還在六班嗎？”
    “有沒有跟三班的人分一起啊？老天保佑！”
    瞬間，方鑫就被洶湧的人潮圍在中間，七嘴八舌地追問，幾乎把他吵得頭大，趕緊把名單貼在黑板旁的公示欄上，瞬間，那裏成了全班視線的焦點。
    “別吵了，別吵了！自己看！”芳心被吵得一個頭兩個大。扒開人群，幾乎是撲到黑板旁的公示欄上，用膠帶發出“呲啦”的聲音，就把名單全都貼了上去，很快，這裏也被班上的人圍滿。
    “不是吧……這次分班誰幹的？教務處跟我有仇嗎？”一個男生看著名單，發出哀嚎。
    “我去！我沒眼花吧？裴、裴路錦來我們班？！那咱們是不是要死了啊！”另一個聲音帶著驚恐。
    還在本班的一些學生，看到這個消息也是滿麵驚恐，“那咱們以後上課是不是不能愉快的傳小紙條，說小話了……”
    “我覺得，先死的應該不是我們。”有人悄悄指了指教室最後排那個正趴在桌上，對周遭喧囂毫無所覺的熟睡身影，“是後麵那位。”
    “我想起來了，他倆前段時間開學才打過架吧？還一塊兒念了檢討掃教學樓來著，這才沒幾天就被分到一個班了？我去，冤家路窄啊！”說話的學生感慨道，“咱班以後是不是要常備滅火器了……”
    一片愁雲慘淡中，剛搬著東西轉班來的女生抱著素描本，臉上卻浮現出莫名的幸福笑容，嘴裏神神叨叨地說著：“命運……這就是命運的安排……”
    旁邊她的朋友碰了碰她：“方日京，你怎麼了？傻樂什麼呢？什麼命運啊。”
    方景嘻嘻笑著，緊緊抱著本子，眼睛亮晶晶的湊近張笑笑：“笑笑你不懂！學霸校霸齊歡聚，這畫麵，多帶感！”
    方景已經激動得仿佛看到了無數個cp畫麵在她麵前閃過，無數產品糧食正在向她招手。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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