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皖在浴缸裏泡得皮都皺了，韓盡移這才人模狗樣過來放人。
    韓盡移這身就是去發布會都綽綽有餘。
    看他這麼個花枝招展的打扮，南皖想都沒想，**追出浴室把人拉住：“體檢的話，一起去。”
    韓盡移常常會覺得南皖是他肚子裏的蛔蟲。
    體檢不適合帶著景一去，萬一查出個好歹，都是熟人，難不成要給封口費或是做掉抬後備箱埋山裏麼。
    家裏有個生龍活虎的麻煩製造機，韓盡移在醫院裏總是心神不寧。
    報告出來，看得最認真的非南皖莫屬。
    醫生也盡心盡責把數據換成人話細致講解，包括生活飲食的注意事項。
    仿佛這是理所當然。
    韓盡移走出去，到吸煙區排憂解難。
    南皖找到他時，人已經醃入味了。
    “少抽。”南皖去掏他的煙盒。
    韓盡移後撤躲開他的手，“這位先生，你洗澡水進腦子裏了麼，別忘了你現在沒資格管我。”
    “前男友也是男友。”南皖嘴上說著歪理，手中已經將煙盒繳獲，並拿起來在韓盡移麵前晃了一下：“不是你男友的時候不也在管麼。”
    我看你管得到幾時！
    韓盡移推人奪路，大步流星走得飛快。
    “盡移，你生什麼氣呢？”南皖仗著腿長一寸把他拉住：“好話壞話我都聽你講，站這裏講兩句。”
    這人脾氣其實沒那麼好，隻是對韓盡移逆來順受罷了。
    “我累了。”韓盡移一語雙關，他直視南皖鏡片下的眼，這雙從小看到大的眉眼，幾十年如一日的溫柔深邃。
    韓盡移其人，願意跟你叨叨，那說明還有的談，但他要是決絕地回轉身，便是髒話都不屑。
    現在南皖站在原地看著韓盡移的背影，挫敗感油然而生，這也是他追求韓盡移路上最多的感覺。
    沒想到這把年紀還能親身回顧。
    ……
    南皖開車，韓盡移副駕駛都不敢座，和一摞藥盒在後麵蹺二郎腿玩手機，其實是不想和他對話而被迫在列表裏找人嘮嗑。
    新年閑著的人多，知道他脾氣和近況的親友都自覺不來打擾，免得被殃及。
    所以隻有非常官方客套的問候。
    突然被加好友，韓盡移看到那個ID就知道是誰了。
    景一頂著「十八歲的你」這樣直白的名字發了一條消息：沒零食了。
    南皖來的時候可是帶了不少，這才多久功夫，這小子什麼胃？
    韓盡移捏了下眉心，忍不住想歎氣。
    “怎麼了？”南皖時刻關注著他。
    下個路口就有商場，韓盡移指尖在屏幕上不自覺地滑動，這是他思考或是在做某種決定時會有的小動作。
    南皖等紅綠燈也在等他的回答。
    韓盡移在綠燈亮起的那一瞬歎了口氣：“給那小王八蛋買點吃的。”
    他承認自己十八歲就是個小王八蛋，反正他現在已經三十了。
    這句話戳中了南皖的某個笑點，他悶聲笑得肩膀不住地抖。
    買零食這事南皖也是得心應手，很快購物車就載滿了。
    韓盡移搶在他之前結了賬，速度之快似是分秒必爭。
    進出商場兩人點了禁音般沉默。
    到家韓盡移蓄力嚎了一嗓子：“你TM幹了什麼？！”
    半天不見的家，客廳地板上積滿了水，景一卷起褲腿站在水流中叼著一根棒棒糖。
    是的，沒錯，水流。
    這水還在往外流！
    南皖走過去，倒也沒怎麼意外，顯示找到了水流的源頭，發現是廚房的感應式水龍頭壞了。
    景一應該是不知道水閥在哪，就把家裏的電器都斷了電。
    擰上水閥之後，南皖走到氣頭上的韓盡移身邊，拍了拍他的肩膀：“打電話讓人來修，你們先去我那兒避難吧。”
    你語氣裏的幸災樂禍敢不敢再明顯一點！
    韓盡移對著景一咬牙切齒：“你不作會死麼？”
    景一兩手一攤，聳肩：“嗯哼。”
    總不能說是故意的。
    他惦記發小的電玩室都超過24小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