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遇如星,汐至風來 第4章跑道上的折返守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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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風裹著夏初的熱意,卷著實驗中學運動會的喧鬧,撞在紅色的塑膠跑道上。操場邊的看台上坐滿了人,彩色的班旗被風吹得獵獵作響,加油聲混著廣播裏的賽事播報,把整個校園浸在鮮活的熱鬧裏。
初二(1)班的看台上,林汐正抱著一遝礦泉水,踮著腳往跑道上看——班級的800米項目還差一個名額,體育委員問了一圈沒人願意報,作為班長,她咬著牙把自己的名字填了上去。
“你真要跑800啊?”蘇曉冉湊過來,捏了捏她的胳膊,“你上次體測800米可是剛及格,這跑道比體測場長,你撐得住嗎?”
林汐把礦泉水塞進同學手裏,語氣帶著點逞強的硬氣:“撐得住,總不能讓咱們班這個項目空著吧。”她低頭看了看腳上的運動鞋,是去年的舊款,鞋邊已經磨得發白,鞋底的彈性早就鬆了——這是她剛才翻遍鞋櫃找到的唯一一雙能跑步的鞋。
看台另一側,許星躍正靠在欄杆上,手裏拿著一瓶沒開封的運動飲料,目光落在林汐身上。他報了1000米決賽,號碼牌別在胸前,藍白校服被風掀出一點弧度,身上的鼠尾草香混著操場的青草味,在喧鬧裏顯得格外清冽。
江辰從旁邊擠過來,胳膊肘撞了撞他的肩膀:“可以啊許神,剛轉學就報1000米決賽,準備拿第一給新同學露一手?”
許星躍沒說話,隻是指尖摩挲著飲料瓶的標簽,目光沒從林汐身上移開——她正彎腰係鞋帶,側臉的線條被陽光裹著,圓臉上的表情有點緊張,像隻攥緊爪子的小貓。
廣播裏忽然響起播報:“請參加女子800米預賽的同學到檢錄處檢錄——”
林汐猛地直起身,抓起旁邊的號碼牌往身上別,手指都有點抖。蘇曉冉給她遞了根能量棒:“快吃點,補充體力!”
她剛咬了一口能量棒,手腕忽然被輕輕握住。許星躍不知什麼時候走了過來,手裏拿著一個新的護腕:“你的舊護腕鬆了,這個給你,能固定手腕。”
是個淡藍色的護腕,和他微信頭像的鋼琴一個顏色,上麵還繡著個小小的星星圖案——林汐一眼就認出來,是她頭像的樣子。她的心跳忽然漏了一拍,接過護腕的時候,指尖碰到他的指尖,他的皮膚很涼,像剛從冰箱裏拿出來的飲料瓶。
“謝……謝謝。”林汐把護腕套在手腕上,鬆緊剛好合適,帶著他身上的鼠尾草香。
“別硬撐,跑不動就停下來。”許星躍的聲音很低,裹著風落在她耳邊,“我在終點等你。”
他說完就轉身走了——1000米決賽的檢錄時間也快到了。林汐看著他的背影,護腕上的香氣順著手腕往上爬,把她剛才的緊張衝散了大半。
女子800米預賽的槍聲響起時,林汐跟著人群衝了出去。起跑的速度有點快,她的舊運動鞋踩在塑膠跑道上,發出“噠噠”的悶響,鞋底的摩擦力不夠,好幾次差點打滑。
前400米還算順利,她跟著大部隊保持在中間位置,風灌進喉嚨裏,帶著塑膠跑道的味道,有點澀。但到了第500米,她的右腿忽然傳來一陣尖銳的疼——是抽筋了。
她踉蹌著往前撲了一下,雙手撐在膝蓋上,額頭上的汗順著臉頰往下流,滴在跑道上,瞬間被蒸發成小小的白印。周圍的選手一個個從她身邊跑過,加油聲從看台上湧過來,卻像隔著一層膜,模糊又遙遠。
“林汐!”蘇曉冉的聲音帶著哭腔,從看台上往下喊。
林汐咬著牙想站起來,右腿剛一用力,疼得她差點摔在地上。她的眼淚在眼眶裏打轉,摩羯座的好勝心讓她不想放棄,可腿上的疼像細密的針,紮得她連站都站不穩。
就在這時,她聽到看台上爆發出一陣驚天動地的歡呼——是男子1000米決賽的槍聲剛響過,許星躍正衝在最前麵,他的步伐又大又穩,額前的碎發被風吹得往後揚,清俊的側臉在陽光下像發光的玉。
江辰在看台上跳著喊:“許神衝啊!第一是你的!”
可就在離終點還有200米的時候,許星躍的腳步忽然停了。
他的目光越過跑道,落在了不遠處蜷縮在地上的林汐身上——她的頭埋在膝蓋裏,肩膀一抽一抽的,淡藍色的護腕在陽光下格外顯眼。
周圍的選手一個個超過他,加油聲裏夾雜著疑惑的驚呼,可許星躍像沒聽見一樣,猛地轉身,朝著林汐的方向跑了過去。
他的校服外套被風掀得飛起來,號碼牌在胸前晃得厲害,腳上的運動鞋踩在跑道上,發出急促的“咚咚”聲——那是放棄決賽的腳步聲,卻比任何衝刺都更讓人心髒發緊。
“許星躍你瘋了!那是決賽啊!”江辰的聲音都劈了。
許星躍跑到林汐身邊時,呼吸有點急,額頭上的汗順著眉骨往下流,卻先蹲下身,握住她的腳踝:“哪裏疼?”
林汐抬起頭,眼淚還掛在睫毛上,看到他的時候,整個人都懵了:“你……你不是在比決賽嗎?”
“不重要。”許星躍的語氣很淡,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堅定,他伸手把她扶起來,“我陪你跑。”
他脫下自己的校服外套,裹在她身上——外套上還帶著他的體溫,鼠尾草的香氣瞬間裹住了她,像個溫柔的殼。然後他半扶著她的胳膊,另一隻手托著她的腰,聲音放得很輕:“慢慢來,不用急,我跟著你。”
林汐的腿還在疼,可被他扶著的地方很暖,外套上的香氣順著領口鑽進來,把她的眼淚都暖回去了。她點了點頭,把重量輕輕靠在他身上,一步一步地往前挪。
跑道旁的加油聲變了調,從“許神衝啊”變成了“林汐加油!”“許星躍好帥!”,還有人吹起了口哨,看台上的同學都站了起來,手機的閃光燈在陽光下閃成一片。
許星躍的步伐放得很慢,剛好和她的速度一致。他的呼吸落在她的耳邊,帶著點急促的熱氣,卻很穩。林汐能感覺到他的手很有力,托著她的腰,不讓她摔倒,外套上的鼠尾草香越來越濃,混著他身上的汗味,變成了一種讓人安心的味道。
“你為什麼要放棄決賽啊?”林汐的聲音有點啞。
“決賽的第一,不如陪你跑完這800米重要。”許星躍的聲音很輕,卻像一顆小石子,落在她的心裏,漾開一圈又一圈的漣漪。
走到終點線的時候,裁判都愣了——這是他們第一次看到有人放棄決賽,陪另一個人走完800米。林汐的腿已經疼得沒知覺了,靠在許星躍的肩膀上,大口大口地喘氣。
許星躍扶著她坐在旁邊的長椅上,轉身去醫務室拿了噴霧,蹲下來給她噴在抽筋的腿上。他的動作很輕,指尖碰到她的小腿時,林汐的皮膚猛地顫了一下。
“疼嗎?”他抬頭問,眼底帶著點擔心。
林汐搖了搖頭,目光落在他的校服外套上——外套上沾了點跑道的灰,卻還是帶著好聞的鼠尾草香。她忽然湊近他的肩膀,吸了吸鼻子:“你身上的味道真好聞,像鼠尾草。”
許星躍的耳尖忽然紅了,手上的動作頓了一下:“天生的。”
“那我以後叫你”許小香”好不好?”林汐的聲音帶著點剛哭過的軟糯,像在撒嬌。
許星躍的指尖在她的小腿上輕輕按了按,沒說話,隻是嘴角彎了彎——那是默認了。
“許小香。”林汐又叫了一聲,聲音裏帶著點得逞的笑。
“嗯。”許星躍應了一聲,聲音低得像呢喃。
江辰抱著兩瓶水跑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畫麵:林汐靠在許星躍的肩膀上,身上裹著他的校服外套,許星躍蹲在她麵前,給她按腿,陽光落在他們身上,像裹了一層溫柔的濾鏡。
“不是吧許神,”江辰把水遞過去,語氣裏帶著調侃,“為了個女生放棄決賽,你這是栽了啊?”
許星躍接過水,擰開瓶蓋遞給林汐,沒理江辰的調侃,隻是看著林汐的眼睛:“還疼嗎?”
林汐喝了一口水,搖了搖頭:“好多了,謝謝你,許小香。”
許星躍的耳尖又紅了一點,卻伸手把她額前的碎發撥到耳後,動作自然得像做過無數次:“不用謝。”
看台上的同學已經開始收拾東西了,夕陽的光把他們的影子拉得很長,許星躍的影子和林汐的影子交疊在一起,像兩根纏在一起的藤蔓。林汐靠在他的肩膀上,聞著他身上的鼠尾草香,忽然覺得,剛才抽筋的疼都變成了甜的——這個春天,她不僅有了錯題本裏的筆記,有了淡藍色的護腕,還有了一個隻屬於她的外號,和一個願意放棄決賽陪她跑的少年。
許星躍看著她閉著眼睛的樣子,嘴角的笑意越來越明顯。他知道,從今天開始,“許小香”這個外號,會成為他和她之間,最甜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