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四章血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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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淵看了林青一眼,神情稍顯凝重
“嗯。”
他頓了頓又開口
“這很難不聯想到昨天那首童謠。紙新郎......指的究竟是不是那個陶老爺的兒子?他要以紙人的形式拜堂成親嗎?還是...另有隱喻呢”
兩人默了一會,濃霧浸濕了窗紙,空氣顯得異常沉悶。
門外有細碎的腳步聲響起,一個人影停在了門口,抬起了一隻手
“咚咚咚”
白淵看了林青一眼,上前拉開了門——是剛才給他們引路的那個小廝,手裏提著五盞發著幽藍色的的燈杵在門口。
在看到白淵時他明顯瑟縮了一下,又不情不願地開口
“明日便是陶小少爺的葬禮,自從小少爺去世後,老爺遣散了許多仆人,所以府裏人手不夠,你們既然來參加葬禮,就有義務幫我們布置葬禮,老爺說可以將功補過,之前你們的失言老爺全當不記得”
說完胡亂地塞給白淵兩盞燈,轉身去敲其他人的門了。
白淵站在門口低頭看著手裏的兩盞青燈若有所思,身後的林青也湊了上來,下巴抵在他的肩膀上觀察這兩盞燈。
白淵在察覺到肩膀上的重量時,身體一僵,那人似是感受到了,故意偏過頭問他
“怎麼了”
溫熱的氣流噴在頸側,一股電流竄過白淵全身,心跳陡然加速,白皙的脖頸染上了血色,他故作鎮定地往林青懷裏塞了一盞燈,撩起單薄的眼皮看向林青。
“你不會自己拿著看嗎”
林青感覺有點委屈
“我的白大小姐,你一個人堵在門口,我想拿也拿不著啊”
白淵的耳尖有點發燙,往旁邊撤了一步轉過身自顧自端詳手裏的燈。
林青有點好笑,也沒再繼續逗他
白淵低頭細細打量著,這燈就是紙殼子裏放著一根燃著的短蠟燭,但火焰卻是幽藍色的,他試探著將手放在火焰上方,動作一頓。
他沒有感受到絲毫蠟燭燃燒產生的熱量。
他回頭看林青,他的手指也懸在火焰上方,神情微微凝滯,顯然也察覺了火焰的不對勁。
人們陸陸續續的從房間裏走出來,每個人手裏都提著一盞燈,茫然地看著小廝。
“幾位客人請隨我到靈堂,我們提供了所需的材料,你們需要布置那裏”
小廝邊說邊引著他們往前走,阿哲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麵,耳機線在指間胡亂地纏成一團,何媛不安地提著燈左右張望,周大叔則肩膀緊繃像個鵪鶉似的跟在林青和白淵的後麵。
幾人隨著小廝拐了幾個彎,最終在一個門楣上掛著白色布花的房子前停下,那小廝轉頭對著眾人
“就是這裏,需要用的東西你們進去就可以看到,我就不奉陪了,晚點我會過來檢查,順便帶你們用晚膳”
他說完便急匆匆地走了,林青對著眾人淡然一笑,提著燈走進了靈堂,白淵臉上沒什麼表情地跟著他進去了,何媛和大叔小心翼翼地慢慢跨過了門檻,沒入了黑暗。
阿哲渾身顫抖地挪到門口,耳機線在他手裏已經快被團成一個死結,麵前黑暗吞沒了其他人的身影,周圍濃霧彌漫,死寂一片,恐懼在心底逐漸滋生。
他很害怕來這位小少爺的靈堂。
在門口躊躇了一會,他忍著身體的抗拒,緩緩地邁入靈堂。黑暗瞬間將他的身影吞噬。
靈堂的大門緩緩合上。
......
白淵跟在林青後麵邁入靈堂,裏麵是濃稠到不正常的黑暗,門外的微弱光線絲毫透不進房子裏,手裏的青燈是唯一的光源。
林青手裏提著燈,緩慢的向前走去。靈堂很安靜,隻有腳步的沙沙聲和眾人壓抑的呼吸聲。
突然
“轟隆”
巨大的聲響從身後傳來,眾人猛的回頭,大門已經合上,那個叫阿哲的學生從門口提著燈向他們跌跌撞撞的跑來,渾身戰栗著,眼裏滿是驚恐。
白淵看著他皺了皺眉,但也並未多說什麼,轉身繼續向前走去。
“叮”
一聲輕響從前麵傳來,在無邊的死寂和黑暗中被無限放大,是林青的腿撞到了什麼東西。身前那人頓了一下,回頭看向白淵。
白淵往前走到和林青並排的位置,手裏提著燈向下照去,一張人臉正在幽藍色的火光下盯著他們看。
身後剛湊上來的幾個人瞬間屏住呼吸往後退了幾步,那個男學生看著更是像要暈倒了,一直抓著大叔的胳膊不放。白淵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地觀察著那張一動不動的臉,手又往周圍移了移,偏頭看林青。
“遺像”
遺像上是一個極年輕的男人,即使是黑白遺像也能看出他眉眼中的濃厚書卷氣,瘦削的臉頰上架著一副黑框眼鏡,長相很清秀。
林青凝視那張遺像半晌,輕輕開口
“這個人給我的感覺很熟悉”
原本瑟縮到他們身後的幾人聽到林青的話,都忍著害怕好奇的湊上來看那張遺像,隻有阿哲眼裏含著淚掛在大叔身上,畏畏縮縮的不敢上前。
人群安靜了幾分鍾,站在最後的大叔發出了一個疑惑的氣音
“欸?不隻是你覺得熟悉,我咋也感覺很熟悉撒”
何媛也皺起了眉頭,對著遺像若有所思。白淵也覺得這個陶家小少爺給他的感覺很熟悉,但他想不起來究竟在哪裏見過他,看來其他人也有這樣的感覺。
眾人盯著那張遺像越看越發毛,甚至感到密不透風的靈堂裏有風吹過,何媛打了個哆嗦,在後麵忍不住輕聲催促
“我們先走吧,這個小少爺很怪異,一時半會也沒有頭緒,有更多的線索回頭再想也不遲”
林青又凝視了那張人臉片刻,才帶著眾人繼續往前走。白淵左手提著燈,右手試探著伸出去摸索,剛走兩步,他蹙了蹙眉輕聲喝道
“等等”
白淵感到右手觸到一個光滑黏膩的曲麵,他又曲起手指試探的叩了兩下,發出了“咚咚”的響聲,像是敲擊空心木材發出的聲響。
他把右手伸到火光下,白皙的手指上糊滿了暗紅色的液體,他臉色微微一沉,將手指湊近鼻尖,陣陣惡臭裹挾著鐵鏽味瞬間鑽入白淵的鼻腔,他冷著臉將手拿開,把燈換到右手照著剛剛觸到液體的地方——木頭材質的曲麵浸滿了猩紅色的血,不斷有液體滲出滴落下來,發出輕微的水聲。
林青用手摸著木質曲麵往前,沒走幾步手便摸到了拐角,他回頭看向白淵
“應該是棺材”
白淵輕輕點了點頭,把燈往上提裏提,火光下是棺材的木棱,他用手扶著往前走了兩步,一枚虛插著的木釘擋住了手指的去向,他用手指輕輕一撥,木釘便被他夾在雙指間,周圍的溫度在木釘被拔出來的瞬間仿佛下降幾度,何媛抱住裸露在空氣裏的雙臂打了個哆嗦。
林青看到白淵手裏握著的木釘,神情凝重了幾分,右手也在木棱上摸索了一陣,再次抬起時同樣握著一根木釘。靈堂裏溫度再次下降,甚至隱隱可以聽到風聲嗚咽。
大叔本來被血棺已經嚇得不輕,又看到兩人一眼不和拔了人家的棺材的封釘,差點兩眼一黑和阿哲一起昏過去。
何媛抱著雙臂若有所思地看著他們,提著燈也摸索著朝棺材的另一邊慢慢走去,回來時手裏握著兩枚和白淵手裏一模一樣的木釘。周圍的空氣仿佛已經冷到凝滯。
血腥氣愈來愈濃重,棺材壁滲血的速度也快了許多,風聲伴隨著血液不斷加快的滴落聲傳入眾人耳中,使人頭皮陣陣發麻。
白淵用眼神示意林青和他走,兩人回到棺材頭,白淵微微欠身和其他三人說
“麻煩各位幫我們開棺”
阿哲在聽到白淵的話瞬間身子一僵,他緩緩地睜開了一直因害怕而緊閉的眼睛,不可置信地看向白淵。
大叔被他們拔釘子的行為已經嚇得快哭了,一聽白淵要開棺腿軟的都站不住了
“開......開棺?我沒聽錯嗎”
結果等大叔哆哆嗦嗦和他們說話的時候,他們已經站在棺材頭的左右兩邊準備開棺了。大叔欲哭無淚的和何媛站在棺材右邊幫著推棺蓋。
阿哲看著他們的動作滿眼驚恐的跌坐在地上,像是精神失常般雙手緊緊攥著耳機線,嘴裏不斷發出混亂的音節,像是紙張揉搓發出的簌簌聲。
白淵冷冷地睨了他一眼沒說話,回頭看向眾人
“數到一的時候大家一起用力往後推棺蓋”
“三”
“二”
“一”
隨著白淵的聲音落下,棺蓋被轟然推開,霎時間空氣裏的血腥氣濃得令人作嘔,嗚咽聲變得清晰,不知是風聲還是棺內傳來的。何媛用手捂著鼻子往後退了幾步,大叔更是臉如菜色。
白淵強忍著不適走近棺材,將燈探進裏麵,青色火光下,血棺內部一覽無餘,他的臉色瞬間凝滯。
林青看著裏麵同樣眉頭緊鎖——棺內是空的。
除了暗黃色綢緞上留著的一個人形壓痕,什麼也沒有。
“怎麼會這樣”
大叔臉色難看地失聲道。
白淵沉默地又繞到棺材前盯著遺像看了一會,火光又略移,靈牌上用方正的楷體寫著逝者:陶明哲。白淵飛快思索時,身後的阿哲嘴裏不斷發出奇怪的音節,白淵微微蹙眉,目光冷冷地掃過阿哲,又轉頭繼續思索。
等等。
腦中有一根弦嗡然作響,白淵瞳孔微縮,猛地轉頭看向阿哲。
明哲。阿哲。
他好像知道這個陶家小少爺的熟悉感從何而來了。
作者閑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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