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章青門3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2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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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在這時,門外出現一個黑影
    白淵恢複了淡漠的神情,隻是耳尖的餘溫未褪,他扶了扶黑框眼鏡,故作鎮定地對著門口說
    “請進”
    一個小廝模樣的人推開門走了進來,在木桌上放下了手裏的飯菜
    “老爺吩咐給各位送的飯菜,二位請慢用”
    說完便低著頭恭恭敬敬出去了。
    林青和白淵走到木桌前看著小廝端過來的飯菜全都沉默了。兩個碗裏都是米粥……其實是兩碗清水下麵沉著幾粒小米。
    兩人:……
    白淵用小廝送的木筷扒拉了兩下“米粥”,抿了一下筷子,又湊近鼻尖聞了聞,果斷放下了碗。
    “這粥不能喝。味是苦的,而且這麼清淡的東西表麵怎麼可能會有油膜。”
    林青則是對著兩碗清水歎為觀止
    “嘖嘖嘖……這個姓陶的老頭子這麼摳就算了,還給我們下藥,心這麼黑”
    白淵已經果斷決定睡覺躺在了床上,聲音悶悶的傳來
    “你可以明天當著老頭子的麵問問他”
    林青笑了笑,將兩碗粥端到牆角倒在了陰影裏,吹滅了燈,也躺在了白淵旁邊。
    黑暗裏,白淵睜著眼睛,望著天花板愣愣的出神。聽著林青逐漸均勻的呼吸聲,他卻無法入睡。一切的一切都被身旁這人打亂了,今晚的種種失態,脫口而出的名字,卻怎麼也想不起來關於他的一絲記憶。
    他到底是誰?我……
    又是誰……?
    正當白淵的腦中思緒紛亂,頭又開始隱隱作痛時,門外傳來打更的聲音
    “噔~鐺~鐺~鐺~”
    “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噗”房間裏已經熄滅的油燈突然無風自燃,白淵騰的坐起來,越過林青下去快速把燈吹滅了,但是剛熄滅那燈馬上就又燃起來了,白淵反反複複地吹了幾次都無濟於事
    “噔~鐺~鐺~鐺~”
    “天幹物燥,小心火燭”
    打更那人扯著沙啞難聽的嗓音叫著,敲鑼的聲音離他們越來越近,白淵直接把燈芯拿了出來,將燈油都潑在了地上,終於將燈熄滅。他屏住呼吸靜靜地站在那裏,門外打更的聲音消失了,隻剩死寂一片。
    心髒跳動的聲音在死寂中格外明顯。
    突然
    “咚!咚!咚!”
    “二位客人還沒睡嗎?”
    是那個打更人。白淵心中一凜,慢慢地往牆邊靠了靠,讓自己隱入視線死角裏。
    “咚咚咚”
    “二位?”
    “咚咚咚咚咚咚咚”
    拍門的聲音越來越大,越來越急促,那人幹脆扯著嗓子在門外喊
    “天幹物燥,小心火燭啊二位!!!!咚咚咚!小心火燭!!!嗬……嗬嗬嗬”
    他邊用力拍門邊喊,難聽嘶啞的笑聲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嚨發出的氣音,白淵一動不動的靠著牆站在那裏,漸漸地,門外安靜了下來,而後傳來了腳步聲,白淵沒有動,而是又站在原地等了一會。
    “噗嗤”
    窗戶紙被打更人捅了一個小洞,渾濁的眼珠透過那個洞轉來轉去,觀察著房間裏的人,白淵靠著牆站在死角,那個人透過窗戶看不見他,他看了一會,在確認床上隻有一個人時,又發出了嗬嗬嗬的笑聲,在窗前停留了一會,又有沙沙的腳步聲響起。
    白淵站在原地等了一會,在確認他的打更的聲音再次響起並離他們越來越遠時,他才慢慢的挪到了床邊,結果一低頭就對上了林青那雙毫無睡意的眼睛,還衝著他笑。
    白淵:……?你比那個嗓子裏卡拖鞋的打更人還嚇人。
    林青對他眨了眨眼,豎起一根手指示意他別發出聲音,又指了指木窗。他慢慢起身走到窗戶前,將眼睛對準那個孔觀察。但林青剛對上就凝固在那裏了,白淵也慢慢的挪到了窗前,林青自動給他讓開位置,白淵對著那個孔看了一眼,頓了一會,緩緩地轉過頭麵無表情的看著林青,那人明顯在憋笑,指了指外麵,對他做了個口型”有東西”。
    孔洞外本該是漆黑一片,兩人透過空洞看到的卻是一片白色。
    一首童謠幽幽地在耳畔響起
    “七月半,嫁新娘,親朋好友哭斷腸。紙新郎,苦新娘,雙雙送入花洞房……咯咯咯咯咯咯”
    窗紙上悄無聲息地出現了三個黑影,身量不高,看著像小孩子,他們手拉著手正對著白淵的房間,用稚嫩的嗓音唱著這首童謠,與歌謠內容的割裂感令人極其不適。
    “七月半,嫁新娘,親朋好友哭斷腸……雙雙送入花洞房”
    在第三遍童謠結束後,她們的聲音戛然而止,身子站在那裏還是一動不動,一時間氛圍陷入詭異的死寂之中,隻剩風聲嗚咽,像是在哭訴著什麼。
    “咯咯咯咯咯”
    一串笑聲突兀的響起,而後三個小女孩在笑聲裏手拉手跑了,笑聲也漸漸飄遠,最終又歸到靜默之中。
    白淵緊皺著眉,回想著剛剛的童謠,小聲複述著
    “七月半,嫁新娘……”
    突然他像是想到了什麼,猛地抬頭看向林青,對著他用口型說了兩個字
    “冥婚”
    林青也在思索著什麼,看到白淵的口型後,對著他神情凝重地微微點了點頭,用眼神示意他上床。兩人輕手輕腳地回到床上,林青傾身湊近白淵的耳朵,小聲說
    “中元節,冥婚,火燭”
    白淵有些聽不真切,往林青那邊湊了湊,氣流噴灑在耳畔激起酥酥麻麻的癢意,他的指尖微微蜷了蜷,有些不自在地點點頭。這是今晚打更人和那首童謠帶來的有效信息。
    門外寂靜一片,似乎今晚隻有他們醒過來,夜裏子時已過,已經有這麼多有效信息出現,應該不會有其他東西了。
    黑暗裏,白淵躺在床上,腦中緩緩理著來到青門村後的思緒。無風自燃的油燈,小心火燭的警告,詭異的童謠,被下藥的米粥,風吹不散的濃霧……
    第一晚就有這麼多的疑點,白淵隱隱覺得這個副本不簡單。但目前已知的線索有限,隻能等明天見到陶家老爺子之後看看他會不會透露一些關鍵信息。
    聽著身旁林青輕微的呼吸聲,白淵感到莫名安心,便也慢慢闔上了眼睛,倦意湧上,漸漸沉入夢鄉。
    ……
    一夜無話。白淵睜開眼時,林青已經起來了。外麵雖已天亮,可濃霧盤桓不散,光線很暗,能見度還是很低。
    白淵有點不好意思,他進副本裏一般睡眠都很淺,很少有昨天晚上一覺睡到第二天的情況,林青醒的還比他早。他坐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門外就有人在敲門
    “咚咚咚”
    “二位,老爺請各位客人去用早茶,請快些準……”
    “砰”小廝麵前的門突然被拉開,白淵站在那裏看著他,林青站在後麵笑吟吟的說
    “勞煩帶路”
    小廝的表情奇怪的扭曲了一下,隨後又換上笑臉恭恭敬敬的低頭應
    “請二位稍候,我去叫其他客人”
    那小廝去敲了敲其他兩個房間的門,很快人都出來了。
    白淵抬眼看了一眼,大叔的眼睛下麵掛著明顯的黑眼圈,頭發亂糟糟的貼在頭皮上,看起來像一夜沒睡。那個女人看上去有點疲憊,表情略有些奇怪。那個學生模樣的人則是看起來沒什麼不同。
    “各位,請隨我來。”
    小廝指引著眾人在這座巨大的宅院裏七拐八繞,最終停在了一個紅牆青瓦的房子前
    “請進,老爺在等你們”
    眾人紛紛跨過門檻步入房子裏,正廳不算大,中央擺著一張長方形的木桌,一個穿著民國式中山袍,頭後留著一條長辮老人坐在長桌盡頭,手裏拿著一個煙袋,招招手示意眾人落座。
    大家遲疑著拉開椅子落座,老人見他們都坐好了,對著下人招招手,而後每人麵前都被放了一碗米粥,中間放了一碗黃不溜秋神似饅頭的東西。
    眾人:?這老頭沒完了是吧。
    大家的表情都凝固了一瞬,一言難盡的看了眼那個長得還算慈祥的老頭子,誰也沒動筷子。那老爺子可能有點過意不去,緩緩的開口
    “啊,各位怎麼不動筷?我年紀大了,吃不了別的東西,隻能吃這些,忘了還有客人了,是我考慮的不夠周全,還望各位見諒啊”
    說完就拿了一個饅頭就著米粥津津有味的開始吃,大家沒人敢應聲,最後還是那個大叔尷尬的打著哈哈道
    “哈哈。沒事的老爺子,我們這些年輕的應該多照顧些老人的是吧哈哈……”
    大叔實在哈不下去了,見沒人理他,隻好蔫蔫地縮了回去。
    白淵坐在位子上沉思了一會,開口問道
    “老爺子,今天是幾月幾日?”
    陶老爺子吃飯的動作絲毫未停,嘴裏喊著粥含混不清的說
    “7.14”
    林青又接著老爺子的話繼續問
    “最近可有什麼喜事?”
    老人吃飯的動作明顯一頓,眼睛在眼眶裏僵硬的動了動
    “你這年輕人真會開玩笑,你們不是來參加我兒子明天的葬禮嗎?竟然說這是喜事?”
    老人的臉色驟然冷了下來,把木塊往桌上狠狠一摔,冷聲道
    “請你們出去。”
    大叔看上去好像還想說點什麼,但老爺子猛的轉頭死死盯著他,大叔連忙挪開凳子第一個滾出去了。
    林青站起身,嘴角的笑意不改
    “那就告辭了,老爺子”
    轉身跨出門檻時,他嘴角的笑意慢慢淡了下去。其他人緊隨其後出去了,在最後一個人邁出門檻時,身後的大門轟的一聲關上了。眾人站在門口麵麵相覷,麵前是一片濃霧,來這裏的路沒人記得,可見度又這麼低,隻憑他們想要回到住處是不可能的。
    白淵和林青對視了一眼,腳步一扭回到大門前哐哐哐的搗門,正當他沒什麼耐心抬起一隻腳時,大門開了,一個小廝的臉露出來,看到那隻還沒收回去的腳時,神色從不耐煩變成了震驚,正當他想要往回退時,白淵修長的腿伸到他麵前卡住了門縫,林青則是搖著折扇風度翩翩的上前捂住他的嘴連拖帶拽的把他從門縫裏拔了出來。
    那個小廝驚恐的看著兩人,哆哆嗦嗦的問
    “你你你你你們要幹什麼”
    白淵冷冷看了他一眼
    “帶路”
    那小廝梗著脖子說
    “不不行,老...老爺說了”
    林青一把揪著領子把那個小廝提溜起來,含笑看著他,手上的力度逐漸增大,指了指耳朵
    “我耳朵不太好,沒聽清,你再說一遍吧,你們家老爺說什麼了”
    小廝:......
    “不行......”
    小廝小聲說,但在對上林青的視線他瞬間兩腿一蹬用堅定的語氣說
    “不行!老爺這樣做會怠慢客人的,請讓我給你們帶路。·”
    林青這才把那個小廝放下來,回頭衝著白淵眨了眨眼,兩人跟在小廝後麵走進了濃霧。其他三人從踹門開始就一臉呆滯地站在那裏,剛剛才反應過來屁顛屁顛地跟了上去。
    小廝帶著五人在濃霧裏穿梭了一陣,終於回到了住處。一看見房子,小廝趕緊溜了,正當林青和白淵要回房時,有人叫住了他們
    “等等”
    白淵回頭看,是那個幹練女人
    “有事嗎”
    白淵禮貌的詢問,林青笑**地站在他身後搖著扇子。那個女人略顯猶豫地斟酌斟酌詞句,問道
    “我叫何媛,你們......是不是知道知道什麼線索,可以透露給我們一些嗎”
    白淵略顯遲疑,女人又趕快補了一句
    “當然,如果你們不願意說的話也沒關係”
    那個男學生也趕緊點點頭:“我叫阿哲!感覺你們好厲害,原來**C是可以威脅的嗎......怪不得這個大叔昨天非要和你睡。”
    大叔尷尬的撓撓頭,衝他們笑了笑
    “我叫周宏,至於那個什麼線索,你們講是情分,不講是本分,說不說都沒關係的嘛,畢竟大家自己能活下來就不容易了”
    白淵不自覺看了林青一眼,然後把他們得到的”冥婚”和”小心火燭”等關鍵線索把細節隱去挑挑揀揀的說了一些,那幾個人向他們道謝之後便都各自回房了。
    白淵回房之後坐在木桌旁一言不發,林青坐在他旁邊詢問道
    “在想什麼嗎”
    “嗯......今天那個陶老爺子說明天是他兒子的葬禮,那歌謠裏的紙新郎應該說的就是他了,那新娘是誰,這個副本又讓我們做什麼呢,總感覺有什麼地方沒注意到。”
    林青的眉頭也緊鎖著,白淵的腦子裏則在飛快地過著來到這裏後的每一個畫麵,一時間空氣沉悶起來。
    突然白淵猛地睜開眼問林青
    “你還記得那個黃毛剛來時說了什麼嗎”
    林青思索了一會逐漸瞪大了眼睛
    “他說霧裏麵有會動的紙人想要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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