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章我把刀對準你,可是你的眼睛依舊漂亮。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369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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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車前,符茵特意注射了一直麻沸散,讓簡純癱軟無力,不多時後頸傳來一陣鈍痛,簡純的意識從黑暗中掙紮著浮起。費力地睜開眼,視線模糊,花了點時間才聚焦。
    她發現自己正跪坐在冰冷光滑的大理石地板上。頭頂是刺目的水晶吊燈,周圍是奢靡到近乎俗氣的巨大辦公室裝潢,紅木辦公桌、真皮沙發、誇張的鍍金裝飾,空氣裏彌漫著雪茄和香水的混合氣味,令人作嘔。
    一個肥胖的中年男人正癱坐在那張寬大的老板椅裏,幾乎要把椅子塞滿。他穿著緊繃的絲綢襯衫,紐扣艱難地扣著,露出脖頸上粗大的金鏈子和一層油膩的汗光。頭發梳得油亮,試圖掩蓋地中海,卻欲蓋彌彰。一雙渾濁泛黃的眼睛正貪婪地在她身上逡巡,像打量一件貨物。這就是張垡的父親,張泰治。
    而站在張泰治身旁,那個將她打暈帶來的女人,身量高挑,穿著一身利落的黑色勁裝,勾勒出結實矯健的身材。短發,眉眼銳利的正是符茵。此刻,她正抱著手臂,目光冷冷地落在簡純身上。
    “我說這個瞿靈倒是會挑徒弟”張泰治開口了,帶著令人不適的黏膩感,“這小臉蛋,這身段…嫩得能掐出水來。就是不知道,經不經得起折騰?”
    他話裏的下流意味毫不掩飾,簡純胃裏一陣翻騰,臉色蒼白,試圖掙紮,卻無力動一下。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門被猛地推開。
    “張泰治”
    張垡走了進來,他顯然來得急,額發有些淩亂,呼吸微促。當他看到跪在地上的簡純,和父親那令人作嘔的眼神時,臉色瞬間沉了下去,眼神變得冰冷銳利。
    “你怎麼來了?”張泰治顯然有些不悅。
    “路過,聽說你請了個客人”張垡的聲音聽不出情緒,他目光掃過符茵,帶著一絲審視,最後落回張泰治身上,“她是我同學,你們抓錯人了吧”
    “同學?”張泰治嗤笑一聲,肥胖的手指敲著桌麵,“小子,你難道不知道她是瞿靈那**的寶貝徒弟!瞿靈燒死你弟弟,這賬,總得有人還吧?”他眼神變得陰狠,“父債子償,師債徒償,天經地義!”
    張垡下頜線繃緊:“冤有頭債有主。不找瞿靈,為難一個學生,算什麼本事?”
    “本事?”張泰治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杯亂響,“老子抓不到瞿靈,就拿她徒弟開刀!老子有的是本事讓她開口,說出瞿靈在哪!”他淫邪的目光再次掃向簡純,“或者,先讓老子嚐嚐鮮”
    “張泰治”張垡厲聲打斷他,上前一步,擋在了簡純身前,隔斷了張泰治的視線,“我說了,放她走”
    “停停停,我很久不給你立規矩你不知道天高地厚了吧,一口一個張泰治,誰給你養大的張垡,你良心被狗吃了”
    父子倆對峙著,空氣緊繃。符茵冷眼旁觀。
    張垡微微側頭“待會跟我走,別回頭。”
    “那我就告訴你張垡,老子就是不放人,有種就殺了你老子”
    簡純本來無所謂生死,但她死在符茵那個漂亮姐姐手裏也比死在張泰治這頭肥豬床上好。此刻她心髒狂跳,看著張垡擋在她身前的背影,又看向那個油膩惡心的張泰治和一旁的符茵,心底一片冰涼。她幾乎對瞿靈不抱希望。
    “你以為我不敢嗎”說罷抱起簡純就要動身。符茵正要動手。
    辦公室巨大的落地窗突然發出一聲爆響!整扇玻璃竟被硬生生從外部擊碎,玻璃渣如同暴雨般傾瀉而下!
    一道火紅的身影,如同地獄歸來的複仇女神,裹挾著窗外冰冷的夜風,穩穩地落在滿地的玻璃碎渣上。
    瞿靈。
    她依舊穿著那身惹眼的紅色吊帶裙,外麵披著的黑色皮衣在夜風中獵獵作響。紅發張揚,臉上沾著些許灰塵。
    她的目光最先落在符茵身上,那冰冷中驟然爆發出一種極其複雜的情緒。
    “我的人告訴我,去接簡純沒接到,倒是碰上了我的老朋友喊我敘舊呢”瞿靈走到幾人中間“符茵,沒想到這麼快我們就要實現當初的誓言啦”
    符茵在她出現的那一刻,身體僵硬了一下。她抱著手臂的指節微微泛白,她避開瞿靈的目光“各為其主。瞿靈,你早該想到有今天。”
    “各為其主?”瞿靈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好一個各為其主。當年發誓再見必手刃對方的人,現在幫著我的仇家來抓我的徒弟。符茵,你腦子被驢踢了看上這麼個不要臉的主家”
    張泰治先是一驚,隨即臉上露出狂喜而扭曲的笑容:“好好好!瞿靈!你終於來了!自投羅網!今天就把你們師徒倆一鍋端了,給我兒子償命!”
    瞿靈卻根本沒看他,她的目光死死釘在符茵身上。
    “你敢殺我嗎符茵”
    符茵猶豫了。
    “符茵,你等什麼呢”
    就在這時,張垡他一把拉起簡純,毫不猶豫地朝著辦公室大門衝去。
    “攔住他們!”張泰治反應過來,氣急敗壞地大吼!
    符茵下意識想動,卻被瞿靈一步上前,死死攔住!
    兩個昔日最好的朋友,此刻劍拔弩張,冰冷的目光在空中交鋒,充滿了愛恨交織的痛楚與決絕的殺意。
    “你的對手是我。”瞿靈的聲音冰冷徹骨“我們之間的賬,該清了”
    而張垡已經拉著簡純,撞開了試圖阻攔的保鏢,衝出了辦公室大門,消失在走廊的盡頭。
    身後傳來打鬥的巨響、張泰治的咆哮。
    簡純被張垡緊緊拽著手腕,在走廊裏狂奔,她心髒快要跳出胸腔。簡純最後回頭看了一眼那一片狼藉的辦公室門口。
    張泰治先是驚恐地後退,撞在老板椅上,隨即臉上湧起扭曲的興奮,他一邊手忙腳亂地試圖躲到辦公桌後麵,一邊尖聲叫囂:“符茵!給我拿下她!拿下這個瘋女人!我要活的!我要親手剝了她的皮!”
    符茵眼神冷冽,肌肉繃緊。麵對瞿靈裹挾著怒火與恨意的率先撲殺,她毫不退讓,側身精準格擋住瞿靈劈向脖頸的手刀,手臂相交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兩人動作極快,招式狠辣淩厲,完全是同出一源的搏殺,每一次碰撞都帶著筋骨悶響。桌椅被輕易撞翻、踢碎,文件四處飛散。
    瞿靈攻勢如暴風驟雨,她一記低掃被符茵躍起避開,順勢旋身,手肘帶著千鈞之力砸向符茵心口。符茵雙臂交叉硬抗,被震得踉蹌後退,撞在書架上,厚重的書籍嘩啦啦砸落。
    “看來離開我之後你身法的確精進了”
    張泰治躲在桌後,看得又驚又怕又興奮,肥胖的身體微微發抖,嘴裏不停喊著:“對!就這樣!打她!廢了她的手腳!符茵!別讓她近我的身!”
    瞿靈聞言,眼中戾氣暴漲。在符茵再次攻來的間隙,她猛地一個錯步,如同鬼魅般掠過符茵身側,一記側踹狠狠蹬在剛剛探出腦袋的張泰治那肥胖的肚腩上。
    “嗷”張泰治發出一聲殺豬般的慘嚎,身體被踹得連同老板椅一起向後翻倒,四腳朝天,狼狽不堪,一時竟爬不起來。
    “閉嘴醜東西”瞿靈看都沒看他一眼,聲音冰冷充滿不屑。她的注意力再次完全鎖死符茵“看來你離開我以後過的也不怎麼樣,這種醜東西都能對你吆五喝六了符茵”
    這一腳似乎也徹底激怒了符茵
    “你猜錯了,我過的好極了”
    她攻勢更加猛烈。兩人再次纏鬥在一起,動作快得幾乎留下殘影。
    但終究是瞿靈更勝一籌。她的恨意更純粹,殺意更決絕。抓住符茵一個細微的破綻,她精準扣住符茵的手腕,猛地一擰,同時膝蓋狠狠頂上對方腰腹軟肋。
    符茵悶哼一聲,臉色瞬間慘白,動作明顯一滯。
    瞿靈毫不留情,另一隻手成爪,狠厲地抓向符茵咽喉!
    “我當年救你,就是這麼報答我的?”
    符茵拚命後仰避開,咽喉處仍被劃出幾道血痕,火辣辣地疼。她呼吸變得急促,節奏已亂。
    瞿靈乘勝追擊,一記沉重的回旋踢狠狠掃在符茵格擋的手臂上。符茵再也支撐不住,整個人被巨大的力道帶飛出去,重重撞在堅硬的牆壁上,然後軟軟滑落在地,咳出一口血沫。她試圖掙紮起身,卻一時無力,隻能靠著牆喘息,眼神死死盯著瞿靈。
    整個打鬥過程其實極短,但激烈程度駭人。
    剛才還叫囂不已的張泰治,此刻早已嚇得麵無人色。他目睹了符茵是如何被瞿靈一步步擊潰的。看到符茵倒地,他徹底慌了神,肥胖的身體在地上哆嗦著向後蹭。
    “廢…廢物…連個女人都打不過…”他語無倫次地咒罵著,手腳並用地想爬起來逃跑,卻因為過度恐懼而幾次滑倒,醜態百出。最終他竟不敢再看,連滾帶爬地、驚惶失措地獨自逃出了辦公室,連頭都不敢回,徹底拋棄了重傷的符茵。
    辦公室裏瞬間隻剩下粗重的喘息聲。
    瞿靈站在原地,胸口微微起伏,紅發有些淩亂,眼神裏的暴戾和殺意尚未完全褪去。她一步步走向癱倒在牆角的符茵。
    符茵靠著牆,嘴角淌著血,眼神渙散地看著她走近,已經沒有了反抗之力。
    瞿靈在她麵前站定,居高臨下地看著她。看著這張曾經無比熟悉、如今卻寫滿背叛與冰冷的臉。看著她身上的傷,嘴角的血。
    她舉起了手,指尖繃緊,死死握住那把刀。
    空氣中彌漫著血腥味和死寂。
    然而,那致命的一擊,最終懸在了半空。
    “恭喜你啊師傅,你早一步完成當年的誓言了”符茵笑著開口。
    瞿靈的手微微顫抖著。她的眼神極其複雜地掠過符茵蒼白的臉和那倔強又渙散的眼睛。那些共同經曆過的歲月碎片仿佛在這一刻尖銳地劃過心髒。
    她最終沒有落下那一擊。
    瞿靈把刀甩在一邊。懸停的手緩緩握成了拳,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她死死盯著符茵,看了足足有好幾秒,那眼神竟有了淚花。
    “不殺我可不是你的作風”
    “我從來沒想過跟你會走到這一步,你好自為之”
    瞿靈想要起身,符茵趁機奪過一旁的刀狠狠的插在自己的身體中,大量的鮮血噴湧而出。瞿靈不可置信的閉上眼,大罵道“你找死嗎”
    “我就是找死,我沒有忘記你的恩情,我隻是恨你當年為什麼能為了那個男人要跟我決裂明明我才是你的親人。我恨你,但是我把刀架在你脖子上的時候還是覺得你眼睛一如既往的漂亮”
    “都什麼時候你還說這個”瞿靈想要把刀拔出來止血被符茵撥開了雙手。
    “瞿靈,我跟著張泰治幹了很多錯事,也幹了很多見不得人的事。今天死在你手裏,我無怨無悔。”話音落,符茵握著刀的手便鬆開了。
    瞿靈扶著牆艱難起身,心裏空落落的,停留不久,紅發劃過一個決絕的弧度,快步離開了這片狼藉之地。
    隻留下符茵獨自靠在冰冷的牆邊,望著她消失的方向,辭世長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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