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堂種植課，沈澤跟著張嬸扛著鐵鋤往田裏走，特意換了身耐髒的衣服，卻還是被鐵鋤磨得掌心發紅。張嬸教他調整姿勢時，他沒留神腳下的土坡，差點摔下去，林梔眼疾手快拉住他的胳膊，兩人一起踉蹌了兩步，他穩穩把她護在懷裏，鼻尖蹭到她的發頂。“小心點！”林梔抬頭看他，眼裏滿是擔心，伸手摸了摸他發紅的掌心，“都磨紅了，等會兒我來挖，你陪孩子們撒種子就好。”她的指尖輕輕揉著他的掌心，像在安撫一隻受傷的小動物，沈澤忽然覺得，這點疼根本不算什麼。
    “沈叔叔，給你種子！”小宇蹲在旁邊遞來向日葵種子，打斷了兩人的對視。沈澤接過種子，指尖觸到孩子掌心的薄繭，又想起剛才林梔掌心的溫度——一個帶著生活的韌勁，一個滿是溫柔的心疼，都是他在矽穀從未體會過的暖。“以後種植課，你當我的小老師好不好？”他揉了揉小宇的頭，餘光卻瞥見林梔正對著他笑，陽光落在她臉上，像給她鍍了層金邊。
    沒等種子種完，小胖舉著改裝的機器人跑過來，結果機器人原地打轉，種子撒了一地，還差點撞到張嬸的菜畦。沈澤蹲下來撿種子，膝蓋不小心磕到石頭，疼得他皺眉。林梔趕緊蹲在他旁邊，掀開他的褲腿看，膝蓋上擦破了塊皮，滲著血絲。“怎麼這麼不小心？”她從兜裏掏出創可貼，小心翼翼地幫他貼上，指尖避開傷口，動作輕得像怕碰疼他，“等會兒回去我給你塗碘伏，別感染了。”
    “得改機器人。”沈澤看著她專注的側臉，忘了膝蓋的疼，“咱們給它裝防滑輪，用樹枝做，再改小筐子。”兩人和孩子們忙到太陽落山，改好機器人時，沈澤的衣服沾了不少泥，林梔的發梢也沾了草屑。他幫她把草屑摘下來，笑著說：“現在這機器人，才算真正屬於清溪。”林梔看著他臉上的泥印，忍不住伸手幫他擦掉，指尖蹭過他的臉頰，兩人都沒說話，隻聽見遠處傳來的雞叫和風吹樹葉的聲音，溫柔得像首歌。
    第二天的草藥課，陳默帶孩子們進山林，沈澤想拍電子圖鑒，卻遇上信號不好。林梔遞給他一塊帕子，幫他擦掉臉上的泥：“山裏信號就這樣，陳默爺爺的舊筆記本更管用，我小時候跟著外婆認草藥，也是用這種本子記的。”她拉著他的手，指著一株婆婆丁：“你看，挖的時候要斜著插鏟子，不然根容易斷——像這樣。”她握著他的手，一起把鏟子插進土裏，動作默契得像已經這樣做過無數次。沈澤能感覺到她掌心的力量，還有她偶爾偏頭看他時的笑意，心裏忽然覺得，就算沒有電子圖鑒，就算永遠記不住草藥的名字，隻要能這樣牽著她的手，就夠了。
    傍晚的故事會，沈澤講起大學時翻窗戶被罵的糗事，孩子們笑得前仰後合，林梔也跟著笑，眼角彎成了月牙。輪到她講暴雨夜摔下山崖的經曆時，沈澤忽然握住她的手——他能感覺到她的手在微微發抖，知道那段經曆其實很害怕。“現在有我在，以後不會讓你再一個人走夜路了。”他輕聲說，聲音不大，卻足夠讓林梔聽見。她抬頭看他，眼裏閃著淚光，卻笑著點頭：“嗯，以後有你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