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十五章土牆與心牆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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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阿雅送回家時,沈澤看見阿雅家的土牆上,貼滿了阿雅的獎狀,最上麵那張是“三好學生”,邊角有點卷,卻被阿雅用透明膠粘好了。旁邊還貼著一張泛黃的照片——照片上的女人抱著小時候的阿雅,笑得很溫柔,紮著和阿雅一樣的羊角辮。“這是我媽媽,”阿雅指著照片,聲音輕輕的,“媽媽說,等我考了第一名,就回來陪我。可是她再也沒回來,爺爺說,媽媽去了很遠的地方,變成了星星,在天上看著我。”
奶奶坐在旁邊,抹了抹眼淚:“阿雅這孩子,每天晚上都對著星星說話,說”媽媽,我今天又得了小紅花”,”媽媽,沈叔叔幫我修好了文具盒”。”沈澤蹲下來,看著阿雅的眼睛,認真地說:“阿雅,以後沈叔叔就是你的家人,林老師也是,陳醫生也是。你奶奶的腿,我明天就請縣醫院的專家過來看看,咱們不用等賣茶葉,現在就治。”
他掏出手機,撥通王院長的電話,聲音很穩:“王院長,麻煩你明天派個風濕科專家過來,清溪村有位老人需要看病,所有費用我來出。另外,再帶點常用的風濕藥,村裏還有幾位老人也需要。對了,之前說的烘幹設備,也一起帶來。”
掛了電話,陳默走過來,遞給他一瓶藥酒:“這是我爺爺傳下來的方子,用柴胡、當歸泡的,治風濕很管用,比醫院的藥還見效。”他的語氣很平淡,卻沒了之前的敵意——剛才在山上,沈澤把阿雅背在背上,自己走在最陡的地方,還不忘提醒他“小心腳下”,他知道,沈澤是真的把清溪當成了家。
沈澤接過藥酒,說了聲“謝謝”。兩人並肩站在阿雅家的院子裏,看著天上的星星,第一次沒了“情敵”的尷尬。阿雅在屋裏給奶奶讀課文,聲音脆生生的;奶奶坐在旁邊,手裏摸著阿雅媽媽的舊襯衫,嘴角帶著笑。風從山邊吹過來,帶著柴胡的清香,把所有的隔閡都吹散了。
三天後,醫務室開始打地基。村裏的青壯年大多外出打工,剩下的老人和婦女力氣不夠,水泥桶抬不動,木樁也砸不進硬土。沈澤蹲在地上,看著沒砸進去多少的木樁,急得額頭冒了汗:“要是能調台挖掘機過來就好了,可山路太窄,進不來。”
陳默沒說話,轉身回村頭扛了把大錘過來,還拎著個布包,裏麵是塊浸了水的粗布條:“我爺爺以前是村裏的木匠,砸樁有訣竅——用濕布條裹住錘柄,省力還防滑。”他把大錘遞給沈澤,“你力氣大,按這個來,我幫你扶樁。”說著就蹲下身,雙手扶住木樁,指尖在樁頂畫了個十字:“砸這裏,受力均勻,不容易歪。”
沈澤接過大錘,試了試,果然比剛才省力。林梔則帶著孩子們和村民,分成兩組——張嬸和李大爺抬水泥桶,阿雅和小胖負責遞水,妞妞則在旁邊編花環,說要給“最厲害的人”戴。她編了三個,一個紅的給沈澤,一個黃的給陳默,一個粉的給林梔,花瓣上還沾著晨露。
砸到第三個樁時,沈澤沒注意,錘柄蹭到了陳默的手背,立刻紅了一片。林梔正好端著水過來,看見這幕,趕緊放下水壺,從兜裏掏出創可貼——還是上次阿雅膝蓋受傷時剩下的,她一直揣在身上,上麵印著小太陽圖案。“陳默,你怎麼不躲?”她拉過陳默的手,小心翼翼地貼上創可貼,語氣裏帶著點責備,“說了讓你扶穩就行,別太用力,手疼怎麼給孩子們體檢。”
陳默的耳朵有點紅,小聲說:“沒事,這點傷不算什麼。”他看了眼沈澤,發現對方正盯著他的手,眼神裏沒有敵意,隻有愧疚——沈澤剛才砸錘時,已經下意識往他這邊挪了挪,隻是沒控製好力度。
“其實我以前在矽穀,也幹過體力活,”沈澤突然開口,笑著擦了擦汗,“大學時幫老師搬實驗器材,比這錘柄沉多了,就是沒你這訣竅,總砸到手。”他指了指自己的虎口,“這裏還有個疤,就是那時候弄的。”陳默愣了愣,也笑了:“我爺爺說,幹活得懂竅門,不然再有力氣也白搭——就像給人看病,得找對病因,不然藥吃了也沒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