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五章喜帖飛來,舊友的“鴻門宴”(中)   加入書簽
章節字數:4687
滾屏速度: 保存設置 開始滾屏

    04好友相聚的熱鬧與暗藏的緊張
    四個小時的大巴顛得人骨頭疼,座椅硬得像石板,窗外的風景從青山變成高樓,從泥土路變成柏油路。再轉兩小時火車,林梔終於到了省會。出火車站時,就看見薇薇穿著紅色連衣裙,像朵盛開的石榴花,揮著手朝她跑過來,曉冉跟在後麵,長發被風吹得飄起來,像當年在圖書館裏,她幫薇薇紮的馬尾。
    “梔梔!”薇薇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身上的香水味混著陽光的氣息,和山區的草木香截然不同,卻讓她想起大學時,她們擠在一張床上睡覺,薇薇身上也是這個味道,“你可算來了!我跟你說,酒店都訂好了,離婚禮場地特別近,走路就能到!”
    曉冉也抱了抱她,指尖觸到她胳膊上的薄繭,那是常年握粉筆、改教案磨出來的:“瘦了,也黑了,不過更精神了,比大學時多了點味道,像山裏的野山茶,看著素,卻有韌勁。”
    坐出租車去酒店的路上,薇薇和曉冉不停地跟她聊這五年的事。曉冉說她在上海做設計師,每天加班到半夜,桌上總放著罐清溪產的綠茶——那是林梔去年寄給她的,說“喝了不困”;薇薇說她和老周是在項目對接時認識的,老周知道她有個支教的朋友,總催她多寄點文具過去,說“山裏孩子不容易,能幫就幫”;她們還聊起班長,說他考上了公務員,娶了同單位的姑娘,孩子都兩歲了;聊起學習委員,說她去了國外,嫁了個外國人,上次視頻還說“想嚐嚐梔梔寄的野蜂蜜”。
    到了酒店,放下行李就去吃火鍋。火鍋店人聲鼎沸,熱氣裹著牛油的香味撲麵而來,嗆得林梔鼻尖發癢。薇薇點了滿滿一桌子菜,毛肚、鴨腸、黃喉,還有林梔最喜歡的草莓冰粉,冰粉上撒著碎花生和葡萄幹,像撒了把星星。“快嚐嚐,”薇薇給她夾了片毛肚,放在辣鍋裏涮了涮,“這家的辣鍋特別正宗,是重慶師傅做的,你在山裏肯定吃不到,當年你最愛吃辣,每次跟沈澤來吃,都能吃半鍋。”
    林梔咬了口毛肚,辣得鼻尖瞬間冒汗,喉嚨卻燒得痛快,像把心裏的鬱結都燒散了。這五年,她在山裏吃的都是清淡的家常菜,最多放半勺辣椒,張嬸總說“吃辣多了上火,對嗓子不好”,此刻的辣味像把鑰匙,打開了她對城市味道的記憶,打開了對大學時光的回憶。
    “對了,梔梔,”曉冉攪著碗裏的冰粉,勺子碰到碗底發出清脆的聲響,像當年在圖書館裏,她們用勺子敲飯盒的聲音,“陳陽昨天就到了,他說今天去接個人,還神秘兮兮的,說”是個重要人物,你們肯定想見”。”
    林梔的心跳頓了一下,指尖捏著筷子的力道加重了,指節泛白:“接誰啊?咱們班的同學嗎?”
    “還能有誰?”曉冉眨了眨眼,嘴角帶著笑,像當年在宿舍裏跟她分享小秘密時的模樣,“陳陽跟我說,沈澤這五年都沒談戀愛,天天泡在公司,連艾倫教授都問他”是不是有喜歡的人在國內,所以不想找”;他還說,沈澤辦公室裏放著個山茶花書簽,都磨得發亮了,卻一直舍不得扔,說”是很重要的人送的”。”
    林梔的臉一下子紅了,像被煮熟的蝦,急忙低下頭,用勺子攪著冰粉,冰粉的涼滑裹著草莓的甜,卻壓不住心裏的慌亂。她想起沈澤朋友圈裏的照片:實驗室的深夜,他趴在桌上睡覺,手邊放著本《算法導論》;峰會的講台,他拿著話筒發言,眼神堅定;捐贈設備的現場,他蹲在孩子身邊,教他們用平板電腦,笑容溫柔——原來每一張照片背後,都藏著她不知道的牽掛,都藏著他沒說出口的想念。
    “晚上老同學聚會,”薇薇說,夾了塊鴨腸放在她碗裏,“班長、學習委員都來,沈澤也會來,你們可得好好聊聊,別再像以前那樣,明明心裏有話,卻憋著不說,跟個悶葫蘆似的。”
    林梔點了點頭,嘴裏的冰粉突然沒了味道。她看著鍋裏翻滾的紅油,想起五年前和沈澤一起吃火鍋的場景:他總把辣鍋裏的菜夾到她的清湯碗裏,說“你胃不好,少吃點辣,容易疼”;他會幫她調蘸料,放半勺醋、一點蒜泥,說“這樣解辣”;他還會把冰粉裏的花生挑出來,說“你不愛吃花生,卡嗓子”——那些細節,像在鍋裏煮了五年的湯,越熬越濃,越熬越香,刻在心裏,忘不了。
    05聚會前夜的“坦白局”與心理建設
    回到酒店,薇薇去陪老周了,說“要跟他對婚禮流程,不能出岔子”;曉冉留在林梔的房間,說“要跟你睡,像大學時那樣,聊通宵”。兩人坐在床邊,台燈的光暖黃,映得房間裏很安靜,隻有空調的細微聲響,像山裏的夜風。
    “梔梔,跟我說實話,你還喜歡沈澤嗎?”曉冉的聲音很輕,像羽毛拂過心尖,指尖把玩著發梢,和當年在宿舍裏問她“你是不是喜歡沈澤”時一模一樣。
    林梔沉默了很久,久到台燈的光都暗了些,才輕輕點了點頭,聲音有些發啞,像被砂紙磨過:“嗯,一直都喜歡。這五年,我試過忘記他,試過把他放在心裏最深處,可每次看到山茶花教案本,每次戴起葉子吊墜,每次收到他生日零點的祝福,每次想起他在梧桐巷說的”等我回來”,心裏的想念就會冒出來,像雨後的春筍,擋都擋不住。”
    “那你為什麼不聯係他?為什麼不跟他說?”曉冉握住她的手,她的手很涼,像剛從溪水裏撈出來,“你怕你們的世界不一樣?怕他變了?怕他不再喜歡現在的你?”
    林梔點點頭,眼眶發熱,眼淚在裏麵打轉,卻強忍著沒掉下來:“他在矽穀做公司,身邊都是精英,聊的都是我聽不懂的技術;我在山裏教孩子,每天跟泥土、課本打交道,聊的都是孩子的成績、菜畦裏的菜。我們聊什麼呢?聊神經網絡,還是聊孩子的拚音?聊融資,還是聊雨季的山路?我怕我們無話可說,怕見麵會尷尬,怕破壞了當年的美好,所以寧願在朋友圈裏偷偷關注他,寧願在深夜裏想他,也不敢跟他說一句話。”
    “傻丫頭,”曉冉歎了口氣,像當年她考試失利時,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慰她那樣,“你以為沈澤是那種看重這些的人嗎?你以為他會因為你在山裏教書,就不喜歡你了嗎?當年你說要去支教,他雖然難過,卻還是幫你查了雲川縣的天氣,給你買了防蚊蟲的藥膏、保暖的圍巾,甚至想放棄斯坦福的Offer,跟你一起去山裏,說”你一個人去那麼遠的地方,我不放心,我想陪著你”。”
    林梔猛地愣住,指尖微微發抖,像被凍住了一樣,眼淚終於忍不住掉下來,砸在曉冉的手背上,像晨露落進瓷盤,發出細微的聲響:“你說什麼?他……他想放棄斯坦福?他那麼想去斯坦福,那麼想做工程師,怎麼會……”
    “是啊,”曉冉點頭,眼神裏滿是心疼,“畢業那年,他跟我聊了一晚上,在學校的操場上,從天黑聊到天亮。他說”梔梔那麼善良,那麼勇敢,一個人去山裏,肯定會受委屈”;他說”斯坦福再好,也沒有梔梔重要”;他說”我想跟她一起去,幫她建教室,幫她教孩子,幫她做所有她想做的事”。是我勸他,說你不會希望他放棄夢想,說你想讓他成為最好的工程師,說”你變得優秀,才能更好地幫她,幫山裏的孩子”。他想了很久,想了整整一個星期,才答應去美國,去斯坦福。”
    林梔的眼淚掉得更凶了,像斷了線的珠子,砸在床單上,洇出小小的濕痕。她想起五年前沈澤在機場跟她說“等我回來”時,眼裏的不舍和堅定;想起他實驗室裏貼著的“SL”便利貼,邊角都卷了;想起他捐給學校的平板電腦,屏幕上有孩子喜歡的卡通圖案;想起他幫學校裝的衛星網絡,信號穩定得能視頻——原來他做的所有事,都是為了她,為了當年的約定,為了那句“等我回來”。
    “他在斯坦福熬通宵改代碼,是為了早點做出成績回來,早點有能力幫你;他做智能教育硬件,是為了幫你和孩子們,讓他們有好的學習工具;他幫學校裝衛星網絡,是想讓你能跟他視頻時信號好一點,不用再對著卡頓的屏幕歎氣;他五年不談戀愛,是因為心裏一直有你,裝不下別人——梔梔,別再躲了,明天見到他,把心裏的話告訴他,別再讓自己後悔,別再讓他等了。”曉冉幫她擦眼淚,用的是她帶過來的藍格子手帕,是張嬸縫的那塊。
    林梔點了點頭,心裏的迷霧突然散開,像山裏的霧被太陽照散了一樣。她摸了摸脖子上的葉子吊墜,冰涼的金屬此刻卻像有了溫度,暖得人心安。她知道,明天的聚會,她不會再逃避了,不會再像以前那樣,明明心裏有話,卻憋著不說了——她要跟他說“我想你”,跟他說“我一直戴著你送的吊墜”,跟他說“我等了你五年”。
    06聚會現場的熱鬧與沈澤的“姍姍來遲”
    第二天晚上的餐廳裝修得很精致,水晶燈的光灑在餐桌上,映得餐具亮晶晶的,像星星落在盤子裏。林梔跟著薇薇和曉冉走進來,裏麵已經坐了不少同學,班長正舉著酒杯跟人聊天,聲音洪亮,和當年在軍訓時喊口號一樣;學習委員在翻著菜單,戴著副金邊眼鏡,比大學時成熟了不少。
    “林梔!”班長看到她,笑著走過來,手裏還拿著杯紅酒,“好久不見,越來越漂亮了,比大學時多了點韻味,像山裏的清泉,看著舒服。”
    “班長好。”林梔笑著打招呼,目光卻不由自主地看向門口——她在等沈澤,等那個她想了五年、念了五年的人。她的心跳得很快,像揣了隻小兔子,在胸口裏蹦來蹦去。
    同學們圍過來,七嘴八舌地問她在山區的生活。“孩子們聽話嗎?會不會調皮?”“山裏的風景是不是特別美?有沒有照片給我們看看?”“你什麼時候回來當老師啊?城裏的學校肯定很歡迎你”“沈澤等會兒就來,你們倆可得好好聊聊,當年你們可是咱們班的金童玉女”。林梔一一回答,手裏攥著杯子,指尖冰涼,心裏卻像有團火,燒得她臉頰發燙。
    “陳陽來了!”有人喊了一聲,聲音裏帶著點興奮。林梔抬頭望去,就看見陳陽走在前麵,穿著件白色襯衫,笑容依舊;後麵跟著個穿黑色西裝的男人,身形挺拔,步伐沉穩。
    是沈澤。
    他比五年前高了些,也瘦了些,黑色西裝襯得他肩背挺拔,像棵筆直的青鬆;領口係著條深藍色領帶,是她當年最喜歡的顏色,大學時她總說“這個顏色顯白,你穿好看”;他的頭發剪得很短,額前的碎發被打理得很整齊,露出**的額頭;鼻梁上架著副細框眼鏡,鏡片反射著燈光,看不清眼神,卻能感覺到他的目光,溫和而堅定。
    沈澤也看到了她,腳步頓了一下,眼神裏閃過一絲驚訝,隨即又恢複了平靜,像湖麵泛起的漣漪,很快又歸於平靜。他跟著陳陽走到餐桌前,跟同學們打招呼,聲音比以前低沉了些,帶著點成熟的磁性,像山裏的低音炮,敲在人心上。
    “沈澤,好久不見!”薇薇笑著說,拉著他的胳膊,像當年在宿舍裏拉著他問“你是不是喜歡梔梔”那樣,“你可算來了,我們都等你半天了,剛才還在說你呢,說你現在是大老板了,架子大了。”
    “不好意思,路上堵車,讓大家久等了。”沈澤笑了笑,笑容溫和,和當年在梧桐巷幫她改教案時一模一樣。他的目光掃過林梔,停留了兩秒,像春風拂過湖麵,然後移開,落在餐桌上的花瓶上——花瓶裏插著白色山茶花,花瓣上還帶著水珠,新鮮得像剛從枝頭摘下來,和當年他送她的書簽一樣,素淨而美麗。
    林梔的手心冒出了汗,杯子壁的涼意透過指尖傳來,卻壓不住心跳的熱度。她看著沈澤跟同學們聊天,聽他說公司的事,說“最近在做鄉村教育項目,想讓更多山裏孩子用上智能設備”;聽他說矽穀的生活,說“那裏的咖啡不如梧桐巷的拿鐵好喝”;聽他說艾倫教授,說“他還問起我那個在山裏教書的朋友,說”要向她學習””——他的談吐得體,舉止優雅,完全是一副精英人士的樣子,可她卻能從他的眼神裏,從他的語氣裏,看到當年那個在圖書館裏熬通宵的少年,那個會幫她占座、會給她買薑茶、會在梧桐巷跟她約定“等我回來”的少年——專注、認真,還有藏在眼底的溫柔,從未改變。
    “對了,林梔,”陳陽突然說,手裏拿著杯果汁,走到她身邊,“沈澤給你們學校寄的平板電腦,用著還行嗎?他特意讓工程師簡化了係統,說”山裏信號不好,不能讓孩子等,不能讓林老師麻煩”;還讓我們在設備裏裝了英語教學軟件,說”林老師教英語方便,孩子學起來也有意思”。”
    林梔愣了一下,點了點頭,聲音有些發輕:“挺好的,孩子們很喜歡,每天都盼著上電腦課,說”比課本有意思”;軟件也很好用,有動畫,有遊戲,孩子們記單詞記得特別快。”她抬起頭,看向沈澤,剛好對上他的目光。他的眼神很溫柔,像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落在她的心上;嘴角帶著點淺淡的笑意,像當年在梧桐巷,他幫她改完教案,看著她笑時的模樣。
2024, LCREAD.COM 手機連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