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四章親人還不如萍水相逢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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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
午間陽光正好,透過窗欄照在張苟身上,操場角落的一間屋子,裏麵堆滿了報廢的器械。
張苟靠著窗子底下,盯著手機屏幕,盯了許久,才鼓起勇氣摁了通話鍵。
嘈雜的背景音裏厲小斯的聲音格外清晰,“張苟,怎麼了?”
“我有事情要跟你說。”張苟握緊了手機。
“什麼事兒?”厲小斯把手機夾在耳邊處,眼睛仍盯著電腦屏幕。
“學校開表彰大會,我月考考了第一。”張苟屏住了呼吸,下發成績的時候,他就想把這個好消息分享給他,此話真說出口了,又緊張起來,期待厲小斯的反應。
“什麼?我沒聽清?”厲小斯豎起耳朵,可周圍的雜亂聲音太大了,掩蓋住了張苟的聲音,他勉強聽到了考試的字眼,他勸慰道:“要考試了嗎?不要緊張,平常心對待就可以了,即使考不好也沒關係的,不要有太大的壓力。”
“已經考完了……”張苟再次開口解釋,隻是他的話,被另一個人的聲音給打斷了。
“小厲,上次開會用到的項目方案,你打印下來給我。”
“好的,馬上。”厲小斯點點頭,隨即捂著手機,對張苟說道:“我現在有點忙,後麵還要和甲方開會,有什麼事情咱們晚上回去再說,好嗎?”
“你忙吧,不打擾你了。”
連拜拜都沒說出口,電話就掛掉了,張苟躺在破舊的墊子上麵,捂著眼睛喃喃道:“我到底在期待什麼啊。”
課間操,陳時年打完籃球回來,頂著滿身的汗坐來到張苟跟前,跟他說有人在校門口等他,張苟微微抬眼,想了想又覺得厲小斯不可能這個時候來找他,又接著低頭做題。
陳時年回到座位,發現張苟一動不動,把毛巾精準的扔到他桌子上麵,又重複了一遍。
張苟嫌棄的用筆把毛巾挑開,不為所動,“怎麼你也用這種把戲來耍我,很好玩嗎?”
“我是那種人嗎?我哥要是知道我耍你,早扒掉我八層皮了!”陳時年暴脾氣上來了,直接把張苟麵前的桌子抬走了,拉著張苟就往走廊走,他指著校門口的女人說,“就是她找你。”
張苟順著陳時年指的方向看過去,鮮紅衣裙格外顯眼,熟悉的模樣。
“媽……”
陳時年微微撇嘴,“怎麼連聲謝謝都不說,真沒禮貌!”
張苟用最快的速度跑到了校門口,啞聲開口,“媽,你來學校了。”
風吹起卞青梅散落的頭發,豔麗的臉格外動人,隻是眉宇間彌漫著永遠化不開的愁緒怨氣。
卞青梅捏著張苟的下巴,左右瞧了瞧,嘖嘖道:“幾個月不見,這過得挺滋潤啊,方家的人找過你了解了?”
看到的張苟搖頭,卞青梅的臉色異常難看,她焦躁的點了一根煙,對著這張和她擁有百分之八十相似的臉龐,內心沒有一點開心,“你明明也是方家的種,怎麼這麼沒用,沒用到他們根本不管你的死活!”
煙氣撲到張苟的臉上,嗆的他劇烈咳嗽,不過他還是對**的到來趕到一絲欣喜,“你是來看我的嗎?”
她把手裏的香煙摁在了他校服衣服上,燙出個大洞來。“算是吧。”
卞青梅又點了一根煙,“他們不找你,我們就去找他們。一會兒跟我去趟方家,照我說的做就行了。”
“能……能不去嗎?”張苟的聲音帶了些許的顫抖,種種不堪的記憶一幕幕湧上腦海,“上次不是說已經是最後一次了嗎?”
“給的那點兒,哪夠啊,你知不知道你一年學費就要多少錢?”卞青梅攔了輛計程車。
張苟從衣服口袋裏翻出一張疊得四四方方的獎狀,向卞青梅展示,“我這次考了第一,我有在努力學習,會考一個重點大學,畢業找一份工作,然後我們就離開這裏吧,媽,我們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重新生活。”
一聲冷哼聲,似乎在嘲諷他此刻的行為,獎狀從手中被抽走,在眼前變成碎片,像是殘秋過後的蝴蝶,枯萎的屍體消失在風中。
“進不了方家,你學習好又有什麼用?”
“媽,方家到底有什麼好,你為什麼那麼執著進方家?”
啪的一聲巨響,張苟捂著劇痛的臉,低頭不語。
卞青梅揪著張苟的衣領,一張豔麗的臉因為過大的情緒而猙獰,掛著病態的執念。
她一字一句,說給張苟,也是說給自己一樣,“他欠我的。我一定要做上方家的女主人!”
出租車停在跟前,卞青梅把張苟塞進車裏,警告他必須要聽自己的話,張苟空空的看著前麵,輕聲嗯了一聲,不再言語。
卞青梅抬起張苟低著的頭,不滿的說,“收起你這張喪氣的臉,看了就讓人煩,笑。”
張苟牽動嘴角,可他現在根本笑出不來,扯出一個極其僵硬的笑容。
傀儡、亦或是提線木偶,全部都按照卞青梅的指示照做,直到夕陽西下,卞青梅才不情不願的從方家離去。
她手裏拎著方家施舍給她的錢箱子,可她還是不滿足,浪費多年的感情隻得到這麼一點回報,卞青梅下錯了賭注。
明明方建瀧跟他承諾過,隻要她兒子分化是Alpha,就能被認回去,偏偏就差一點。
劣質Alpha也是Alpha,憑什麼不被承認。
騙子,都是騙子!
卞青梅煩躁的抽著一根又一根的煙。
抽著煙的手莫名顫動,焦躁不安的情緒冒了出來,卞青梅斜睨著,瞪了一眼走在他身後的張苟,狠狠擰了他一把。
張苟抱著手臂忍痛。
卞青梅擰的越加厲害,“都怨你,都怨你,都是你的錯!”
卞青梅歇斯底裏的**怨氣,過了好半天,她才裝作無事發生,撫平了被風吹亂的頭發,“我累了,先回去了,你愛去哪去哪,我暫時不想看到你。”
21
好累。
桌子上的鬧鍾正好停在了六點鍾,下班的鬧鍾響起,厲小斯進行今日工作的收尾,把彙總的項目書放在魏湘的桌子上。
和從茶水間的魏湘碰了個正著,魏湘手裏還拿著杯新鮮熱乎的咖啡,看樣子今晚要奮戰到很晚。
“湘湘姐,電子版發你郵件了。”
“你把牛大響的工作也做完了?”魏湘坐回座位,翻了下項目書,詫異的問。
“他今天請假了,我就順手幫他完成了。”
“你不加班了嗎?”魏湘又問。
“不加,今晚有事。”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魏湘笑他,“難得見你準點走。”
“你也早點下班。”厲小斯答著話,看著時間,小跑著出去等電梯,出了公司直奔一家蛋糕店。
老板娘把提前做好的蛋糕遞給他,他出門又去了一家花店,買了一束紅色美人蕉,哼著曲兒回了家。
阿米跳到桌子上,繞著蛋糕聞來聞去,用爪子去扒上麵的絲帶。
厲小斯把阿米抱開,關到籠子裏麵,“小饞貓,什麼都想吃,一會兒張苟回來問問他分不分給你,今天這個蛋糕啊,是屬於他的。”
阿米發出不滿的抗議。
厲小斯備好菜,準備等著張苟回來的時候做,可他左等右等,已經過了晚自習的時間,張苟還是沒有回來,撥過去的電話一直顯示關機狀態。
再等等吧,或許學校有事耽擱住了。
滴答滴答,厲小斯坐在沙發上,欠著身子,盯著牆上的圓鍾轉了好幾圈。
22
電梯門打開,厲小斯碰到了回來的張苟和陳鬱。
“我到家了,老師你可以回去了吧。”張苟甩開了陳鬱的手,看到厲小斯的瞬間微微偏過頭,遮住泛紅的右臉,他進了門,留厲小斯和陳鬱在樓道麵麵相覷。
陳鬱見著厲小斯,字裏行間都是對張苟的擔憂,“陳時年打電話說小仲曠課,一下午不在學校,我外出學習回來的路上發現了在馬路上遊蕩的他,問他什麼也不說,我擔心他就送他回來。”
“不應該啊,你下午還跟我說他考試進步很大,得了嘉獎呢。”
“青春期的小孩,心情陰晴不定的,小仲家長還得麻煩你多抽出時間陪伴他,高三階段千萬要重視。”陳鬱見到厲小斯,自動開啟了囉嗦模式,從學生的上課表現到課後的人際活動,來來回回重複著相同的話題,聽的厲小斯耳朵起繭子,他又插不上嘴,幹巴巴陪笑的同時,狂按電梯按鈕,期盼著電梯趕緊下來。
一通打來的電話,結束了陳鬱單方麵的輸出,陳鬱疲憊的麵容因為這通電話有了血色,整個人也柔和起來,他溫聲回複著馬上就到,臨走了,還強調了一句,多多關注這個年齡段孩子的心理變化。
“陳老師,你不是還有事嗎,快去忙吧,別耽誤了。”厲小斯微笑著,半推著把人送進了電梯,與他道別後,厲小斯站在自家門口,做了許久的心理建設,告誡自己不要對張苟發脾氣,可他一看到張苟,還是控製不住的冷了臉。
張苟連包都沒摘,站在桌子旁邊,看著桌上的蛋糕,欲言又止,“你過生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