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城中村住的這半年，物件添置了不老少，搬家那天，厲小斯一邊收拾東西，一邊斷舍離，前後扔了許多東西。
    他這回長教訓了，能花錢解決的事堅決不自己動手，找了個搬家公司上門搬家，張苟負責搬運行李，一箱一箱的往外麵遞，等到要走的時候，張苟突然想起了什麼，跳車下去，再回來的時候，懷裏抱著沉甸甸的塑料箱。
    厲小斯問那是什麼東西？
    “你種的土豆，現在已經發芽了，丟棄了可惜，拿回新家養。”張苟興衝衝的關上車門。
    新家很大，比舊地方大了兩倍，入門就是寬敞的客廳，阿米也歡騰的在探索房子的每個角落。
    兩個人把全部東西堆在了客廳裏，厲小斯拍拍手裏的灰土，說，“你先選房間，喜歡哪個住哪個。”
    “聽你的。”張苟習慣選別人剩下的，沒有主動爭取的意識，可厲小斯非要讓張苟先選，張苟猶猶豫豫，選了較小的房間。
    “你去帶陽台的那間房間。”厲小斯不給他的在說話的機會，先把他的行李放了進去。
    “為……為什麼。”張苟的眼睛閃了一下，抿著嘴唇，無法理解對方的做事準則。
    “哪有什麼為什麼，我是房東，我說了算。”厲小斯揉著張苟的臉，“如花一樣的年紀，幹嘛總是這麼陰沉沉的，笑一個。”
    臉瞬間熱了起來，張苟躲開了，頭也不敢抬的，隻顧猛猛搬箱子。
    收拾半天總算能住人了。
    厲小斯順便把新手機遞給他，“好幾次想把手機給你，結果忙忘了，以後不能再出現晚歸的情況了，如果有事，一定要聯係我讓我知道。”
    張苟愣住那，這種待遇對張苟來說簡直是做夢，他甚至還擰了下自己的肉，疼的，是真實的。
    他訥訥問道：“這也是房東的義務嗎？”
    “好好的，掐自己幹什麼？”厲小斯把手機塞到張苟手裏，說，“當然了，作為房東，要保證租客的生命安全。”他又頓了一下，“這也是哥應該做的。雖然你從來都沒有叫我一聲哥……”
    厲小斯故作歎息。
    “謝謝你，哥。”多次湧上喉頭又反複壓下的稱呼，在此刻叫了出來，張苟臉熱的直冒氣，不好意思的背對著厲小斯。
    其實小望也不怎麼叫厲小斯哥哥，經常直呼大名，隻有在犯錯找他背鍋的時候，才會笑**的說：“謝謝哥哥。”
    厲小斯恍惚了一瞬，等他回過神來，張苟正用不解的眼神看著他，“哥，小望是誰，你剛剛再喊他的名字。”
    “小望……是我弟，我剛剛有叫他的名字嗎？抱歉，我可能口誤了，你先收拾著，我去買點日用品。”
    那聲哥，又讓他陷入從前，厲小斯倉皇離開。
    19
    深海高三年級部的月考成績下來了，陳鬱在辦公室就聽了好一頓誇讚，這次年級第一罕見的出在了他們班。
    重點班的穆至強老師臉都黑了，若是被普通班的擠進前十也就算了，可他是斷層第一，比第二名高了三十分。
    說出去簡直丟人，穆至強假模假樣的恭喜了幾句，又當著好多老師的麵說道：“陳老師這幾個月為了學生加班加點，可是結了枚好果實，隻不過啊，這第一名是實至名歸還是僥幸得之，陳老師可要心裏有數，除了分數，這學生的人品也至關重要。”
    “穆老師說的也有道理，方仲野平時隻考年級五十多名，這次突飛猛進這麼多名，很難不讓人懷疑……”
    穆至強三言兩語，就調轉了大家的想法，陳鬱心裏氣結，可麵上不好發作，麵對多位老師的編排，他堅持維護自己的學生。
    “我相信我的學生，小仲學習有多刻苦，我這個做班主任的都看在眼裏，各位老師不要隨意否定別人的努力成果。”陳鬱要去上課，離開之前，他對正在喝茶的穆至強說道：“穆老師從教二十多年，也應該知道人不可貌相。”
    他說完，頭也不回的離開。
    焦黃茶杯磕到桌麵上麵，穆至強啐出嘴裏的茶葉子，呸道：“毛都沒長齊的小子，輪得到你來教育老子。小孫老師，把方仲野的數學試卷調出來給我，我倒要看看這學生有多厲害。”
    老花鏡一戴，穆至強從一開始的眉頭緊縮，看著看著，發現好幾道大題的解題角度十分特別，解題思路也很清奇，他不由得認真研究起來。
    很快成績就公式在公告板裏，方仲野抄襲的流言也傳了出去。
    大家本來就對他有偏見，平時當瘟神一樣能躲就躲，就算嚼舌根也是在背後偷偷嚼，現下可算讓他們找到了借口，開始當麵滋事，尤其是重點班的柳文鷗，被搶了第一的他超級不爽，領著幾個兄弟就把方仲野給堵了。
    罵他作弊狗。
    再難聽的話張苟也聽過，心裏毫無半點波瀾，甚至因為對方的行為而笑出了聲。
    “你笑我？你個小三的野種，我要是你，早就臊的退學了。”柳文鷗照著張苟的右肩就是一拳，“你再笑一個試試？”
    這一拳不輕，張苟痛的皺起了眉，可他不打算與他糾纏，他直視柳文鷗的眼睛，問他舒服了嗎？
    他側身要離開，柳文鷗心生不悅，從背後絆了他一腳，看著人倒地狼狽的樣子，心裏才暢快，“我也算是替天行道，收拾你這個垃圾。”
    手心硌到石頭，張苟看著冒血的傷口，要是厲小斯知道了，又要心疼的捧著手心，一邊責怪自己不愛護身體，一邊小心上藥。
    想起厲小斯，張苟嘴角浮起一抹淡淡的笑容，在其他同學看來，隻感覺毛骨悚然。
    “他是不是有病，被揍了還在那笑。”
    “氣死我了。”柳文鷗上前一步，“你是在挑釁我嗎？”
    濃鬱的信息素瞬間炸開，旁邊同學及時製止他，“學校禁止散發信息素，被發現你就慘了。”
    Alpha的信息素具有天生的壓製性，讓人膽怯，他知道張苟是個沒有信息素的劣質Alpha，所以用信息素羞辱他是最解恨的方法。
    柳文歐見著張苟強忍難受的模樣，心中大為痛快，還想再來兩腳，腳剛抬起來，身後傳來一聲怒吼，隨後一隻大腳踹在了自己身上，踉蹌了好幾步才勉強沒跌倒。
    “穆老師，你……你怎麼來這裏了。”柳文鷗人都結巴了，這個時間段所有老師都去開會了才對。
    其他同學撒腿就跑，柳文鷗也想跑，被揪住了耳朵，疼的眼淚都出來了。
    穆至強怒氣衝衝，教訓道：“別以為我不知道你的心眼子，我是你班主任，是你肚子裏的蛔蟲！自己技不如人，朝人撒什麼氣？有這時間還不如多做兩道錯題呢！趕緊滾。”
    柳文鷗立馬服軟，草草道歉之後就跑掉了。
    “謝謝穆老師，我先回去了。”張苟撐地起來，沒走幾步人又被叫住了，“有什麼事嗎？”
    想質問他試卷最後的大題的解題思路是怎麼想出來的，這不該是高中學生的水平，可他看著對方手裏抱著的已經被翻爛的數學教輔資料，穆至強突然擺了擺手，“沒事，去吧，我替我學生給你道個歉，以後不會再有這種事情發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