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體原因就是這樣。病人現在是短暫性失明，這段時間就好好休養。”醫生交代完情況就離開了。
    李欽癱瘓在椅子上，整個人像被抽空一樣。
    回到病房時，護士剛給蘇延元換好繃帶。
    厚厚的紗布纏住眼睛，從額頭一直落到顴骨，遮住了所有的光。
    蘇延元靜靜躺著，沒有慌，也沒有再問為什麼，像是已經接受了現實。
    蘇延元感應到聲音，頭微微轉向李欽方向，緩緩開口：“李總，我什麼時候能回劇組？”
    剛醒來第一句話就問工作。
    “你現在這樣，還有心思拍戲？”
    每次麵對蘇延元，李欽都不能冷靜。
    他忍著情緒，伸手碰了碰那層包著眼的繃帶，聲音低沉說道：“你最近的檔期我全部退了。違約金很高，公司會處理。你現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安心養傷。”
    蘇延元意識到“檔期被退”後，整個人像炸開一樣。
    “你憑什麼擅自替我決定？你知道我為了那些劇付出了多久嗎——”
    “我當然知道。”
    “我要回去拍戲。”
    蘇延元撐著床沿，下床的動作有些急，一腳沒踩穩，差點摔下去。
    “你能不能聽一次話？你看不見了，你怎麼拍？要是再受傷呢？”
    聲音大得連走廊都能聽見。
    蘇延元說：“違約金怎麼辦，我付不起。我隻是你的賺錢工具。”
    知道對方說的是氣話，李欽並沒有反駁。
    “如果你想拍，就拍。我以後不會再強迫你做任何事。”李欽放緩了聲音說道。
    蘇延元動作頓了下，輕聲問：“為什麼？”
    他看不見李欽，但每一步，每一次呼吸聲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沉默許久，李欽才說：“當年，是我錯怪你。我以為你簽約金耀後接近我，是為了錢為了資源。”
    蘇延元怔住了。
    原來誤會這麼深。
    明明喜歡了你這麼多年，卻被當成別有目的？
    “李欽，你是笨蛋嗎。”蘇延元伸出雙手，“過來。”
    那語氣和高中時一模一樣。
    李欽像被牽住線一樣走過去，將蘇延元抱得很緊。
    蘇延元輕聲說：“你以為我簽金耀，是為了錢？”他笑了一下，“確實是，那時候我母親病了，很缺醫藥費。是你爸幫忙幫我們渡過難關，條件就是要我簽約金耀，用於還債。”
    頓了頓，蘇延元繼續：“債清了，我在不在金耀已經無所謂了。
    但我熱愛演藝事業，我會自己開工作室，重頭再來。”
    你會支持我的吧？”
    李欽抱緊蘇延元，將頭埋在他的脖頸處，下意識咬了一口。
    “唔……你幹嘛？”蘇延元抬手摸著脖子上的地方，那裏還殘著熱意。
    “這是反擊。”李欽淡淡地說，“也是支持你的刻章。”
    “你就不怕我在外麵亂來，你給我立的規矩可太多了。”
    在蘇延元眼裏看來，李欽這些年上演著一段粗劣的“演技”。
    “我相信你。”李欽低頭，輕輕吻在蘇延元眼前的繃帶上，“你也不會做背叛我的事。之前我隻是擔心……你會愛上別人，丟下我跑了。”
    蘇延元伸手**李欽的臉頰，說：“哈哈哈哈，傻瓜。”
    安靜幾秒後，李欽問：“想出去曬太陽嗎？樓下有公園。”
    蘇延元點點頭，嘴角漾開笑意：“好。”
    他們有很多數不完的話，解釋不完的誤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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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陽光很暖。
    蘇延元坐在輪椅上，圍著圍巾，風吹動他被繃帶壓住的銀色的發尾。
    他雖然看不見，但能感覺到陽光落在皮膚上。
    李欽推著他，走到樹蔭下。
    蘇延元突然說：“讓我想起高中那次體育課，我們也這樣曬太陽。”
    說這句時，他輕輕笑了：“而且我知道那天體育課，你有偷**我，因為聽到快門聲了。”
    李欽的動作頓住。
    下一秒，整個人蹲下來，雙手捂住眼睛，不敢看蘇延元，也不敢回答：“原來你那時候就知道……”
    蘇延元輕輕歎了口氣：“你以為藏得很好呢。”
    他看不見李欽，但聽得到那顆心跳得很快。
    這些年所有不敢說的情緒，全都在這一刻被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