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聯網上鋪天蓋地都是蘇延元受傷的新聞，粉絲們紛紛在評論區留言擔憂與祝福。
    李欽正在醫院休息室開視頻會議，翻看著平板，瀏覽著網上的媒體報道。
    “現在開始控製輿論走向，讓公關部立即起草官方聲明，在各平台同步發布。重點強調蘇延元目前情況穩定，呼籲大家不要傳播不實消息……”
    “明白。”視頻另一邊，由特助安排會議。
    等會議結束後，李欽靠著椅子，眉頭緊皺。
    他比誰都清楚，蘇延元至今仍未脫離危險，每一秒的等待對自己都是煎熬。
    這時，手機鈴聲響起。
    “哥，是我。”楊澄的聲音從聽筒傳來，“蘇延元現在情況如何？”
    “人還在醫院。”李欽簡短回應。
    “你也別太擔心，”楊澄頓了頓，語氣變得意味深長，“哥，就當我多嘴。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你對他的心思。等他醒了，好好把誤會說開吧。”
    楊澄早在高中時就見過蘇延元，那時放學後總能看到李欽與他形影不離，眼神裏都滿是曖昧。
    通話結束後，李欽從抽屜裏翻出許久未動的煙盒。
    知道蘇延元不喜歡煙味，他就再沒碰過。
    此刻卻忍不住點了一支，在繚繞的煙霧中閉上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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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記憶將他帶回到那個秋高氣爽的季節。
    自己和蘇延元是初中同桌，但沒聊過幾句話。後來高中又成了同桌。
    蘇延元到哪裏都受歡迎，老師、同學、家長無一例外地喜歡他。
    他的性格開朗得像個小太陽，照亮了自己的青春。
    高二那年秋遊，天氣涼爽，學校組織去郊外農家樂，要求學生自備燒烤用品。
    “太好了！我們在一組！”
    班主任將全班分成了六人小組，李欽和蘇延元恰好在同一組。
    “那我們今晚一起去超市采購吧。”李欽提議道，目光不自覺地追隨著對方明亮的笑容。
    “好呀！”
    “來來來，每個人先交30塊活動費。”這時秋遊小組長發話。
    “現在就要交嗎？”蘇延元麵露難色，他身上隻帶了20塊。
    李欽看到後，出聲解圍：“組長，抱歉，我今天好像沒帶夠錢。”
    組長也明事理說道：“那先分配采購任務，最後再按實際花費均攤吧。”
    大家覺得有理，紛紛讚同。
    “也行，那就這麼定吧。任務我都分好了，你們買完記得把票據給我。”
    每年春遊秋遊都是學生們最期待的時刻，教室裏充滿了歡聲笑語。
    放學鈴一響，大家就爭先恐後地衝出校門，奔向超市。
    第二天，眾人抵達郊區的農莊。
    這裏四麵環山，遠望層巒疊翠，山上種滿了果樹，農莊的空地上也散布著不少橘樹，清新的果香撲麵而來。
    山上種滿了果樹，農莊的空地上也散布著不少橘樹。清新的果香撲麵而來。
    “哇！好多水果，這邊還有橘子！李欽你快看！”
    蘇延元興奮地跑過去，想要靠近那片橘子林。
    “哎，回來！”同學們急忙大喊。
    林子前麵是個水池，十分危險。
    就在蘇延元快要一腳踏空時，李欽用力將他拽了回來。
    眾人長舒一口氣。
    “太危險了，你都不看路的嗎？”李欽語氣裏帶著後怕。
    “嘿嘿，忘了嘛，反正有你在我不怕。”
    蘇延元笑得沒心沒肺，說話總是這樣直來直去，卻每一次都精準地戳中李欽心中最柔軟的地方。
    實在拿他沒辦法，李欽隻好牽起他的手：“想去的話，我陪你去。”
    蘇延元抬起頭，若有所思。
    “李欽，你好像又長高了？”
    “怎麼突然問這個？”
    “因為初中時我比你高。”
    “可能，我開始發育了吧。”李欽忍俊不禁。
    “賴皮！快說具體多高？”
    “一米八。”
    “哇，我才一米七！那我以後要多喝牛奶，快快長高。”
    秋日的橘子金黃金黃，在陽光下泛著溫暖的光澤。不知道是不是幻聽，風中帶著微弱的蟬鳴聲。
    蘇延元看著橘子樹道：“我很喜歡吃橘子，沒想到這裏會有橘子林。”
    “待會我去問問老板，能不能摘點回去。”李欽跳到另一條泥路，轉身望著蘇延元。
    蘇延元道：“會不會不同意？”
    “不會的，既然你喜歡吃橘子，以後我買給你吃。”李欽輕聲說，“這樣你聞到橘子味，就知道是我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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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消毒水的氣味刺入鼻腔，將李欽從回憶中拽回現實。
    病床上，蘇延元依然安靜地躺著，身旁的監護儀器規律地跳動著。
    旁邊擺著一籃橘子。
    李欽伸手輕輕觸碰蘇延元的雙手，指尖克製地停留在微溫的皮膚上。
    這一個月，每一秒都是煎熬。
    他妥善安撫了蘇延元的母親蘇芝芝，承諾所有醫療費用由公司承擔。
    “謝謝你，小欽。”蘇芝芝握著他的手哽咽道，“小元在學校時就常受你照顧，現在又要你承擔這些……”
    “伯母別這麼說，他是我公司的人，我身為老板理應負責。”
    “這孩子從小就懂事，知道我不易，那年我住院需要大筆資金，不知是哪位貴人幫我們支付醫藥費，從那開始，元兒他就變了個人似的。在大學就提前完成學業出去接戲。我雖然支持，但畢竟沒什麼資源，隻能靠多接戲來爭取機會……”
    蘇芝芝的話讓李欽心頭一緊。
    “阿姨，你說你住院是什麼時候？”
    李欽不解，這事從來沒聽蘇延元提過。
    “元兒讀高二那年吧。”蘇芝芝說道。
    高二……
    是蘇延元答應簽約的那年。
    居然是父親……
    “阿姨，我想問你一件事。”李欽嚴肅起來，“你認識……李建耀嗎？”
    “什麼？”蘇芝芝不敢相信自己耳朵，“阿耀哥？”
    “看來阿姨你知道。”李欽心裏大概知道當年蘇延元簽約的原因。
    隨後，李欽看著病床上蒼白的臉，想起蘇延元總是笑著接下每一個通告，從不抱怨辛苦。
    難道是我錯怪了他？
    難道他一直不斷接戲是為了……
    送走蘇芝芝後，病房裏重歸寂靜。
    李欽在床沿坐下，終於輕輕握住蘇延元的手。
    或許自己真的誤會了什麼。
    可那晚的畫麵依然清晰，他確實親眼看見蘇延元從那個房間走出來，襯衫淩亂，發絲散亂……
    原以為已經將他保護得很好，結果還是讓他獨自麵對了這些。
    李欽凝視著心電圖規律的波動，指腹輕輕摩挲著蘇延元的手背。
    那些刻意保持的距離，那些公事公辦的對話，此刻都成了沉重的枷鎖。
    夜晚，月光靜靜漫過窗台，在床頭櫃那盤橘子上流淌，金色的果皮在月色下泛著柔和的光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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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延元的眼皮顫動了幾下，緩緩睜開。
    原本明亮的眼睛，現在隻是無神地對著天花板。
    幾秒後，一絲恐慌浮現出來，瘋狂抓住身旁的東西，發出“砰砰”的響聲。
    “怎麼……”
    李欽發現後趕忙坐起來，問：“我在，我在，怎麼了？”
    “李欽嗎？”他的聲音幹澀沙啞，“你……怎麼不開燈？”
    病房裏陽光明媚，光線充足。
    李欽的心猛地一沉，一股寒意瞬間竄上脊背。
    他強壓住內心的驚濤駭浪，顫抖的手在蘇延元眼前輕輕晃了晃。
    那雙眼睛沒有任何反應。
    “現在……是白天，”李欽的聲音克製著顫抖，“你看不見嗎？”
    蘇延元愣住了，臉上血色褪盡。
    猛地閉上眼，再睜開，恐慌如潮水般湧來：“我、我看不見……看不見啊，為什麼、我什麼都看不見？！”
    “醫生——！”李欽趕忙按下呼叫鍵。
    不一會醫生帶著護士衝進病房。
    “病人是受了劇烈撞擊，對視覺皮層造成嚴重震蕩和水腫，壓迫到神經。但這種情況不是最壞的，視力有很大概率會逐漸恢複，但這需要時間……”
    “多少錢！我給，快給我醫好他。”李欽手抖拿出手機想找人幫忙。
    “李總，你來一趟我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