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深，J市的高樓在燈光中靜靜佇立。
    餐廳包廂裏很安靜。
    桌上的菜擺得整齊，每一道都是熱菜，卻無人動筷。
    劉知夏心思不在吃上，視線落在沈音秋握著湯勺的手，那隻手的虎口處有一層薄繭，是練琴和寫譜留下的。
    “今天錄歌順利嗎？”劉知夏輕聲問。
    沈音秋抬頭，看了他一眼，擠出一個輕笑：“還行。”
    他說著，夾起一塊排骨放到劉知夏碗裏，動作自然，像早已經做慣了。
    劉知夏垂眼看著那塊排骨，卻沒動。
    “你今天見到程範羽了。”
    不是疑問，而是肯定。
    沈音秋的手頓了頓，隨即問：“你聽到了？”
    劉知夏點頭。
    包廂再次安靜下來。窗外的霓虹時明時暗，光落在沈音秋臉上，又被迅速收回。
    良久，沈音秋終於開口，“他說得沒錯。”
    他語氣不重，卻帶著壓抑。
    房間裏的兩人，都在安靜地等著對方的回應。
    “我能成功，確實因為你給了我機會。”沈音秋慢慢說，“但那些歌是我寫的，靠的也是我自己的努力。”
    劉知夏抬頭看他，神情認真：“所以你更不該讓他那樣說你。你可以反駁的。”
    沈音秋聽完，輕輕笑了一下，像是自嘲：“他說對了一部分。沒有你的堅持推薦，我一開始確實什麼都不是。”
    “不是這樣。”劉知夏皺眉，“你的曲子明明是原創。你可以直接解釋。”
    “跟他說沒意義。”沈音秋搖頭，“我們兩人知道就好。別想了，先吃飯吧。菜涼了味道就差了。”
    這頓飯吃得比平時安靜，兩人很少說話，隻剩餐具碰撞桌麵的聲音。
    劉知夏心裏很不是滋味。
    離開餐廳時，沈音秋自然地伸手牽住劉知夏冰冷的手，指腹輕輕推過劉知夏指節。
    “回酒店吧。”
    路不好走，但至少現在，他們還能一起往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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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送劉知夏到酒店後，沈音秋沒有回去休息，而是開車去了錄音棚。
    夜裏的錄音棚更加靜謐。
    他戴上耳機，對著曲譜反複練習轉音，把外界聲音隔絕在門外。
    練到半途，控製室的門突然被推開。
    沈音秋抬頭：“你怎麼來了？”
    “路過，喝點水。”
    蘇延元晃了晃手裏的保溫杯，“我們幾個都來J市參加活動。我聽說你在這兒練歌，就來看看。”
    沈音秋點點頭：“剛和小夏吃完飯，就想著回來再練一會。”
    “你們吃飯了？”蘇延元誇張地抱頭，“不帶叫我的？我今天練舞練到腿斷了，連簽售都趕不上，本來還想著去見見小夏呢。”
    沈音秋被逗笑，接過保溫杯喝了一口，動作裏透著明顯的疲憊。
    蘇延元坐到他旁邊，明顯察覺到他的心情：“你看見網上那照片了吧？”
    沈音秋沉默片刻，點了下頭。
    “你別誤會，範羽是劉知夏的老讀者了。我之前就是跟他聊起小夏的書，才發現他原來也一直在看。”蘇延元歎氣，“他就是麵上那德性。”
    “我知道。”沈音秋放下杯子，重新戴上耳機，“這事我會處理好。你也早點休息，明兒不是要排練？”
    蘇延元看著他，想說什麼，但最終隻是點頭：“那你別練太久，小夏會擔心的。”
    走出控製室，透過玻璃看到沈音秋重新麵對麥克風。
    燈光下，沈音秋的背影顯得格外沉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