淺橙色的牆麵被晨光浸透，屋內暖融融的，連空氣都帶著安逸的味道。
    劉知夏睜開眼，腦袋一陣發暈，手指無意識地陷進柔軟的被褥。
    昨晚的記憶斷斷續續，隻記得自己跑去找店長聊天，之後怎麼睡著的，全不記得了。
    正要彎腰去夠拖鞋，房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沈音秋端著一碗冒著熱氣的粥站在門口。
    “醒了？”他聲音低沉。
    劉知夏看著他走近，心頭不知為何湧上一陣複雜的情緒：“你不是還在錄歌嗎？怎麼突然回來了？”
    沈音秋坐到床邊，芥菜瘦肉粥的薑香輕輕散開。
    “提前收工嘛，想給你一個驚喜。”
    勺子遞到唇邊，劉知夏下意識地張嘴。
    “昨晚怎麼跑去店長那兒？”沈音秋放下碗，語氣裏帶著擔憂，“電話裏你一句都不說，出了什麼事？”
    “一個人在家……我害怕。”
    這話像一根細針紮進沈音秋的心窩。
    “害怕就給我打電話，不管什麼時候。”
    “可你很忙啊。”劉知夏抬頭，眼裏有壓不住的委屈，“打電話又怎樣？你連聽我說幾分鍾的時間都沒有，匆匆幾句就掛了。”
    他比誰都清楚，沈音秋早已不是曾經那個在幕後調音的普通人，而是站在萬眾矚目舞台上的歌手。
    他們之間的距離，變得越來越遠。
    “那時候現場太亂，我在趕錄製，我……”
    “不用解釋，我明白。”劉知夏低下頭，額發遮住了眼睛，“是我任性了，對不起。”
    沈音秋看著他緊繃的側臉，總覺得哪裏不對。
    他轉移話題，讓語氣輕一些：“待會不是約了複診嗎？我陪你去。”
    他看了看時間。
    “不用，我自己去。”劉知夏立刻拒絕。
    “小夏……”
    “我說了可以！又不是殘廢！”劉知夏猛地抬頭，情緒突然激動。
    緊接著一陣尖銳的耳鳴襲來。他捂住右耳，指節發白。
    “又疼了？”沈音秋立刻放下碗，手指輕輕撥開他耳邊的碎發。
    劉知夏咬著唇，疼得說不出話。
    屋裏頓時安靜下來，隻剩下不均勻的呼吸聲。
    ……
    去醫院的路上，兩人都沒再說一句話。
    汽車穿過跨海大橋時，劉知夏望向窗外。
    海麵波光粼粼，幾隻海鷗展著翅膀，自由地在藍天盤旋。
    這無垠的藍天，是海鷗的舞台。
    他悄悄側頭，看向駕駛座。
    對方正專注地開車，側臉線條利落英挺。
    即使什麼都不說，也有種無聲的耀眼，讓自己不敢直視。
    醫院內。
    主治醫師推了推眼鏡，看著檢查報告，又抬眼審視劉知夏：“你最近是不是壓力很大？”
    劉知夏抿唇不語，隻是點頭。
    “這次有輕微惡化的跡象。”醫生一邊錄入藥方，一邊道，“是不是還有間歇性陣痛？”
    “前幾天開始的。”
    “你的情況特殊，屬於神經係統的無器質性損傷。”醫生放下鼠標，認真地看著劉知夏，“很大程度是心理封閉導致的自我隔絕。前幾次複診已經有改善，這次隻是受到情緒影響。”
    醫生打印出藥方遞過來：“我給你開點衝劑，按時喝。最重要的是保持心情舒暢，別想太多。”
    “謝謝醫生。”
    診室門外的走廊裏。
    沈音秋戴著黑色口罩，身形挺拔，即使隻是黑T恤，也遮不住那身輕鬆就能吸引視線的氣質。
    他靠牆而立，目光始終鎖著診室的門。
    路過的護士和患者都忍不住悄悄回頭，投來欣賞的目光，還有人拿出手機想**。
    “走了。”劉知夏輕聲說。
    沈音秋立即跟上，兩人一前一後走進地下車庫。
    ……
    車內。
    “醫生怎麼說？”沈音秋沒有發動引擎，低聲問。
    “讓我多休息。”
    剛才在走廊等候的那段時間，沈音秋想了很多。
    他知道劉知夏的敏感，也知道這段時間自己的缺席給他帶來了不安。
    兩個人的關係，總要有人先後退一步。
    而他想做那個願意退的人。
    “從我成為明星開始……總是沒辦法陪在你身邊，讓你一個人在家害怕。”
    劉知夏猛地轉過頭，滿眼都是詫異。
    “為什麼這麼說？”
    “這段時間在外地跑通告，我腦子裏想的卻是你一個人在家，會不會又對著電腦寫稿到深夜，會不會因為怕黑，開著小夜燈睡覺？”
    “就算你不當明星，也會離開我吧？”劉知夏的聲音輕得像要散，“你有你的工作，你的生活……我好像……隻是剛好闖進你的世界裏。”
    今天的氣氛太壓抑，沈音秋不想讓情緒繼續往下沉，現在兩人最重要先保持冷靜。
    “回去吧，今晚早點休息。”
    他說完，擰動鑰匙。
    引擎低鳴著，車燈劃破夜色，彙入夜晚的車流。

    作者閑話：

    這個世界，真的有人會看我的小說嗎？T0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