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刺眼，他卻覺得渾身發冷——去，還是不去？去了，可能是自投羅網，讓夜隼群龍無首；不去，可能永遠失去找到季洵的機會，是他午夜夢回都無法釋懷的執念。
    回到教室時，離下午上課還有一段時間。季思凡趴在桌上，把臉埋進臂彎，手機屏幕在口袋裏亮著，那條短信像幽靈一樣盤旋。
    紅蘭花……青溪鎮……秦硯戒指上的刻痕……老鬼臨終前的囈語……還有這條突然出現的短信……所有線索像散落的珠子，被“季洵”這個名字串成了一條線，指向那個危機四伏的老碼頭。
    “必須去。”季思凡低聲對自己說，指尖在桌麵上刻下“青溪鎮”三個字。哪怕是陷阱，他也要親自去看看。
    他不能讓季洵白白失蹤，更不能讓背後搞鬼的人以為，夜隼的首領是個不敢赴約的懦夫。
    放學鈴聲響起時，季思凡幾乎是立刻收拾好書包，避開方鬱年投來的探究目光，快步走出教室。
    他沒坐雪狼安排的車，而是繞到後門，坐上了李剛早已等候在那裏的黑色轎車。
    “首領，去哪？”李剛發動車子，從後視鏡裏看著季思凡緊繃的側臉。
    “先去備用據點。”季思凡揉了揉眉心，“讓技術組查一下這個號碼的來源。另外，備一套趁手的家夥，再調兩個身手最好的兄弟，到青溪鎮外圍接應。”
    李剛的臉色變了：“首領，您要去青溪鎮？那地方…太危險了！”
    “我知道危險。”季思凡的聲音沉了下來，“但對方用季洵的下落做誘餌，我不能不去。”
    提到季洵，李剛的動作頓了頓，眼底閃過一絲痛惜，最終還是點了點頭：“我明白了。我這就安排。”
    車子在車流中穿梭，季思凡望著窗外飛逝的街景，腦海裏反複回放著季洵的樣子。
    從小就護著他，教授他知識，替他擋過欺負，進了夜隼後更是處處為他鋪路。即便對方因為觸怒雪狼，把他丟去抵債。
    如果季洵真的還活著……他不敢想下去，怕那點微弱的希望最終會變成更深的絕望，他要問清楚當年的事。
    備用據點在一棟廢棄的寫字樓裏，季思凡換上一身便於行動的黑色勁裝，腰間別上特製的短刃，又檢查了藏在靴筒裏的麻醉針。
    旁人或許隻知夜隼隻是個地下賭徒的天堂，卻無人知曉它真正的底牌，自從季思凡接手夜隼，在原來的生意上又發展不少線……
    技術組的消息很快傳來：“首領，那個號碼是一次性的，來源查不到，應該是用虛擬基站發的。”
    意料之中的答案。季思凡沒再追問，拍了拍李剛的肩膀：“我走後，夜隼的事暫時交給你。如果我天亮前沒回來……”
    “首領！您別這麼說！”李剛紅了眼眶，“我帶兄弟們進去救您！”
    “不行。”季思凡打斷他，眼神堅定，“如果我出事，你們立刻啟動備用計劃，絕對不能讓夜隼毀在我手裏。”他頓了頓，聲音放低了些，“還有，幫我查一下…算了，你也查不到，近期不要和雪狼有正麵衝突。”
    李剛愣了一下，隨即點頭：“我記住了。”
    傍晚六點，季思凡獨自坐上了前往青溪鎮的長途汽車。
    車窗外的天色漸漸暗下來，城市的霓虹被拋在身後，取而代之的是連綿的農田和昏暗的路燈。
    他靠在椅背上，閉目養神，手指卻始終搭在腰間的短刃上，保持著高度警惕。
    兩個小時後，汽車在青溪鎮的入口停下。季思凡付了錢，背著簡單的背包走下車。
    鎮子不大，街道兩旁的房屋大多是老式的磚瓦房，路燈昏黃，偶爾有幾聲狗吠劃破寂靜的夜空，透著一股詭異的冷清。
    他按照短信裏的指示，沿著主街往前走，拐進一條狹窄的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