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桌前，拿起那個三明治，拆開錫紙。金槍魚的腥味混著麵包的麥香撲麵而來，看起來確實是精心做的。
    季思凡猶豫了一下，還是咬了一口——味道不算驚豔，卻帶著點家常菜的暖意。
    吃著三明治，他重新拿出解碼器，反複看著剛才記下的信息。
    老鬼在廢棄工廠，被注射了致幻劑，念叨著青溪鎮和蘭花。阿K是叛徒，已被控製。方凜和GUA談基因穩定劑的交易……
    “蘭花……”季思凡咀嚼著這個詞，指尖在桌麵上輕輕敲擊。
    秦硯戒指上的蘭花刻痕，老鬼嘴裏的蘭花，這兩者必然有關聯。
    難道老鬼見過秦硯？或者說，季洵在青溪鎮的蹤跡，和秦硯有關？
    還有GUA組織的基因穩定劑——方凜要這個東西幹什麼？是為了控製手下的Omega，還是有別的陰謀？
    越想越覺得頭緒繁雜，季思凡放下三明治，起身換了身深色的衣服。
    他必須去城西廢棄工廠一趟，老鬼是目前唯一的突破口，絕不能出意外。
    淩晨一點，城西廢棄工廠籠罩在濃稠的黑暗裏。生鏽的鐵門被撬開一道縫，發出“吱呀”的聲響，在寂靜的夜裏格外刺耳。
    季思凡貓著腰鑽進去，手電筒的光束在布滿灰塵的廠房裏掃過，照亮堆積如山的廢料和蛛網。
    “首領。”一個黑影從橫梁上跳下來，是夜隼的手下阿武，“老鬼在裏麵的隔間，我們給他注射了抑製劑，暫時清醒了些。”
    季思凡點頭，跟著阿武走進廠房深處的隔間。隔間裏彌漫著一股消毒水和汗臭混合的味道，老鬼被綁在椅子上，頭發花白而淩亂，臉上布滿了針孔，眼神渙散，嘴裏還在喃喃著什麼。
    “老鬼。”季思凡蹲下身，聲音低沉，“我是季思凡，你看看我。”
    老鬼的眼神動了動，似乎在聚焦。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認出季思凡，渾濁的眼睛裏流下淚來：“首……首領……我對不起你……我不該……”
    “別說這個。”季思凡打斷他，“我問你，青溪鎮，蘭花，這兩個詞是什麼意思？你在青溪鎮看到了什麼？”
    提到“青溪鎮”，老鬼的身體突然劇烈地顫抖起來，像是受到了極大的刺激：“青溪鎮……河邊……好多蘭花……紅色的……像血一樣……”
    “紅色的蘭花？”季思凡追問，“還有呢？你看到季洵了嗎？看到一個戴戒指、戒指上有蘭花刻痕的人了嗎？”
    “戒指……蘭花……”老鬼的眼神更加渙散，嘴裏反複念叨著，“他來了……他帶著紅色的蘭花來了……別抓我……我什麼都沒說……”
    他的情緒越來越激動，開始掙紮，綁在椅子上的繩子發出“咯吱”的聲響。
    阿武連忙上前按住他：“首領，他的致幻劑藥效又上來了！”
    季思凡皺眉，剛想讓阿武再注射一針抑製劑，老鬼突然停止了掙紮，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季思凡的脖子，像是看到了什麼可怕的東西，聲音尖利得像指甲刮過玻璃：“標記……雪狼的標記……你也是他們的人……你騙我……”
    季思凡一愣，下意識地摸向頸後——那裏是方凜留下的臨時標記，被他用遮瑕膏蓋著，不仔細看根本發現不了。老鬼怎麼會……
    “不是的，老鬼，你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