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霜嚇得渾身一顫，像被電流擊中般猛地推開季思凡，後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牆壁上，聲音抖得不成樣子：“首、首領，您怎麼這麼早就來了？”
    他的臉色慘白如紙，蜜桃味的信息素在雪狼Alpha的威壓下瞬間潰散，隻剩下刺鼻的恐懼氣息。
    “別慌。”季思凡低聲提醒，指尖在袖擺下悄然握緊，將所有翻湧的情緒壓入眼底深處。
    下一秒，他臉上綻開一抹溫柔得恰到好處的笑意，轉身看向快步走來的方凜，連耳尖都染上幾分刻意為之的羞怯——那是他模仿花園裏其他Omega討好方凜時的模樣。
    方凜身形挺拔如鬆，黑色風衣的下擺隨著步伐輕輕晃動，周身散發著雪狼Alpha特有的凜冽氣息，仿佛剛從冰封的荒原走來。
    他的眼神冷得像淬了冰的鋼刀，掃過季思凡時，帶著不加掩飾的審視。
    “付霜以為您今天不來了，心裏急得很，眼睛哭得都疼了，我正幫他看看有沒有紅腫。”季思凡的語氣自然得像在說尋常瑣事，眼角眉梢都帶著溫順，仿佛方才那劍拔弩張的對峙從未發生。
    方凜的目光先落在季思凡臉上，那抹刻意維持的溫柔笑意像層薄冰，底下的情緒藏得極深；隨即又掃過付霜泛紅的眼眶和後頸那片可疑的微腫，薄涼的眼眸裏沒有絲毫溫度，毫無笑意的嘴角卻輕輕勾起，弧度冷得嚇人：“是嗎？”
    “當然。”季思凡的話還沒說完，一聲震耳欲聾的巨響突然在走廊裏炸開——方凜從風衣口袋裏掏出一把銀黑色手槍，動作快得像閃電，子彈瞬間穿膛而出，精準地打穿了付霜的胸膛！
    “噗嗤”一聲，血花在昏暗的光線下炸開，像一朵驟然綻放又瞬間凋零的紅玫瑰。
    季思凡的身體瞬間僵在原地，血液仿佛在這一刻凝固。他眼睜睜看著付霜臉上的驚恐凝固成永恒，那雙還帶著淚痕的眼睛猛地睜大，似乎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周圍的雜音驟然爆發，走廊盡頭傳來侍者們壓抑的驚呼聲，遠處茶室裏隱約有桌椅碰撞的響動，卻沒人敢真正靠近，整座花園很快又被一種令人窒息的死寂籠罩。
    他隻聽得見付霜身體轟然倒地的悶響，以及鮮血從他胸口湧出的“汩汩”聲，溫熱的血珠甚至濺到了他的褲腳，帶著黏膩的觸感和鐵鏽般的腥氣。
    那氣味鑽進鼻腔，與方才付霜身上的蜜桃甜香形成慘烈的對比，刺得他太陽穴突突直跳。
    季思凡用力眨了眨眼，逼得眼眶微微發紅，恰到好處地顯露出Omega該有的驚懼。
    他轉向方凜，聲音帶著一絲刻意壓製的虛弱，像風中搖曳的燭火：“首領，我不太舒服，想回屋睡一會兒。”他必須盡快離開這裏，那股血腥味正刺激著他體內尚未平息的藥劑副作用，讓佛念珠的信息素蠢蠢欲動。
    方凜卻盯著他，眸中閃過一絲危險的笑意，像盯著獵物的狼：“我剛在你麵前殺了一個人，你難道一點都不感興趣？”他的聲音不高，卻帶著穿透力，仿佛要撕開季思凡偽裝的麵具。
    “我為什麼要對殺人感興趣？”季思凡的語氣平靜得像一潭死水，聽不出任何情緒，隻有微微顫抖的指尖暴露了他的緊繃——他在賭，賭方凜暫時還不想拆穿他。
    “那你也不覺得他死得可惜？”方凜步步緊逼，每走一步，雪鬆香的信息素就濃重一分，像無形的鎖鏈纏繞過來，讓空氣都變得粘稠而沉重。
    季思凡的嘴角緩緩勾起一抹溫柔的笑，那笑容甜美得如同虛假的糖衣，眼神卻冷得像深冬的寒潭：“當然不可惜。”
    他迎上方凜的目光，語氣坦然得近乎殘忍，“您是首領，付霜不過是您眾多情人中的一個，他的命根本不值錢。”
    他頓了頓，尾音裏添了絲若有若無的諷刺，像根細針悄悄刺出，“或者說，所有情人的命，在您眼裏都不值一提。您殺了他，自然有您的道理——哪怕那道理，隻是”懷疑”二字。”
    方凜將手槍重新塞回口袋，金屬摩擦聲在寂靜中格外清晰。
    他一步步走到季思凡麵前，近得能聞到他發間殘留的佛珠香，以及那香氛下極淡的、屬於自己的臨時標記氣息。雪狼Alpha的壓迫感幾乎讓人窒息，他突然伸手，指尖輕輕捏住季思凡的下巴，迫使他抬頭直視自己：“從你進這座花園開始，就一直在試探我。”他的聲音低沉，帶著洞悉一切的冷意，“三天前，我的下屬說，看見付霜偷偷倒掉了發情期該喝的抑製劑——他在等一個機會，一個能讓我失控標記他的機會。”
    他的拇指摩挲著季思凡的下唇，力道漸漸加重，帶著懲罰般的狠戾：“今天，所有人都在茶室開會，他卻躲在樓梯底下，跟我剛帶回來的情人交頭接耳。”
    方凜的眼神驟然變冷，“這很難不讓我懷疑他的動機。我知道，他一直想從這裏逃出去，可他最不該做的——是去拉攏你。”
    季思凡看著他眼底翻湧的冰冷，心髒在胸腔裏沉重地跳動。
    他突然開口，聲音裏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那顫抖裏有驚懼，有憤怒，更有一絲連他自己都沒察覺的、對生命被輕易踐踏的寒意：“可你隻是懷疑，連證據都沒找到，卻已經要了他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