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機屏幕上那行字像燒紅的烙鐵，燙得江豪猛地將它甩了出去。
    “砰！”
    手機撞在牆上，屏幕碎裂，暗了下去。
    幾乎在手機落地的同時——
    咚！咚！咚！
    沉重的砸門聲，如同擂鼓般從玄關傳來。那不是敲，是砸！整個門板都在震顫，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暴力破開。
    “黎存兮！是不是你！”江豪嘶吼著，抄起桌上的金屬擺件，死死盯著那扇搖搖欲墜的門。
    砸門聲戛然而止。
    門外死寂。
    這突如其來的安靜，比之前的狂暴更讓人心悸。
    江豪心髒狂跳，屏息凝神地聽了十幾秒。
    走了？
    他咬著牙，赤著腳，貓一樣無聲地挪到門邊，顫抖著將眼睛湊近貓眼——
    一片濃稠的、布滿血絲的瞳孔，正從外麵，死死地貼在那頭！
    “啊！”
    他嚇得踉蹌後退，撞翻了鞋櫃。
    門鎖處，傳來鑰匙插入鎖孔的金屬摩擦聲！
    哢噠…哢噠…那把鑰匙在徒勞地轉動，卻因為江豪反鎖了內鎖而無法打開。
    “我有鑰匙……老公……開門啊……”門外，響起一個模仿著黎存兮語調，卻扭曲、濕冷的聲音，帶著水泡翻湧的咕嚕聲。
    江豪魂飛魄散，連滾帶爬地衝向廚房，猛地拉上了廚房與客廳之間的玻璃移門，死死扣上內側的月牙鎖。
    幾乎是同一瞬間。
    “砰——！！！”
    一聲巨響，入戶門被一股無法形容的巨力轟然撞開！木屑飛濺！
    一個身影，站在門口彌漫的塵埃裏。
    它渾身濕透，黑發黏連，水珠不斷滴落，在地板上迅速彙成一灘水漬。它微微歪著頭，脖頸呈現出不自然的扭曲角度。
    江豪隔著玻璃移門，與它對峙。恐懼讓他幾乎無法呼吸。
    它開始向前走。
    一步，一步。
    濕漉漉的腳印在地板上蔓延。
    它走到玻璃移門前，停下。抬起一隻浸泡得浮腫蒼白的手，輕輕按在玻璃上。
    “找到你了。”它說，嘴角咧開一個非人的弧度。
    緊接著，它猛地用頭撞向玻璃！
    哐！
    鋼化玻璃瞬間布滿了蛛網般的裂紋！
    江豪知道這扇門撐不了多久。他絕望地環顧四周，目光鎖定在廚房後陽台的防盜窗上——那裏有一個老舊的消防逃生口，生鏽了，但或許能撞開！
    哐！哐！哐！
    它一下一下地撞擊著，玻璃裂紋不斷擴大，碎片簌簌落下。
    江豪衝向陽台，用盡全身力氣猛踹那個逃生小窗！
    “砰！砰！”鐵鏽飛濺。
    嘩啦——！
    身後傳來玻璃徹底爆碎的巨響！
    那個濕冷的身影，已經跨過了移門的廢墟，帶著一身水汽和死亡的氣息，朝他逼近。
    江豪發出野獸般的咆哮，最後一腳！
    “咣當！”逃生窗終於被踹開！
    他毫不猶豫地縱身鑽出，從二樓一躍而下！
    身體砸在樓下柔軟的草坪上，翻滾卸力。顧不上疼痛，他爬起來就想往小區外跑。
    可他的腳步，猛地釘在了原地。
    樓下信箱的金屬門上，用某種暗紅色的、粘稠的液體，歪歪扭扭地寫著一行字：
    “能逃到哪裏去？”
    字跡未幹。
    江豪猛地回頭，看向自家那個黑洞洞的廚房窗口。
    那裏，空無一人。
    但它……早就下來了。
    甚至……可能一直都在外麵等著他。
    這場追逐，從一開始，他就沒有勝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