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南亞機械展的展廳剛開門，榮記機械的展位就被圍得水泄不通。黃榮發的副手站在高台上演說，手裏舉著放大的紅星廠舊圖紙：“大家看，紅星廠所謂的”記憶鋼工藝”，全是偷我們黃老板的！當年林建國、馬德山就是靠剽竊發家，現在又來騙東南亞的朋友！”
    林曉燕剛把“紅星機械”的廠徽掛好，就聽見旁邊的竊竊私語：“原來是抄襲的啊，我還差點訂他們的貨。”“榮記都擺出土坯了，說要現場演示，比他們靠譜。”她攥緊手裏的舊展會手冊，指腹蹭過馬德山的簽名——手冊的紙頁被汗水浸得發潮，卻比任何時候都沉。
    “慌啥？咱們的家夥事都帶齊了。”孫老鐵把馬德山的舊淬火鉗往展台上一磕，鐵鉗與鋼板相撞的脆響驚退了幾個圍觀的人。他從帆布包掏出個鐵皮盒，裏麵是用棉絮裹著的記憶鋼樣品，“真金不怕火煉，等會兒讓他們看看，啥叫”活火紋”。”
    蘇明正蹲在地上接數控設備的電源線，趙小磊幫他扶著電腦屏，屏幕上正循環播放孫老鐵淬鋼的視頻：“曉燕姐，你看榮記的演示區，那台淬火爐是焊死的，根本沒法調溫——他們就是演雙簧。”他指了指遠處，幾個穿榮記工裝的人正往“淬火爐”裏塞預製好的鋼坯，“那鋼坯本來就是記憶鋼的樣子，根本不是現場淬的。”
    上午十點，榮記的“現場演示”準時開始。副手舉著焊槍對著空爐“加熱”，另一個人舉著溫度計喊：“800℃！開始轉坯！”道具鋼坯被放進爐裏，三秒後拿出來，浸進“鹽水槽”——林曉燕一眼就看出，那槽裏是自來水，連鹽粒都沒有。
    “大家看！這就是記憶鋼的神奇之處！”副手把“淬好”的鋼坯往地上一摔，鋼坯彎了，他又用噴燈烤了幾秒，鋼坯果然恢複原狀。人群裏響起掌聲，幾個客戶當場就要簽合同，陳經理急得往紅星廠的展位跑：“再不出手，真被他們搶光了！”
    “別急，等他們吹完牛。”周鐵軍剛聯係完展會主辦方，手裏拿著張臨時演示許可，“我申請了隔壁的空地，咱們現在就開幹——用真家夥說話。”
    孫老鐵拎著淬火鉗走過去時，榮記的副手正唾沫橫飛地講“工藝原理”。“你這原理不對啊。”孫老鐵的聲音不大，卻蓋過了擴音器，“馬德山的雙火疊淬，轉坯要”腕帶勁、腰借力”，你這拿鋼坯跟提菜似的，能轉出螺旋紋？”
    副手臉色一變：“你是誰？懂不懂技術？”
    “我是孫老鐵，馬德山的徒弟。”孫老鐵把鐵鉗往演示台上一放，“你這鋼坯的火紋是刻的，邊緣發死；我們的火紋是淬的，每圈寬窄都不一樣——不信你拿放大鏡比。”他掏出林曉燕遞來的舊放大鏡，塞給最前排的客戶，“您看看，我們的火紋裏還有個”山”字，是馬師傅的記號。”
    客戶接過放大鏡，剛看了兩眼就喊起來：“榮記的鋼坯火紋是平的！紅星的真有螺旋！”人群瞬間炸開，榮記的人想搶過放大鏡，被趙小磊一把推開：“想毀證據？沒門！”他舉著爺爺的手劄，“這是馬德山的手劄，上麵寫著記憶鋼的工藝，比你們的假圖紙早二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