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湖口岸的人潮比想象中更洶湧，操著粵語、普通話、英語的人擠在一起，通關口的電子屏上滾動著“歡迎蒞臨香港”的紅色字幕。周鐵軍攥著懷裏的錄音帶，手心沁出的汗把磁帶殼浸濕了一角——這是指證黃誌強的關鍵，容不得半點閃失。
    “周師傅，林小姐，這邊！”一個穿深藍色警服的男人揮著手走來，肩上的警徽在陽光下亮得刺眼。他是香港警務處刑事偵緝科的李警官，一口流利的普通話裏帶著點港腔，“興華貿易公司我們已經派人盯著了，半小時前有輛車從後門拉走了幾個大箱子，往九龍灣方向去了，估計是轉移贓物。”
    趙衛東立刻接過李警官遞來的監控照片：“是陳建國說的那輛白色麵包車，車牌號對得上。李警官，麻煩你帶我們去九龍灣倉庫，黃誌強很可能在那裏銷毀證據。”
    警車沿著彌敦道疾馳，路邊的霓虹招牌剛亮起來，“油麻地”的路牌在車流中一閃而過。周鐵軍望著窗外——騎樓底下的茶餐廳坐滿了人，穿背心的老板正用鐵壺衝奶茶，報刊亭裏堆著《東方日報》，頭版標題印著“跨境走私案告破”，恍惚間竟和鐵山的街景重疊在一起，隻是少了些煤煙味，多了些海水的鹹濕。
    九龍灣工業區比想象中荒涼，一排排鐵皮倉庫隱在夜色裏，隻有12號倉亮著盞昏黃的燈。李警官示意大家下車，用手勢指揮警員繞到倉庫後門：“裏麵有狗叫，應該有人。”
    周鐵軍貼著倉庫牆根走，聽見裏麵傳來“嘩啦”的紙張翻動聲，還有人用粵語罵罵咧咧：“這些圖紙怎麼處理？燒了還是帶走？”另一個聲音很熟悉，是黃誌強：“燒！都燒了！陳建國那廢物肯定招了，留著這些是找死！”
    趙衛東打了個手勢，警員們立刻踹開倉庫門。強光手電的光柱掃過去，黃誌強正舉著打火機，麵前的鐵桶裏堆著一遝圖紙，火已經燎到了紙邊。“不許動！警察！”
    黃誌強手一抖，打火機掉在地上。他身後的兩個保鏢剛要摸腰間的鐵棍，就被警員按在了地上。黃誌強盯著周鐵軍懷裏露出來的鋼片，臉色瞬間變得慘白：“馬德山的東西……你們把他挖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