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錦風……”林青想走過去，雙腿卻軟得像麵條，最終重重跪倒在水裏，濺起的水花打濕了他蒼白的臉。
    救生艇上，方錦風的掙紮漸漸微弱下來。
    左眼的劇痛開始蔓延，順著神經爬向大腦，那片幽藍的鱗片像顆種子，在他的眼球裏生根發芽，不斷釋放著冰冷的能量。
    方錦風能感覺到自己的視野正在消失，左眼徹底陷入黑暗，連帶著右眼，也開始出現模糊的重影。
    “冷……”他無意識地呢喃著，身體抖得像風中的落葉。
    “沒事的，哥在這兒。”方錦龍緊緊抱著他，將自己的體溫傳遞過去，聲音哽咽，“我們馬上回醫療區，w組織會有辦法的，一定會有辦法的……”
    洛榆正在瘋狂地嚐試取出那塊鱗片，指尖因為緊張而微微顫抖：“孟舟，快聯係救援隊。”
    孟舟的聲音帶著哭腔：“已經聯係了！化正在趕來的路上！”
    林青扶著欄杆，一點點站起身。
    他的視線依舊模糊，卻能清晰地感覺到方錦風身上那股幽藍能量的波動，與亞蘭·斯蒂的氣息如出一轍。
    這不是簡單的能量侵蝕，更像是一種標記，一種跨越空間的定位。
    亞蘭·斯蒂的本體，已經知道方錦風的位置了。
    他踉蹌著走向救生艇，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尖上。瓦杜茲和烏尼特不知何時趕了過來，一左一右扶住他，眼裏滿是驚悸。
    “隊長，你的精神力……”瓦杜茲看著他手腕上暴起的青筋，聲音發顫。
    “沒事。”林青推開他們，目光落在方錦風捂住眼睛的手上，那裏的血已經凝固成暗紅，“把他……帶回W組織的醫療艙。”
    方錦龍警惕地看著他：“你想幹什麼？”
    “我能暫時壓製那鱗片的能量。”林青的聲音嘶啞得厲害，卻異常堅定，“……再晚，他的左眼就徹底廢了。”
    洛榆抬頭看了他一眼，又看了看方錦風越來越蒼白的臉，道：“讓他試試，排名靠前的占夢師，多少有些看家本領。”
    林青被烏尼特扶著，靠近方錦風。他伸出手，指尖剛觸到方錦風捂住眼睛的手，就被對方下意識地甩開，少年在昏迷中發出痛苦的**，顯然還在承受著劇痛。
    “別怕……”林青的聲音放得極輕，帶著自己都沒察覺的溫柔，“很快就好。”
    他閉上眼睛，調動起體內僅剩的一點精神力，指尖泛起淡淡的白光，小心翼翼地覆在方錦風的眼窩上。
    白光與幽藍的能量碰撞，發出滋滋的聲響，方錦風的身體猛地一顫，卻不再掙紮，似乎那白光帶來的暖意，暫時壓製住了冰冷的侵蝕。
    林青的額頭滲出冷汗，視線越來越暗。
    他知道，這隻是權宜之計，亞蘭·斯蒂的鱗片能量霸道異常，他最多隻能壓製七十二小時。
    七十二小時後，如果找不到徹底清除的辦法，方錦風的左眼，就真的保不住了。
    遠處傳來直升機的轟鳴聲，桑沐安的身影出現在天邊。
    林青緩緩收回手，看著方錦風眼窩上那層暫時穩定的白光，突然覺得很累。
    他救了他，卻又好像，把他推向了更危險的境地。
    亞蘭·斯蒂的鱗片在方錦風的眼球裏靜靜蟄伏，像一顆定時炸彈，等待著本體降臨的那一刻。
    而這場牽扯著骨瓷核、異形獸和兩大組織的風暴，顯然才剛剛開始。
    林青望著漸漸駛近的直升機，突然低聲對瓦杜茲說：“聯係指揮長，請她開通我查詢組織機密資料的權限。立刻，馬上。”
    有些真相，他必須提前找到。
    否則，下一次，他可能就真的救不了方錦風了。
    W組織醫療區的特級監護室裏，空氣仿佛都凝固了。
    方錦風躺在醫療艙中，左眼覆蓋著層薄薄的生物凝膠，幽藍的光透過凝膠隱隱透出，像困在冰層下的鬼火。
    洛榆正用精密儀器監測他眼內鱗片的能量波動，額角的汗珠子順著臉頰滑落，砸在操作台上，濺起細小的水花。
    “能量頻率還在上升。”洛榆的聲音帶著壓抑的焦慮，“抑製劑快失效了，再這樣下去，視神經會被徹底破壞。”
    方錦龍站在艙旁，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後背的傷口在剛才的混亂中再次崩裂，血浸透了繃帶，他卻渾然不覺：“不是說Z組織有辦法嗎？人呢？”
    話音剛落，監護室的門被推開。琴斯克踩著高跟鞋走進來，黑色旗袍的開叉處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與周圍的血腥氣格格不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