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師父……”方錦風的聲音發顫，那個男人的臉，他在地下實驗室裏見過，也是一直以來教他控製骨瓷核的人。
    “看來他們改造了你，你忘了一切。”亞蘭·斯蒂收起光幕，水流在他掌心凝成柄冰矛，“但還不夠。骨瓷核的能量正在你的身體裏沉睡，我要做的，就是把它喚醒，讓你記起所有事——包括你該站在哪一邊。”
    冰矛帶著破空聲刺來，方錦風側身躲開，藍光在身後炸開，將襲來的冰棱盡數擊碎。
    他看著亞蘭·斯蒂那張俊美卻妖異的臉，突然明白了對方的目的——不是奪取骨瓷核，而是要徹底掌控他，讓自己成為異形獸入侵人類的武器。
    “我不會幫你。”方錦風的藍光在周身形成屏障，骨瓷核的溫度越來越高，像是要燒穿他的皮膚，“我是人類，不是那肮髒的獸。”
    “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人類？不，你是我的，”亞蘭·斯蒂嗤笑，魚尾猛地拍向地麵，整個亞空間劇烈震顫，無數冰棱從四麵八方射來，“那些把你當實驗品的人類？那些在殺害你的人類，將你變為零件的人類？還是那些明知實驗真相，卻對你隱瞞的人類？”
    冰棱刺中藍光屏障，發出刺耳的碎裂聲。方錦風被震得連連後退，喉頭湧上腥甜，卻死死咬著牙不肯倒下。
    想起方錦龍的眼淚，想起孟舟和洛榆的守護，想起爸爸們在家等候的畫麵，還有……林青在副本裏，用鮮血畫出的陣紋。
    “他們不一樣。”方錦風的聲音不大，卻異常堅定，“至少他們不會把我當成養料，不會用謊言操控我。而你一一該死了！”
    骨瓷核的藍光突然暴漲，竟在亞空間裏撕開一道細小的裂縫，裂縫外傳來熟悉的聲音，是方錦龍帶著哭腔的呼喊，還有桑沐安破障刃的嗡鳴。
    “看來你的人類朋友很著急。”亞蘭·斯蒂的臉色沉了下來，冰矛再次凝聚，“可惜，他們進不來。今天，你要麼回到你原來的位置，要麼……”
    他的話沒說完，因為方錦風突然動了。
    藍光不再防禦，而是化作道細長的光束，以一種近乎自毀的姿態，直刺亞蘭·斯蒂胸口的能量核心——那裏是亞空間的樞紐，也是人魚主宰分身的弱點。
    “你瘋了！”亞蘭·斯蒂沒想到他會如此決絕，倉促間調動水流防禦，卻被藍光穿透了層薄弱的屏障，能量核心傳來劇烈的刺痛。
    亞空間開始崩塌，碎片般的建築殘骸從空中墜落，水繭寸寸碎裂。
    方錦風被能量反噬震飛，重重撞在道裂縫上，意識在黑暗中沉浮。
    墜落的瞬間，他好像看見裂縫外伸出一隻手，戴著黑色手套，指尖沾著熟悉的血腥味，死死抓住了他的手腕。
    是林青。
    方錦風的意識徹底沉入黑暗前，隻聽見那人低罵了句“找死”，聲音裏帶著點不易察覺的顫抖。
    也好。
    至少不是被人魚抓回去當養料。
    黑暗中，方錦風感覺有溫熱的氣息撞進唇齒間，帶著淡淡的血腥味和菡萏香。
    林青的手緊緊扣著他的後頸，力道大得像是要將他揉進骨血裏，渡來的氣息帶著生的暖意，一點點驅散喉嚨裏的窒息感。
    他費力地睜開眼，看見林青近在咫尺的臉，額角的傷口還在滲血，滴落在他的臉頰上，滾燙得像火。
    “醒了？”林青的聲音帶著點沙啞，剛鬆開唇，就將他往身後拉，“還能站嗎？”
    方錦風剛想說什麼，整個亞空間突然劇烈晃動，亞蘭·斯蒂的怒吼從四麵八方傳來：“找死！”
    水牆轟然合攏，將兩人困在中間，無數冰棱如箭般射來。
    林青揮刀劈開冰棱，玉佩的青光與方錦風胸口的藍光交織，勉強撐出一片安全區。
    “他的本體在催動亞空間，這裏快塌了！”林青低喝著，刀刃劃過冰牆，隻留下淺淺的痕跡，“你集中精神，用骨瓷核的能量撞他的水牆，我找機會破口！”
    方錦風咬緊牙關，藍光在胸口凝聚成球狀，正要發力，卻聽見外麵傳來此起彼伏的慘叫——亞蘭·斯蒂的部下衝破了外圍防線，那些長著魚鰓和利爪的人魚士兵，正將驚慌的人們拖向深水區，血色在水麵蔓延開來。
    “哥！”方錦風看見方錦龍在水中掙紮，洛榆和孟舟正合力將他往救生艇上拖，一條人魚士兵的尾巴掃過來，狠狠抽在孟舟背上，將他拍進水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