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錦龍扶著膝蓋大喘氣，喉間的腥甜還沒壓下去，就見孟舟紅著臉抽回手，指尖在袖口蹭了又蹭：“你抓錯人了。”
    “草！”方錦龍爆了句粗口，額角青筋突突跳，“跑這麼遠才說？風風還在裏麵！”
    銀狼倚著岩壁，指尖轉著顆糖，語氣漫不經心：“二少爺興許應付得來。”他心裏卻在打鼓——黑袍人說這小子分化等級深不可測，可一個十四歲的少年，真能單挑副城級的無臉娘？
    話音未落，一道身影踉蹌著從陰影裏走出。方錦風的白襯衫沾了片暗紅，袖口卷到手肘，露出小臂上蜿蜒的信息素紋路，像暗金色的蛇。
    “風風！”方錦龍撲過去抱住他，力道大得勒得人發疼，“你沒事吧？那鬼東西沒傷著你？”
    方錦風咳了兩聲，胸口的悶痛還沒散：“你跑太快了……”他的目光掃過銀狼，對方頸後的紋身泛著不正常的紅，“哥，你沒被偷襲？”
    “怎麼可能！”方錦龍拍著胸脯，話音剛落，身後突然傳來骨骼摩擦的脆響。
    無臉娘不知何時追了上來，身形縮成青銅小人大小，轉瞬間化為披紅嫁衣的新娘，腐爛的指尖撫向方錦龍的臉：“小郎君，借張皮……”
    方錦龍猛地推開方錦風，凝聚起信息素刃劈過去，卻隻在對方嫁衣上濺出火星。“鐺”的一聲脆響，刃口竟被震出豁口。
    “大王剝了我的皮……”無臉娘的頭顱突然懸在他頭頂，血窟窿對著他的眼睛，“我要一張皮見夫君……”
    銀狼突然踹出一腳，將無臉娘踢得踉蹌：“自己沒皮就搶？要不要臉！”他的短刀出鞘，卻在觸及對方軀體時發出刺耳的刮擦聲——三十厘米的刀尖竟卷了刃。
    孟舟突然往銅人身上撒了把粉末，無臉娘發出淒厲的尖嘯，軀體融化重組，化為頭生雙角的天狗，血盆大口直撲方錦風。
    “就是它！”孟舟眼中閃過狂喜，這正是他要找的“天狗犬牙”！
    方錦風抬手就是一槍，特製子彈擦過天狗耳際，卻被它靈活躲開。
    天狗調轉方向撲來，腥風裹著腐臭壓得人喘不過氣。
    “小心！”林青的聲音突然響起，他不知何時出現在洞口，手裏的鋼筆擲出，精準釘入天狗的左眼，另有一根銀針從袖中飛出，刺向方錦龍的腺體，方錦龍眼前發困，緩緩倒下。
    銀狼連忙伸手扶住人。
    天狗發出震耳的吠叫，眼眶湧出黑血。方錦風趁機撲上去，暗金色信息素凝成鎖鏈纏住它的脖頸，卻在觸及皮毛時猛地皺眉——這觸感，像在摸實驗室的基因合成體。
    “Z組織的手筆。”林青緩步走近，白大褂下擺掃過地上的黑血，“他們用骨瓷碎片拚了這東西。”
    孟舟被銀狼拽到一旁，袖口卻滑落下枚青銅狗牙。
    方錦風一腳碾碎它，裏麵露出螺旋紋路，與荒林樹幹上的刻痕如出一轍。
    “你認識這紋路？”林青的目光陡然銳利，像手術刀抵住咽喉。
    孟舟臉色煞白，攥緊糖盒：“我……我不知道……”
    就在這時，無臉娘的笑聲突然炸響，血紅的霧氣從地縫裏湧出來，瞬間淹沒了幾人。
    窒息感像潮水般湧來，方錦龍的意識開始模糊，隻聽見方錦風在喊他的名字，聲音越來越遠。
    再次睜眼時，霧氣已散。無臉娘消失得無影無蹤，銀狼正心虛地擦拭卷刃的刀，刀刃上的暗紅不知是血還是別的什麼。
    時間回到他們昏迷的時候，方錦風和林青都沒被影響。
    “林青？”方錦風突然開口，目光冷得像冰，“你怎麼會在這兒？你早就知道副本裏有Z組織的東西，對不對？”
    林青的笑容淡了些，沒回答，隻是彎腰撿起那枚被碾碎的狗牙碎片：“小瘋子，有些事，不該問的別問。”
    矛盾像無形的牆，瞬間豎在兩人之間。
    方錦風看著他，突然想起實驗室裏那些標著“絕密”的文件——林青的名字，總出現在最顯眼的地方。